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央,夢那么真,剩我彷徨。]
也不知是虛假的夢還是記憶中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昏昏沉沉,隱約之間,依稀可見,火光繚繞,塵十羽的耳畔仿佛響起了母親塵沁熟悉的聲音:“天兒,別聽他胡說八道,你是我最愛的兒子,絕不是什么實驗品。”
“母親!”塵十羽猛然睜眼,從修煉狀態中退出。
一般而言,修煉魔法時不專心,輕則白費一次修煉,重則走火入魔。而塵十羽不屬于一般人的類型,即便如此,他的修煉卻沒白費掉,只是這次體內魔力提升不大罷,距離其晉入下一個境界還早著呢。
在這世上,管你是不是一般人,總有兩個人會對你有所影響,一個是你愛的人,另外一個是愛你的人。墨千瓏對塵十羽固然重要,而在他心中,母親也并不會因此而不再重要。
既然能見到瓏兒,那么總有一天,定也會再見到母親的。在此之前,他又一次,拿出了燼空計劃實驗品名冊。必須想辦法解開封印,至少要知道,自己跟那所謂的實驗品,到底有何關系。
況且,既是名冊的話,這么來看,實驗品必然不在少數。燼空計劃,你與我的母親,又有什么聯系?
和塵十羽不同,經過魔法修煉得到一定提升后,墨千瓏卻是睡覺去,很快就進入夢鄉。
與其說是夢,不如說是真正存在過的記憶。兒時,一次由齊家舉行的聚會上,四歲的墨千瓏認識了九歲的莫孤影。
當時,各名門望族之人高坐相談,齊云鳶、明君宸、明清淺、明君澤、明蕙心等孩子們低坐互論。
而莫孤影,就煢然一人安靜地立在角落,既不與其他人接觸,也不說話,格格不入,為旁人所忽視,卻唯獨吸引了同樣看上去冰冷冷的墨千瓏的注意。
墨千瓏拿著一杯橙黃色的飲料走了過來:“你怎么不跟其他人一起?”
你不也一樣?莫孤影不作任何的言語,只是眼神淡漠地瞥了墨千瓏一眼。
這女孩,便是那個人的女兒墨千瓏吧?
“你在害羞嗎?”
莫孤影直接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再不去看墨千瓏一眼。
“我就當你是害羞了。吶,這個給你。”
莫孤影睜開雙眼,卻見一杯橙黃色飲料已經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什么?”莫孤影終于漠然開口吐出兩個字。
墨千瓏很難得地笑了,不再冷著小臉:“橙汁,很好喝的。”
莫孤影面無表情地回了二字:“拿開。”
“不信我喝給你看。”墨千瓏抬起白皙小手,將裝有橙汁的杯子傾倒入口,她卻是并沒有直接對著杯口喝,旋即把杯子再次遞給莫孤影。
莫孤影的余光無意間一瞥,卻見坐于一旁的九歲小男孩眼神兇狠地盯著自己看。
那男孩……貌似就是那人前些日新收的養子墨中白吧?
再轉眸與墨千瓏對視,見著她漂亮小臉蛋上的淡淡笑意,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心理,莫孤影伸手接過了那杯橙汁,輕輕地抿了一口。
墨千瓏見莫孤影面上表情未變,就連眼神亦不曾閃動,也不知他覺得橙汁好不好喝。
她心里正忐忑著,他卻是用手抬起這杯橙汁,一點點地將它喝完。隨即,他把空了的杯子還給她,卻是一言不發。
“好喝嗎?”墨千瓏問了他三字。
莫孤影只回答了她三個字:“莫孤影。”
如此前言不搭后語的回答,令墨千瓏微微一怔:“嗯?”
“名字。”莫孤影言罷,起身欲走。墨千瓏卻一手伸出,拉住了他的衣服。
他回頭,正想說女孩子怎么如此麻煩,怎料,她竟是伸出另一只手從旁邊經過的服務生手里又拿了一杯橙汁給他。
墨千瓏只是看著莫孤影,沒有多說些什么。他卻僅是望了她一眼,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拿過此杯橙汁,將之盡數喝掉。
“你很像以前的我,在劍櫻村的時候,我……也是這般。不過你又不完全像以前的我,至少你還主動說了自己的姓氏名字。”
墨千瓏先是看了莫孤影一眼,見他的臉上并沒有什么不耐之意,后才繼續說下去。
“前些天,是他主動拉住了我的手,因為想和我做朋友,問了我的名字。我說了名字,卻沒有說姓氏。我們成為朋友以后,他像陽光一般,待我熱情,我漸漸被他所影響。所以,我也想,像他一樣,主動與人接觸,廣交朋友。”
始終安靜聆聽墨千瓏所言之語的莫孤影忽道:“他是?”
“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改天有時間,介紹你們認識,怎么樣?”
“不需要。”
“那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其他朋友吧。”語畢,墨千瓏也不管莫孤影作何反應,拉著他的手往另一邊走。
“莫孤影,這是羅落姐、君塵哥、樂茗冷,那是我的哥哥墨中白,還有我的堂姐墨殤羽。”
“你好。”十歲的羅落、九歲的君塵、八歲的墨殤羽、八歲的樂茗冷四人齊向莫孤影打了個招呼。唯有八歲的墨中白哼了一聲,不去理會莫孤影。
莫孤影不說話了。
君塵笑:“看來你是一個挺沉默寡言的人呢。”
“你是啞巴嗎?連說話都不會。”墨中白狠狠地盯著莫孤影那只被拉住墨千瓏的手,終是開口說道。
莫孤影僅是瞥了墨中白一眼,懶得理他。
見莫孤影沒有說話的念頭,羅落主動對墨千瓏說道:“瓏兒,我們剛才在說既然大家有緣在宴會上成為朋友,不如互相認個兄弟姐妹,你覺得怎么樣?”
墨千瓏微笑:“可以呀,怎么排呢?”
墨殤羽雙手合拍,淺笑起來:“按年齡怎么樣?”
“同意。”樂茗冷舉起手來,淡淡地笑了。
墨千瓏詢問向莫孤影道:“你的年齡多大?”
“算上我?”莫孤影反問向墨千瓏道。
“反正你都來了,就一起吧。”
“九歲。”莫孤影的回答還是如此前言不搭后語。
羅落無奈一笑:“看來,這里就屬我的年齡最大了,那我就是老大了。接著便是老二莫孤影,老三墨中白,老四君塵,老五墨殤羽,老六樂茗冷,最小的是瓏兒。”
除了墨千瓏、莫孤影、墨中白三人以外,君塵、墨殤羽、樂茗冷三人言之:“好。”
麻煩。莫孤影不予理會。
墨中白撇嘴:“七個葫蘆娃啊。”
“葫蘆娃,葫蘆娃……”樂茗冷清唱。
“六弟不許唱!難聽死了!”
“那三哥來一個?”
“絕不!”
“五音不全?”莫孤影這話指代的不是唱歌的樂茗冷,而是不愿唱歌的墨中白。
墨中白反駁:“誰說的?我是怕我天籟般的歌聲會震撼到你們!”
“那哥哥唱一個,我還沒有聽過你唱歌呢。”
自從那次墨中白應了墨千瓏的請求,大家聽過他這“天籟之音”以后……從此再也不敢讓他唱歌。
這首葫蘆娃之歌,被墨中白唱得驚天地,泣鬼神,弄得眾人后悔同他認兄弟姐妹了。
然而,即便如此,七人還是就這樣相互認了個兄弟姐妹。
當墨千瓏再睜眼時,即將天亮,夢回兒時,她卻不禁有些感傷。兄弟姐妹嗎?三哥在血幫,而二哥,自從他去鬼界查到了江燼空和阮玉的事,又于風嫣然和墨孤城等人排練舞臺劇時特意來告訴自己一切后,便不知所蹤了。已經很久,他們七人沒聚在一起過了。
“哥哥……”或許,也只有墨千瓏自己才知道,這一聲哥哥,叫的人究竟是誰了。相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如何才能解開記憶封印。
那段劍櫻村的記憶,那些與塵十羽、荊雪沫他們相識的點滴,她再不想忘卻。相信不久未來,想起一切的那一天,終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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