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管著五十多個人的車間,多少也算有點小權利,宋成全覺得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只不過在周建平找他談話以后,做的更加隱蔽,不像以前那么露骨,而且再也不說廠長是他的老同學了。
自那以后,反映宋成全拉幫結伙的確實少了,但他的私欲并未收斂,背地里的吃請并沒有停止,個別員工給他送的物品照收不誤,背后這些小交易,總要在工作安排上體現出差別來。無利不起早,如果不想在工作中得到額外照顧,誰愿意無緣無故巴結一個車間主任?
雖然不再往上反映宋成全的所作所為,但申請調離一車間的員工卻越來越多,以前向胡國林提出過調離申請的只有五六個人,現在有十多人都不愿在宋成全手下工作,就連跟他一同入廠的本村員工,也有幾個不服他的管理。問其原因,這些人都不愿直說,因為一車間職工們覺得宋成全跟周廠長畢竟是老同學,廠長找他談話,也沒把他怎么樣,這說明周廠長還是顧及了他們之間的同學關系。
別說一車間的部分職工這樣認為,就連生產副廠長胡國林也有這種想法,否則,周廠長找宋成全談了一通,什么也沒說,就讓他回崗位了。
員工要求調離本車間這個情況,要是發生在其他車間,胡國林問明情況后,按規定他就有權自行處理,但是一車間的情況有所不同,因為車間主任是周廠長的同學,胡國林不想擅自處理,他要把情況向廠長匯報。
“國林,那三個車間有這種情況嗎?”周建平問。
“沒有,誰也沒有申請過調換車間。都在同一個廠,又是做食品生產的,哪個車間不一樣?”胡國林道。
“就是嘛,你認為這是什么原因?”
“我認為還是人的原因。”
“你是說,還是車間主任宋成全的原因?現在不是沒有人反映他跟員工在背后搞小動作了嗎?”
“據我了解,表面上是沒有了,私底下他的私欲一點也沒收斂,職工們明顯感覺到他在工作安排上有偏有向,有些人實在看不下去,只好要求調離一車間。人家說的明白,并不在乎多干點工作,主要是看不慣他這種管理方式,調出一車間,眼不見心不煩。”胡國林道。
“好,我找他談,不行就把車間主任給他拿下來。”
周建平讓人通知宋成全再次來到自己辦公室,“你找我?”宋成全進屋便問。
“坐下吧,我問你點事。你知不知道好多員工都在申請調離一車間?”周建平道。
“這個----,是有幾個人想調去其他車間。”宋成全道。
“幾個?可不是幾個,據說有十好幾個都不愿在你手下工作,成全,你想沒想過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原因?我還真想不出什么原因,難道因為不投脾氣不愿跟我待在一起?”宋成全顯然是避重就輕,故意顛憨。
“上次跟你談過了,至今你還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要不這樣吧,你把車間主任的位置騰出來,回到最初的操作崗位去。”
“你是說,要把我的車間主任職務撤掉?”宋成全驚愕地看著周建平。
“是這個意思,因為人們不愿意在你手下工作,只能請你挪挪位置。”周建平淡然道。
宋成全沉默不語,屋里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過了足有十分鐘,他起身道,“建平,你也別給我安排崗位了,我還是回村里去吧。”
“你要辭職嗎?”周建平也是一怔。
“對,我辭職回家。”
“成全,這是何必呢?”
“啥也別說了,我回家。”宋成全的態度很決絕。
周建平跟宋成全確實在初中階段是同學,兩人老家又在同一個自然村,自從初中畢業后,周建平升入高中,宋成全回了農村,他們之間就沒有什么聯系了,即使兩人見了面,最多也是點頭打個招呼,很少有說上三句話的時候。
還是在周建平跟常玉玲結婚以前,家里的老房子需要修繕,因為宋成全會一些泥瓦匠手藝,當時由叔伯二哥周建良找他幫忙,周建平跟宋成全才有了一些來往。在第一批從村里招來的職工當中,周建平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親兄弟周建文會怎么樣,因為建文天生老實,除了干活掙錢,他不會有別的想法。
周建平最擔心的就是宋成全,這人心眼多,他跟自己又是中學同學,怕他利用這層關系在廠里招搖。
任命宋成全當車間主任,完全是胡國林覺得他有一定的工作能力,跟周建平沒有一點關系,當然,周建平也批準了這一任命。
做一名普通職工,宋成全表現比較突出,不僅沒有多少毛病,而且工作能力也比較強。當了車間主任以后,情況發生了變化,宋成全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手下管著五十多號人,怎么說,這也算一級領導,他把這當成了一種資源。
現實中確實有這么一種人,當他一名不文時,偽裝得老實本分,一旦有了機會,就原形畢露,宋成全就是這類人。
見宋成全去意已決,周建平也是恕不挽留,“成全,你要是想好了,寫個辭職書讓我簽字,然后你去財務科結工資。”
撤掉了宋成全的車間主任職務,他自然覺得很沒面子,打道回府也很正常。第二天上午,宋成全拿著辭職書找周建平簽字,去財務科結完工資便回老家了。
......
轉眼到了第二年的全國訂貨會,健生食品廠不僅參會,而且還花了一筆錢,在會場租下展位,布置了一個面積不小的展臺。通過這次全國訂貨會,周建平把健生食品廠的產品推向了全國市場。
在隨后的時間里,健生食品廠的四個車間滿負荷生產,企業產銷兩旺。
隨著銷量大增,產銷雙方的接觸越來越多,三天兩頭就有外地客戶來廠里談生意簽協議,不僅弄得周建平瀕于應付,而且有時候每天要接待兩三批來訪者,搞得辦公室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周建平體會到,企業發展到這種程度,無論管理人員和辦公場所都明顯地不夠用了,這段時間就算再忙,他也要擠出一些空閑,考慮這方面問題。
下午三點多,周建平給好哥們馬興偉打電話,“興偉,下班后你有什么安排?”
“周廠長,好長時間沒跟你聯系了,你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了?”
“興偉,我提個建議,咱們兩個之間,任何時候都不能稱職務,只能互叫名字,你覺得怎么樣?”周建平非常嚴肅地說。
“好,互稱名字,跟我打電話有事嗎?”
“繼明大哥這回成了聯社副主任,人家都上任一個來月了,還沒向他當面祝賀,咱們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遲鈍呀?”
徐繼明因為資歷和工作能力,關鍵是催收陳年舊貸款的突出成績,已經于一個多月前調離城區辦事處,被任命為信用聯社副主任,主管信貸和日常業務,相當于聯社常務副主任。知道消息后,周建平第一時間打電話祝賀,還要擺酒慶賀,被徐繼明婉言謝絕了,那時雙方都忙,徐繼明要忙著兩邊的工作交接,周建平廠里事情更多,當時約定以后再說。
“一點都不遲鈍,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時間你沒時間,他也沒有空閑。”馬興偉道。
“他現在應該忙得差不多了吧?”
“誰知道呢,我也有十多天沒跟他聯系了,上回打電話還說沒交接完。”
“你再跟他聯系,看他有沒有空。”
馬興偉打通了徐繼明辦公室的電話,“興偉,有事嗎?”
“建平問你忙得怎么樣了?我們一直想給你當面祝賀,你得給我們機會呀!”馬興偉跟徐繼明是連襟,他們說話比較隨意。
“哎喲,你倆跟我這么客氣,我要再說沒時間,怕你把電話甩了。好吧,咱們仨見個面,今明兩天都行,過兩天我可能要出差。”徐繼明也是一副調侃的口氣。
“一言為定,一會兒再打給你。”結束了跟徐繼明的通話,馬興偉轉告周建平,讓他定時間。
周建平不假思索,“就今晚,咱們去‘宮廷御膳’,我這就預定。”
“建平,干嘛這么奢侈,‘宮廷御膳’是華興市檔次最高的酒店,跟繼明慶賀也用不著去那么高檔的地方呀!”
“你告訴繼明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傍晚六點多,三人相聚在“宮廷御膳大酒店”306號包房,徐繼明見面就說:“建平,太鋪張了,咱們兄弟之間用不著這樣。”
“嗨,這種地方咱們一年最多也就來個三兩次,哪算得上鋪張呀!再說,為了慶賀大哥高升,選定的地方怎么也得像樣一點吧?”周建平把菜單推到徐繼明跟前,讓他點菜。
酒水安排妥當后,周建平問:“姐夫,這回忙得差不多了吧?”
“其實,真正的交接工作半個月就辦完了,在新的崗位,總有個熟悉過程,最近這半個月主要用來熟悉業務。你廠里怎么樣?”
“做企業,哪有清閑的時候,只要不是抱著守攤的想法,就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情。”周建平道。
“那倒是,企業要想發展,你就不可能閑下來。”馬興偉道。
“銷售回款怎么樣?聽說現在企業之間三角債流行,連環拖欠,把有些企業都拖死了。”徐繼明是做金融的,他最關心企業的資金周轉速度。
“我的原則一直沒變,寧愿少掙一點利潤,貨款占壓不能超過百分之十,否則這筆生意面談。”周建平道。
“那就對了,掙多掙少,先拿到手再說,我聽說有一種客戶,跟你簽訂合同時,價格隨你要,一旦貨到手,結賬就費勁了,個別情況根本結不了帳,最后人都找不到,只得不了了之。”這些事,徐繼明也是道聽途說。
“那不就連本帶利全部賠進去了嗎?”馬興偉對這種現象很吃驚。
“興偉不是準備轉行當律師嗎?將來這方面的法律糾紛少不了。我一直堅持用戶是上帝的經營理念,但也不是所有用戶都值得你拿他當上帝一樣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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