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擒龍一死，他那手下修為不高，立時死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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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血腥如斯，驕皮娃娃卻在一旁拍手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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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駱衣倒是臉無懼色，閉著眼睛一心求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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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紅毛尸王逞兇愈烈，謝宮寶從樹上跳下，腳步一疾將白駱衣劫到遠處。而后，欺到驕皮娃娃身后：“小不點，玩夠了，該出手了！”——驕皮娃娃理會他意，朝紅毛尸王張嘴噴火；謝宮寶則駕起羽衣扇動翅膀，來個風(fēng)助火勢。——他們倆有過一次誅殺尸王的合作，此次攜手自然毫無懸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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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尸王，謝宮寶扛著驕皮娃娃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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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白駱衣始終不存好感，若非看在鄒奇面上，適才斷不會出手相救。故而，救是救了，卻不想跟她多說什么，于是一邊走一邊道：“該殺的人已經(jīng)殺了，還不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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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駱衣哀哀自語：“回？回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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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犯錯一次，誤己一生，哪還有歸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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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望著謝宮寶的背影，腦海浮現(xiàn)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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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啊想，嘴角一甜：“奇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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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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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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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懸崖峭壁之上站著一個老和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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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尚不是別個，正是龍涎寺空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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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驕皮娃娃搗蛋開始，他就站在那兒了，一直瞅著下面發(fā)生的一切。——遙見謝宮寶緩步走遠，他也從崖頂躍下，順著山道追了上去。老遠處，他一邊飄步一邊打哈：“謝仙侄斬妖除魔，功德無量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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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頓步回頭，先是一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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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臉上一喜，忙行上佛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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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空明大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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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走近了，朝驕皮娃娃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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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打起佛手，慈眉善目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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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侄要去鄙寺，老僧正好引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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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問：“大師怎么知道我要去貴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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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是連接中州和西域的要塞，仙侄到了這兒還往西走，除了要去鄙寺，你還能去哪兒呢。好了，荒蠻之地不是說話地方，不如我們回寺再說，老僧先行引路了。”空明腳化金光，升起金蓮法座去到半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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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也急忙駕羽直追上天：“既是引路，大師可別飛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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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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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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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涎寺自古是仙魔必爭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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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有佛嬰鎮(zhèn)印，乃西域極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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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和空明借天路飛行半日，午時抵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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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著地，眼前是潭湖水，前面云霧繚繞，有金光閃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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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渡湖，沖開云霧，眼前一闊，好一座仙山。——端見得這山像極了一尊背靠山體盤膝坐地的巨佛，高約千丈，其上草綠樹蔭，翠水呈秀。在山頂佛頭之上還有彩煙飛霞，白鶴盤頂；從后山極高處又有兩道瀑布飛流直下，那瀑布順著雙肩流向結(jié)印之手，形成一個天然的掌心之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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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把謝宮寶交給山下的接引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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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接引僧領(lǐng)著謝宮寶來到山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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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林深，隱有樓閣，無比寧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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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僧把謝宮寶安置在偏殿，便悄然退去。一會兒有人上茶，待得茶過半盞，殿外傳來幾聲梵音慈笑：“謝仙侄光臨鄙寺，老衲來遲，莫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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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投目門外，見是三佛齊到，忙起身作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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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輩攪了佛門清凈，要怪也該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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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說話的是方丈大師空寂，自出世以來，三佛已見其二，唯獨還沒見過空寂，此時相見不免多看了一眼。——然而他目光急觸，竟是呆了，眼前空寂豈止是僧，簡直就是一尊真佛。端看他眉須如瀑，目銜慈悲，耳墜于肩，不墜凡人之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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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照面，空寂引手請座：“仙侄請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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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坐定，空寂和空相都把眼盯向驕皮娃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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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這頭也沖驕皮娃娃微掃一眼，輕聲輕語笑道：“謝仙侄這次來的目的，老衲三個盡知。鄙寺恪守佛理，向以蒼生為念，即便是魔，也愿度他向善，不到萬不已絕不會亂造殺孽，所以就算仙侄不來，鄙寺也不會為難方女施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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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目的竟被一語道破，謝宮寶愕道：“你們知道我是為了……？好吧，既然三位大師知道晚輩的來意，那么我就直言不諱了，方姑娘擅闖貴寺盜竊佛嬰，是受我指使的，我這次來就是要投案自首，倘若要罰，罰我一人即可，請方丈大師網(wǎng)開一面放她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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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話，空寂、空明、空相相顧發(fā)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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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相笑問：“真的是這樣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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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一心攬罪：“當(dāng)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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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口念佛號，柔道：“阿彌陀佛，謝仙侄不愧是白賢弟的高徒，連交友識人都一樣不拘不束，老衲有生之年還能從你身上看見白賢弟的風(fēng)采，很是高興。——不過，就算你無拘無束，也不必攬罪上身，方女施主偷竊佛嬰純屬恩義之舉，老衲不會加罪于她的。其實，方女施主行竊失敗，老衲沒想過罰她，更沒想過關(guān)她，是她自己萬念俱灰不肯就走，她一直苦苦哀求，說要用她的命換你一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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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些話，謝宮寶心里一陣難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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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記憶浮上心來，又有一絲甜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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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品空寂的話，他神經(jīng)一緊，說道：“難怪你們知道晚輩會來，原來她把什么都跟你們說了，她可真傻，這些事怎么可以隨便對人說，她就不怕招來殺身之禍，看來她沒打算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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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三人面面相望，又各自發(fā)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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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笑道：“方女施主可不傻，揭曉秘密正是她的一番誠意，也是對老衲三人的道德裹挾，她知道老衲三個聽了她的秘事，一定會給出有利的態(tài)度。她很聰明，對謝仙侄也是有情有義，我觀她舉心動念無不是善，就答應(yīng)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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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聽得情形激動，手緊緊的捏著椅把：“我不要她以命換命，我想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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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和空相撫須哈笑，空明說道：“方女施主兩天前就下山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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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大喜：“當(dāng)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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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道：“方女施主有心為善，鄙寺豈敢強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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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寺以來，謝宮寶一直如云壓頂，此時聽說方思弱離開，他的心情立時變得爽朗起來。——心想，龍涎寺不愧為天下首善，以方思弱的身份和行徑，換做別處斷無可能就此了了。想到這兒，謝宮寶不由干笑：“三位大師慧眼獨具，肯以心辨善，不以門派之別度人，晚輩到貴寺討?zhàn)垼孟裼行┒啻艘慌e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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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寂道：“不不，謝仙侄妖狐侵體，病入膏盲，來鄙寺是對的。老衲三個與令師交情匪淺，就算方女施主沒來鄙寺求救，老衲也不會見死不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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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宮寶心里噗通一跳，問：“大師肯拿大日佛嬰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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