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漪都慌了神，愣了那么一秒，然后撲向陸嵐，去和她爭奪那把剪刀，而郁霆舟則特別冷靜，他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也想幫忙。
可是陸嵐的動作太過突然，讓人都防備不及，所以這剪刀還是刺入了胸口，鮮血從那胸口浸出來。
雖然陸陸嵐穿的是酒紅色的旗袍，看不出鮮紅的血水，但卻染紅了陸嵐，陸清漪和郁霆舟的手，也能看到胸口的那片面料漸漸暈染著濕意。
“媽——”陸清漪看著陸嵐這個行為，情緒有些崩潰，“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太傻了。”
“清漪，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趕緊送醫(yī)院。”郁霆舟松開手，因為急著去搶剪刀，所以他們三人的手握在一起，卻沒能避免事故，也染紅了手。
楚威遠看著這樣的情形，也是眉心跳動：“先送醫(yī)生，把血止住。”
陸嵐有些虛弱一笑：“漪漪，是媽連累了你……媽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媽，你別說了。我從來沒有說過你是我的累贅。”陸清漪搖頭，忍不住哭意，“媽，求你，別犯傻了。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清漪，別哭了。”郁霆舟傾身，彎腰抱起了陸嵐，“走。”
“我去開車。”楚威遠見機，趕緊去做事。
郁霆舟把陸嵐抱到了楚威遠的車上，陸清漪坐上去后，他把陸嵐放靠在了陸清漪的身上，然后坐到了前面。
楚威遠開著往醫(yī)院而去，郁霆舟在路上給芮坤去了一個電話：“阿坤，清漪的母親受傷了，準備急救。”
“好。”芮坤今晚正好值班，所以沒有來參加這一次郁家的宴會。
到了芮氏中心醫(yī)院，芮坤已經(jīng)讓急救人員在急救通道那里等候。
陸嵐從車上抱下來，就被醫(yī)護人員送到了推車上，趕緊送往急救室。
芮坤看著一身狼狽的郁霆舟，他白色的襯衣上都染著鮮紅的血水：“這是怎么回事？”
“先看傷再說。”郁霆舟眉心緊擰，臉色也不好。
郁霆舟跟著邁步進去，陸清漪一直跟著醫(yī)護人員推著陸嵐，陪著她到了急救室門口。
“家屬在外面等待。”醫(yī)生道。
陸清漪不得不松開了推車的邊緣，眼里含著淚對意識還算清醒的陸嵐道：“媽，我在外面等著您。”
醫(yī)護人群把陸嵐送進了急救室里。
陸清漪看著急救室的門關上，她撲了上去，趴在那里，心里涌起無數(shù)的悲傷。
她十指抓著金屬的門板，咬著唇，忍著痛，無力支撐，身份漸漸往下滑去。
郁霆舟上前，把蹲在急救室門前的陸清漪從地上扶了起來，她精致的臉上淚水縱橫。
“別哭了。”郁霆舟勸著她。
陸清漪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袖：“霆舟，你說媽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嗯，有那么多醫(yī)生，還有阿坤在，媽不會有事的，所以你放心吧，別再哭了。”郁霆舟把她坐到了一旁的休息椅上。
陸清漪的心里卻依然是難受的，她腦子里全是插在母親身上的那把剪刀，還有溫熱的鮮血在手掌里漫延的感覺。
她沒辦法冷靜，因為那是她的母親。
郁霆舟則抱著她，手掌捏著她的肩，安慰著她：“沒事。”
楚威遠也有些焦急，雖然和陸嵐離婚了，但卻沒沒有想過要她出事。
而且她一旦出事的話，陸清漪和他之間的關系可就更難修復了，有她在，還能起到牽制作用。
“阿嵐怎么樣了？”楚威遠問道。
“已經(jīng)在搶救了。”郁霆舟答。
楚威遠站了一會兒，然后坐下，三人都在靜等時間流逝，可每一分每一秒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和折磨。
直到手術室的燈一滅，郁霆舟和陸清漪站了起來。
芮坤先出來，他們就迎了上來。
“芮醫(yī)生，我媽……她怎么樣了？”陸清漪啞著聲音道。
“沒事了。”芮坤一邊取下了口罩，一邊道，“雖然剪刀刺進去了，但因阻止的及時，并未傷到心臟，沒有生命危險。傷勢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只是阿姨的情緒有些激動，下次可一定要注意了。”
“嗯。謝謝你芮醫(yī)生。”陸清漪聽到母親沒事，那一顆緊繃的心都放松下來，黯淡的眼眸也有了一絲的光彩。
“嫂子不用謝了，這是做為醫(yī)生的職責。”芮坤笑道，“你們去病房看看她吧。”
郁霆舟帶著陸清漪往病房而去，楚威遠也隨他們一起。
進了病房，陸清漪就掙脫了郁霆舟的扶持，跌跌撞撞地來到陸嵐的病床前，看著臉色蒼白，唇瓣毫無血色的陸嵐，她的眼眶又是一酸。
“媽，你好些了嗎？”陸清漪心疼著母親，目光落在她的胸口，“還疼嗎？”
“阿嵐，哪里不舒服就說出來。你看女兒都為你著成什么樣了，還有霆舟和我都擔心著你。”楚威遠說話很有技巧，把自己的心情也說了出來。
“你們都別擔心了，我沒事。”陸嵐搖頭表示無礙，“我想休息一下。”
此刻，她只想能靜一靜心，安靜一下。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
陸清漪他們看得出陸嵐現(xiàn)在不想多話，他們也不再多問她，想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
“今天晚上我陪媽在這里，你和爸回去吧。”陸清漪覺得自己的母親得自己陪才放心。
郁霆舟這一身還沾著血，需要清洗，自然是不能留下了。
楚威遠提議：“婠婠，還是我來陪阿嵐吧。上次我住院都是你媽媽無微不至的照顧我，這一次，該我來陪你們媽了。”
“還是我吧。”陸清漪不想母親太過依賴楚威遠。
“你們一起回去吧，而且外婆還在郁家，需要你們去照顧。”陸嵐淡淡開口。
陸清漪一激靈，對啊，還有外婆呢。
她一個人在郁家，她不放心。
“所以你們趕緊去照顧外婆吧，這里交給我就好了。”楚威遠對陸清漪道。
“那有什么事情，爸你給我們打電話。”陸清漪只好聽母親的話先去照顧外婆。
郁霆舟和陸清漪一離開，楚威遠便給胡美莉去了一個電話：“美莉，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來了。”
“老公，到底是什么事這么重要讓你不回家陪我？”胡美莉在電話里微微撒嬌。
今天的宴會楚威遠并沒有帶胡美莉和楚文茜去參加，他也是為了避免她和陸嵐在同一場合見面。
“男人的事情女人還是少過問好。你早點睡吧。”楚威遠就這樣四兩撥千金地打發(fā)了胡美莉，堵住她的口，以免她再問下去。
而胡美莉自然也不好再問，怕會惹楚威遠生氣，但心里卻介意楚威遠不說清楚，還不回家。她隱隱感覺到了危機，心里不安。
郁霆舟和陸清漪回到郁家后，宴會已經(jīng)結束了。
他們還在屋門口，就接到了沈之意打來的電話：“霆舟，外婆在郁家，你們不用擔心。”
“媽，我們回來了。”郁霆舟牽著陸清漪進了屋。
“我在樓上客房。”沈之意壓低著聲音，怕是驚到什么。
郁霆舟和陸清漪上了二樓，往轉角的客房而去，就看到沈之意輕手輕腳地把門給關上了。
“媽，外婆呢？”郁霆舟的突然出現(xiàn)，害沈之意差點嚇掉了魂兒。
沈之意輕拍了一下胸口，瞪了郁霆舟一眼：“外婆剛睡下。”
她是勸了外婆好久，才哄她睡下，真的是不容易。
“我去看看外婆。”陸清漪想進去。
沈之意拉住陸清漪：“外婆這好不容易睡下，你們一進去怕是會吵醒她。老年人都淺眠的，萬一他問起你媽的事情怎么辦？外婆沒事的，要看明天看也一樣的。你看你們兩個，這么狼狽，趕緊去洗洗。外婆有我來照看。”
經(jīng)過這一番的折騰，陸清漪的妝發(fā)亂了，而郁霆舟的西裝皺了，兩人手上還有血跡。
陸清漪覺得沈之意說得在理，而且有沈之意在，她也放心。
“謝謝媽。”陸清漪感激地眼眶泛紅。
如果這個家沒有沈之意幫她，沒有郁霆舟依靠，她不知道自己會堅持多久。
有他們在，她就覺得再難也能行走下去。
“傻瓜，謝什么，我也是媽啊。”沈之意抬手，指腹抹過她的眼角，指尖沾染了些濕意，“你媽怎么樣了？還好吧？”
“嗯，芮醫(yī)生說沒有危險了。”陸清漪想想也后怕，幸好當時她辦愣了一下，如果再晚一下去阻止母親，那么她不敢想像事情會發(fā)生成什么樣。
“那就好。你們休息好，明天再去醫(yī)院看她。”沈之意拍了拍她的肩，“一切都會好的，去吧。”
沈之意對郁霆舟使了一下眼色，無非是讓她好好安慰一下受驚又受委屈的陸清漪。
如果不是劉瑩瑩挑起事端，事情也不會發(fā)生到如此地步。
郁霆舟便攬著陸清漪的肩，帶著她離開，往臥室而去。
沈之意微微瞇了一下眼睛，也轉身離開。
她去了郁長空的臥室，抬手敲了兩下門：“是我。可以進來嗎？”
“我睡了。”郁長空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出來。
沈之意才不管，直接擰開了門，進了郁長空的屋。
郁長空果然已經(jīng)洗了澡，穿著睡衣坐在床邊上。
他看到不請自進的沈之意，輕瞪著她的無禮。
沈之意走過去，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一雙眼眸對上郁長空：“以后能不能對漪漪寬容一些？”
“我還不夠寬容嗎？如果不寬容，我就不會明知道她有一個精神病的母親還允許她嫁霆舟！讓她做霆舟的妻子。”郁長空把毛巾放下，“對她，我已經(jīng)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了。”
對于今天發(fā)生的宴會上的事情郁長空還有一肚子的火氣。
明明想給郁澤柔一家一個美好難忘的宴會，沒想到就搞砸了。
沈之意也很無奈：“長空，我知道你對我成見，你可以不待見我，但希望你能對她好點。漪漪她是一個好女孩子。而且今天陸嵐出事并沒有那么簡單！”
郁長空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事情已經(jīng)結束了，多說無益。”
“長空，郁家家大業(yè)大，一山不容二虎。”沈之意輕輕一點，她也知道郁長空肯定是能明白的。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郁長空擰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該明白。”沈之意并不想點破，因為她也沒有證據(jù)證明譚思凌的害人，“不是人人都心思單純，與世無爭！我不想漪漪成為受害者。”
郁長空只是看著她，就這么看著她：“說完了？”
沈之意知道自己的激動有一些失態(tài)。
她端了端姿態(tài)：“天天對你恭敬討好你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你討厭的人也不一定是壞人。長空，以你的頭腦我相信你會比我看得更明白。”
她頓了一下，總結了一句：“我說完了。”
就這樣，她起身要走。
郁長空看著她的背影：“去哪兒？”
“困了，去睡覺。”沈之意繼續(xù)邁著腳步。
郁長空站起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跑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了一通，就這么想走了？”
“我罵你？”沈之意勾了勾唇，“我是罪人，我敢嗎？”
“除了你，沒有人敢！”郁長空禁錮著她的手腕，讓她無法掙脫開手腕得到自由，“你放開我。”
“想替陸清漪打抱不平是嗎？”他盯著她的眼睛。
“她是我的兒媳婦，她嫁到郁家來，我就不能讓她受委屈。”沈之意放棄了掙扎，滿眼的無奈，“長空，我們父母是不可能陪著兒女一輩子的。而夫妻才能一直走下去，霆舟是你最愛的兒子，對清漪好便是對兒子好。以后我們不在了，她便陪著我們的兒子，照顧我們的兒子。如果我們做公婆的都對兒媳婦不好，那么我們又憑什么要求她對我們的兒子好？對我們好？”
“而且重要的是我喜歡清漪這個孩子。她比有些有心眼有心計的人好太多了。不喜歡她的人就是傻瓜。”
郁長空長眉挑起：“那你的意思在說我是傻瓜？”
“那你就是承認你不喜歡清漪了？”沈之意挑著他的字眼兒，“那你怎么那么喜歡譚思凌和梁子韻呢？”
“哪有這么說話的。沒規(guī)矩。”郁長空輕斥她。
公公和兒媳婦之間的關系怎么能用喜歡來形容，況且就算是喜歡也該是藏在心里的，是不能說出來的，表現(xiàn)出來就是沒規(guī)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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