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這點事,我們就該感謝你?你怎么不想想,我們作為健生食品廠的元老,被你一句話就攆回家去,從此失去了生活的來源,這個責任你不負誰負?”陳立剛質問道。
“我要糾正你的說法。第一,先別說你們是不是元老,即使是,也是以前歸街道管轄時那個健生食品廠的元老,現在的健生食品公司,跟你們沒有一厘錢關系;第二,老的健生食品廠改制,我把你們留了下來,開始你們干的確實也不錯,但到后來,你們監守自盜,受到了公司處罰,俗話說,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你們卻不檢討自己的行為,而是反過來怨恨當時對你們的處罰,這叫怨天尤人。”周建平不給陳立剛留面子。
“無論如何,我們被你無情開除,總得給個說法。”陳立剛一副死纏爛打的態度。
“對你這句話,我從兩方面回答。第一,如果因為企業原因導致的下崗失業,按政策規定是應該有說法,但我的企業經營正常,任何職工都不涉及下崗失業的問題,你們也不例外,既然沒有下崗失業一說,所謂給說法便無從談起。你在單位監守自盜,已經涉嫌違法犯罪,企業不追究你們的刑事責任,已經算是對你們放了一馬,你還有什么資格跟我要說法?”
周建平稍事停頓,自顧自地夾了口菜,繼續道:“第二,我做事從來都講人情味,立剛作為車間主任,你跟這個小四監守自盜,不管你是不是主謀,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我當時只拆掉了你的車間主任,并沒有開除你,是你覺得沒有臉面在單位繼續待下去,主動要求辭職,這能怨我嗎?而且,按照當時的情節,我完全可以把案子交給警方處理,考慮到那樣就會徹底毀了你們的名聲,我并沒有報警。這樣的處理方式,怎么能叫無情開除?”
陳立剛低頭不語,小四壯著膽子道:“周總,其實我們去公司鬧事,也不是真要破壞單位的生產經營,只是覺得這幾年健生食品公司發展很快,企業蒸蒸日上,而我們卻成了無業游民,這一切都與我們毫無關系,就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
“是呀,企業發展的紅利與你們無關,確實讓人眼饞,但這是我的錯嗎?有句話是這么說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們該知道什么意思吧?立剛年齡不比我小,聽說還見過些世面,在社會上也有些威望,我覺得做人應該心里有數,什么事該作,什么事不該做,總得有個原則底線,否則,那不成二百五了嗎?”周建平挖苦道。
見陳立剛和小四都不再吱聲,周建平繼續教訓道:“做人不僅要心里有數,還要有感恩之心。我估計你們也清楚,無論當時的監守自盜,還是前段時間你們去公司門口鬧事,我都完全可以選擇報警,但我并沒有那樣做,即使不念及從前的同事之情,我也不想因此毀了你們的人生。這樣說并非想要得到你們的感激,我只想將以前的一頁翻過去。”
陳立剛仍然保持沉默,小四抬起頭,“大哥,周總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沒有選擇報警,確實表現的很寬厚,要不算了吧,以前那些事就別再糾纏了。”
見陳立剛不表態,周建平答話道,“如果立剛覺得這個游戲繼續玩下去很有趣,那我愿意奉陪,無論何時何地,我都不會打退堂鼓。”
小四催促道:“大哥,你就表個態,冤家宜解不宜結。再說,咱們整天糾結于這種事,也沒有心思干別的,不值得。”
“我無所謂,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小四,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有啥說的?”陳立剛終于開口說話。
“周總,大哥表態了,咱們都把以前的事忘掉。我想問問周總,你們企業現在還缺人嗎?”這才是小四的目的。
“什么意思?”
“如果企業缺人,我還想回去。”
“開玩笑!我們的企業既不是旅館,也不是酒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不管這是小四自己的想法,還是他跟陳立剛的共同想法,反正就是被周建平一口回絕了。在周建平看來,想以不再去公司搗亂為條件,換取再回公司上班,這個想法既幼稚又荒唐!就陳立剛和小四這樣的人,即使倒貼工資,健生食品公司的大門也不會再向他們敞開。周建平早有打算,如果這次面對面接觸不起作用,陳立剛等人再敢去搗亂,那就絕不客氣,堂堂健生食品公司,要是不周建平心懷仁愛,想對付幾個小蟊賊,簡直是易如反掌!
“周總,我們大哥都不計較了,難道你還在生氣呀?”小四厚著臉皮道。
“大哥?那是你的大哥,跟我有啥關系?你們計較與否,我根本就不在乎,至于跟你生氣,我犯得著嗎?”周建平鄙視道。
“小四,別說了,你這臉皮也夠厚的,沒看見人家不把咱們放在眼里嗎?走吧,撤!”陳立剛站起身來,轉身就往外走。
“立剛慢走,恕不遠送!下次再去鬧事,記得提前跟我打電話,以便我在公司奉陪。”周建平奚落道。
......
新項目順利投產后,趙馨梅利用這段難得的空閑休了產假,半年產假期間,公司的各項工作全部壓在周建平一人肩上。元壩村的蔬菜基地早已建成,源源不斷的各種蔬菜被健生食品公司收購進來,經過加工后銷售到外省的M市和華興市臨近的城市。
因為這半年忙得周建平實在無暇顧及其他,連老朋友都好幾個月見不到一面,甚至電話聯系都很少。
一天上午,周建平正在辦公室處理業務,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周總,你還記得我嗎?”
這聲音好熟悉!想了兩三秒鐘,“大哥,你是繼明大哥!”
“我好榮幸,你還想得起我。”徐繼明揶揄道。
“大哥千萬別多心,這半年單位的常務副總休產假了,公司的所有事情全壓在我一個人肩上,我知道跟你和興偉都有至少半年沒見面了,甚至出差也抽不出時間。都怨小弟安排不周。”周建平趕忙道歉。
“嗨,我跟你開玩笑,你還當真了。知道你很忙,我打電話也沒有別的事,就是隨便問問。”徐繼明道。
“這回沒事了,現在公司運行平穩,各項工作都井然有序,我們的常務副總也回來上班了,這下我有時間了。這一兩天,你有空的話,咱們聚聚。”周建平道。
“聚不聚倒無所謂,有事你先忙。”
“這回我有時間了,你等我的電話。”
周建平知道,如果僅僅為了朋友相聚,徐繼明從來不會直接打電話,他一般都是通過馬興偉聯系周建平。今天徐繼明主動打來電話,也許他有事情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周建平打通了馬興偉的電話,“興偉,好長時間沒跟你聯系了,是不是也對我有意見了?”
“此話從何說起?”馬興偉有點不解。
“這半年時間,趙馨梅休產假了,公司的所有事情全壓在我肩上,忙得我給你們打電話聯系的時間都沒有。昨天,繼明大哥給我打電話,把我好一頓埋怨,當然他也是跟我開玩笑。”周建平解釋道。
“那只能說明他比咱們清閑,這段時間你忙得不可開交,我也是經手幾個大案子,每天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節假日星期天都不能休息,所以,我也沒給你打電話。”馬興偉對此不以為然。
“興偉,不知道你還是不是那么忙?我這里趙馨梅休完產假回來上班了,我現在就有時間了,昨天繼明大哥給我打電話,我覺得他好像有事,不行的話,今天晚上咱們在一起聚聚,你能抽出時間嗎?”
“今晚上----,好吧,再忙也要抽時間見個面,畢竟半年多了,咱們仨還從來沒有間隔這么長時間。”
當天晚上,在熟悉的鴻盛酒店的一間小包房,半年未見的兄弟三人見面了,幾句寒暄,沒有客套,每人點好各自喜歡的菜品,服務員準備完酒水就退出了包間。
“建平的企業現在運行怎么樣?”沒等菜上桌,徐繼明首先問道。
“無論生產還是銷售,新老產品都運行良好。”周建平道。
“隨著南方新一波更大的開放政策的實施,金融系統要求以更大的力度支持地方經濟建設,現在,我們的工作面臨著不小壓力。”
不出周建平所料,徐繼明找他確實有事想跟他談。
“你們做金融的,還能有什么壓力呀?”馬興偉不解其意。
“興偉你是不知道,政策要求我們加大對地方經濟建設的支持力度,但怎么個支持法?支持哪些行業哪些企業?這就很難決斷。如果盲目把資金放出去,將來成了呆賬死賬,誰放的款,是要負責的。要是覺得企業不穩當,捂著資金不往外貸,又會受到支持地方經濟建設不力的批評。總之,我們現在也不好做。”徐繼明道。
菜上齊,就斟滿,三人同飲。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你們對企業不放心,不過也可以理解,給一家不知底細的企業貸款,確實擔著極大的風險。”馬興偉道。
“銀行給任何企業貸款不都有擔保嗎?而且還要派人實地考察,怎么就不知道企業底細呢?”周建平也很納悶。
“建平你是做企業的,你的所有貸款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對你的企業也很了解,所以不存在多大風險。對于別的企業,我就不敢這樣說了。”
“別的企業還有多大區別嗎?”
“建平,可能你從來沒有那么做過,很多企業都是三本賬,給他自己看的那本帳是真實的,給稅務局看的那本帳是虧損的,給銀行看的那本帳,表面特別光鮮,企業盈利能力很強,但后面這兩本都是假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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