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青鋒郡,蘇問一直謹記著南追星的警告,原本并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妥,但是就在遭遇了一場襲擊之后,調動靈氣運轉便越來越紊亂,甚至有潰散的跡象。
“你看起來似乎很不好。”莫修緣微皺著眉頭,能夠明顯察覺到對方本就不充裕的靈力正在徐徐衰弱。
“我知道。”蘇問緊咬著牙關,很是艱難的回應著,“我知道你是誰,三哥也給我講過你的厲害,不過等下還請不要靠近我。”
小仆人有些焦急,蘇問此刻的模樣分明是寒癥爆發的前兆,就要割腕放血,被蘇問一把攔住。
“你跟著他們一起走遠些,我不叫你,別回來。”
蘇問覺得越發難忍,潰散的靈力如同一道牽絲通往別處,這種感覺猶如是夢境中自己赤身**的暴露在那只威嚴的眼睛下一般,目光穿透皮肉,震懾神魂,與此同時糾纏了自己十五年的寒癥也格外的強烈,許木子的因果助他突破一等境界,但伴隨而來的是他終于被發現了。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際赫然濃云密布,漆黑如墨的云團相互碰撞摩擦,展現出撕裂蒼穹的雷霆威力,天子一怒流血漂櫓,若是去掉那個子字,繼而在怒字之前再加盛字又當如何,蘇問踉踉蹌蹌,靠著小仆人的續命茍且了十五年,那便是有理由多出十五倍的憤怒,手臂粗的雷霆劈閃之下,山石碰裂,萬物哀嚎,蘇問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既然躲不開,索性不去躲。
滾滾雷云終于密集成幕布遮天蔽日,卻又似戲耍一般連降下十二道雷柱紛紛轟擊在蘇問數十丈以外,掀起的碎石不過眨眼間泯滅成渣子,可以說此刻蘇問所處的三尺天地比起刀山地獄的幻象禁忌還要不可越雷池一步。
“這家伙究竟是不是人啊!區區一等起凡憑什么引來這么大的陣仗,記得少爺強登立塵的時候也不過是九道雷霆而已。”七才咂咂嘴,要論著世間最崇拜莫修緣的人,莫過于這個朝夕陪伴的小仆人,自問少爺擔起一個舉世第一絕不過分,所以哪怕是這種不要命的東西也要爭上一爭。
“還好你活不成,當初少爺承受九道雷霆之威時險些神魂潰散,生生耗去了一顆凌天宮的點朱砂,我看也就是沒劈著,否則半柱雷霆都扛不下來。”
“你再敢亂說一句,我就殺了你。”七貴惡狠狠的瞪著七才,手中的樸刀捏的咔咔作響。
七才根本不懼對方的威脅,更是扯著嗓子與對方較勁起來,“怎么,我說錯了嗎?你們家少爺屁大點本事沒有,還學別人吸納因果,打腫臉充胖子,他活該。”
“我殺了你。”七貴怒喝一聲,寒芒伴著雷電傾斜之下,十成的力道,借著積郁依舊的怒火已然多砍出兩成威力來,破風聲不在,分明是一把大錘重重的壓制著氣流,七貴雖然修為不是開靈,卻憑借天生神力硬是打出了開靈小宗師的霸道。
七才不敢托大,這一路雖說吵吵鬧鬧,可也未曾真正動起手來,這一剎那竟也忍不住心頭的驚涼,哪怕是最純粹的以武入道也免不了靈力的依托,但眼前這一刀真真是砍出了道的意味。
當即腰身一墜,兩手在胸前畫圓成盾,瘋長的靈力連開七宮,不可想象一個小仆人非但是開靈中境的修為,更是開了七座靈宮的上上之才,清風拂山崗,這一手卸力的功夫倒是與道家的四兩撥千斤如出一轍。
莫修緣沒有要插手的意思,七才有多少本事他再清楚不過,修為雖然不算驚艷,但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來的,修行講究一個悟字,世人皆以為自己身具空靈之身可悟天地三千大道已是巔峰,唯有他自己清楚,單論悟道的本事自己遠不如七才,當日在道中觀七才只是瞧見一眼老觀主清晨打的一套推手,便領悟出一套以柔克剛的招式,頗具宗師韻味。
可以說七貴和七才并非是名字性格大相徑庭,分明整個人都是完全相反的極端,一個講究一力降十和,任你千變萬化,我就是這一拳,另一個卻是道法千轉,永無窮盡,但真要評論兩者孰強孰弱,只能說氣宗和劍宗一千年都沒能分出高低的難題,也不是眼前兩人打一架就能評判的。
刀鋒砸來,頃刻間整個空間仿佛明顯的下墜,氣流擴散不及拉出一道長長的弧形虹光,每一次下墜都是振聾發聵的炸響,刀口又墜了三寸,只聽的一聲脆響,刀口崩開一道裂紋,終究是一塊凡鐵如何受得住這般駭人的力量。
七才手掌連抬六下,每一次都如同漲勢一般在空中留下一度漣漪,六次連掌壓出一道青色氣弧波瀾相襯,樸刀破相如飛石如潭水,一層波紋蕩漾,靠岸則反,反復積勢之間將長刀力道一挫再挫,直至終于停下,兩手交錯疊出猶如兩條青蛇交錯滑過,緊貼著殘缺不堪的樸刀,手臂一震,刀身立即分崩離析。
散開的碎片飛濺劃破七貴的鬢角,鮮血染滿臉頰兇相更勝,兩招橫拳勢大力沉,皆是沖著對方要害而去,但七才就像早已知曉對方拳法路數一般,每一次沉猛拳勢都會被他以掌心一收一推輕描淡寫的化解去,如此嫻熟的推手功力,哪怕是道中觀資質不凡的弟子沒個數年的沉淀也做不到這般得心應手。
兩條如同游蛇一般的手臂盤繞而上,取自墨水三大道行之一的金家金蛇纏沾手,這本是金家的不傳之秘,唯有金家后人才可修行,據說需在年幼時以特殊藥材浸泡三年之久才能使渾身骨骼如游蛇般蜿蜒,莫修緣這幾年幾乎走遍了南唐所有大家,曾經便是領教過這金蛇纏沾手的厲害,七才沒有對方那種特殊的體質,只取其意,施展出來已有三分神似。
金蛇纏沾手配上四兩撥千斤,兩大勢力的絕學,也就是七才這種怪胎能夠做到融會貫通,七貴仿若身處兩條巨蟒的絞殺之中,任他力大無窮也只能是拳打棉花,毫無用武之地,只等那兩條蛇手臨至面門,七貴面色陰冷心頭一狠,仰頭撞去,拼著玉石俱焚的結果也要掙脫。
七貴到底是只在山中與那些靈智未開的山豬棕熊搏殺,一味的只懂力量,七才卻是一路跟著莫修緣連連拜訪了南唐數十個宗門,可不是大家坐在一起喝杯茶遞上張名刺就算是拜訪了,毫不客氣的說莫修緣如今有多大的名氣,那都是一拳一腳從別人身上打來的,七才所具備的戰斗經驗才是真正修士之間的搏殺手段。
兩臂猛然鼓蕩,擴散的靈力劃出兩道半弧,金蛇纏站隨即松展化作兩條閃電刁手擊在七貴后頸,正中穴位,七貴只覺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少爺,這家伙瘋起來還真是不要命,以后可別叫我再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七才扶住對方穩穩的放在地上,抬頭看向雷霆正中的蘇問,十二道雷霆又突增九道,其周圍的地面已然是一片焦土,整整二十一道雷光柱宛如一座牢籠將蘇問困在當中,天做蓋頂,地做底層,只怕時間再無人有資格享受此樊籠。
“人之常情,若是被困在其中的是我,你也是一樣,將他打暈也好,免得等下多葬送一條性命。”莫修緣伸出食指摩挲著眉心,一顆鮮紅的朱砂印記從皮膚下緩緩浮現。
七才皺著眉頭,嘟囔道:“少爺,你真要用最后一顆朱砂去救他,那可是你留著突破不惑時的渡劫手段。”
凌天宮的點朱砂可謂是世間最神奇的手段,集合世間千萬教眾信念,以及十位神官二十年的精氣凝聚,避死衍生,重塑肉身,甚至可以一窺天道境地,數百年間能夠被凌天宮賜予朱砂的不過三人,而莫修緣卻是被賜予了兩顆,可見其重要程度。
天道向來公平,給了你多大的財富就會讓你背負起多種的枷鎖,資質也是一樣,世人只看得到那些天驕連續破鏡,卻看不到他們背后要比常人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的艱辛,莫修緣十五歲開靈上境,已然是凡人極限,雖說天妒英才,妒字也許形容過頭,但想要再入立塵,生死的考驗必不可少,便是在他強登立塵時用去了一顆點朱砂。
剩下的一顆本是用以不惑之時抵擋天劫,但現在不得不浪費在蘇問身上,七才方才的話語雖是故意激怒七貴,但確實有理有據,以蘇問一等起凡的修為引來這種程度的天劫,無疑以卵擊石,可就是這么巧合的,世間為一一個經歷天劫而存活下來的人在他身邊,而且手里還有一顆堪比佛教圣物舍利子的點朱砂可助他渡劫,偏偏這一路之上莫修緣又采取了蘇問遺留的氣運補足緣分,真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你也說了少爺我天資無敵,說不定突破不惑境界根本就用不上這顆點朱砂,我承了他的氣運,如果見死不救,這與我修緣之心不附,更何況我并不希望他就這么死了。”莫修緣搖頭苦笑,邁步走入無盡雷霆之中,緊貼眉心的手指離開之時見一顆霞瑞光華噴吐的朱砂浮在半空,神跡流轉。
“當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以后可要給我好好活著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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