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府城。

    隨著發展，潭州府城已經愈發繁華。同樣也因為伴隨著商業的發展，需要雇傭的人手也愈發多，因此自然也就吸引了更多人來此。

    曾經東貴西富南窮北賤的劃分早已不存在，但凡能在城里居住的，拿多少有略有資產。城內逐漸居住不下，不少人卻是選擇在城外違規蓋屋！而且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潭州自然不是大州，在設計之初，城池規模就算不得大。如今已然是不大夠用了。

    對此，李清照再次召集姐妹以及文武開始商議。

    第一個選擇便是將府城牽走，轉移到大本營巫縣，巫縣經過數次擴建，規模早就超過了現在的府城，且人數也半分不差。從這方面而言，巫縣是相當合格的。

    然而問題在于，巫縣過于靠里，雖有河道卻算不得寬廣，不利于水軍發展。而就在原地不動的話，則能第一時間防備荊州，且利于水軍。

    是以第二個選擇，便是擴建。

    作為府城，一旦擴建那就是個大工程，消耗絕對不小。

    還未等有結果，關于大梁新政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無論是誠徽州還是潭州，行政轄區基本沿用大梁原有的劃分，也就是一個縣令的管轄非常廣。不過隨著高效發展，原本縣衙的編制早就不夠用，其后不知扣招了多少次。

    相比起大梁的重新劃地域設縣，潭州實行的是官吏并舉制度，抬高了吏的地位。真要論起來，其實后者擴編的人數遠比大梁的舉措多得多。

    然而到底小吏什么的上不得臺面這種看法頗有點深入人心，尤其潭州地界除外，更是不怎么瞧得上小吏，也因此到沒讓人多么重視，反而受到不少士林人士的嫌棄。

    這方面卻也不是那么在乎，總歸一直就沒怎么被這群人接受。可高玉瑤此舉實在邀買人心有點厲害。當此令傳到潭州，暗中調查收集之下，近期離開潭州的書生明顯多上太多。

    想想也是，眼下都已經是冬日了，來年春便要在歷城舉行恩科，這么遠的路，但凡心動，必須得抓緊出發趕路才是。

    “如此也好，也避免了不少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情形，即便強留，也斷不會為我等效力，若有異常，說不得還會行出賣通敵之舉。既如此，不若離開。”李清照對此同樣意見不大。

    高玉瑤力排眾議，將來年恩科設置于歷城而不是京師金陵，目的已經非常明顯了，那就是專門給自己提拔人手。遠在歷城，朝中各方勢力壓根就不怎么插得上手。

    可以預見，屆時高玉瑤勢必能獲得一批寒門新貴的忠心。隨后只要高玉瑤不昏頭，那么高玉瑤的進一步集權必然非常順利。考慮到高玉瑤精明的政治手段，接下來大梁地界必然迎來飛速發展。

    換言之，大梁勢必愈發勢大。

    這等情況下，若潭州還將府城遷移到巫縣，安全上是進一步保證了，但在邊界防衛上，便容易慢半拍，畢竟距離擺在這里，單是消息的傳遞便需要時間。

    “不若，新建？”這時候辛憲英提出自己的想法。“若擴建府城，也不過是有內外成之分，固然為堅城，然這世上哪里又有真正攻打不下的城池？不若于附近重選一址新建一城，以此攻守相望成犄角而防衛，如此，潭州之北，則固若金湯。”

    眾人一聽，皆以為此話頗具可行性。

    擴建府城的開銷，未必能比新建一城省上多少，而將來若成事，也斷不會將潭州府城立為都城，是以真弄那么大一個城也沒有必要。而新建一城，只要距離不太遠，即可滿足城中居住的需要，又能互為犄角之勢防衛，也算一舉多得。

    當然了，眼下的荊州，終究還是被削弱了不少。

    蕭姽婳兵進荊州，幾番謀略奇襲之下，鎮南大將軍可謂死傷慘重，偏生又因為南潭州北豫州的關系，不得不多方戒備，以至于能夠調遣的兵力有限，好容易熬到冬日，這才達成停戰協議，付出不小的代價，才讓蕭姽婳退出荊州。

    事實上蕭姽婳也很想將打下來的荊州地盤繼續占有，但這并不怎么有利于她。

    孫家數百年坐鎮荊州，早已深入民心，蕭姽婳哪怕是大長公主，在民間也未必會認可，更何況按這些人的視角而言，蕭姽婳還是侵入者。單此一點，蕭姽婳想要順利統治都需要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而且到底是占了人家的地盤，一旦周少瑜和火鳳不在配合牽制，加之來年吐蕃少不得要搞事，分身乏術的蕭姽婳又如何應對孫守仁的反擊？

    不若索性要一些好處之后便先行放棄。屆時，等于兵力受損的孫守仁，不得不以比曾經少得多的兵力防衛原本的地盤，從這一點看，也意味著實力的削弱，不論是再次來攻，還是派兵把守，都只需較少的代價即可。

    對此周少瑜他們是比較失望的，更愿意蕭姽婳繼續占領荊州兩縣之地，這意味著兩方矛盾繼續沖突。可蕭姽婳撤走，矛盾固然還有，但卻不再那般直接。

    “潭州新建城池？”待在并州的周少瑜看著手里文書，想了想，道：“那便建吧，總歸有錢，不怕！”

    可不是，與南越地區的商貿路線已經開通，并隨著周三山成功和當地本土勢力的聯姻，讓貿易更加頻繁。此外莫要忘了，蕭姽婳攻打荊州的時候，周少瑜以救援為名，奇葩的占領一縣，最終卻是以足夠分量的價錢賣給了蕭姽婳。

    好吧，考慮到蕭姽婳最終也收了好處費退兵，等于錢都是孫守仁出的。

    總之，潭州發展起來之后本就不窮，更莫說還多了幾個進項，新建個城而已，多大點事。就連并州這么窮，不一樣開啟了重建任務。

    喔，也不對，說窮，那是曾經的事情，隨著市口各種娛樂賽事的火爆，越來越多的突厥人來此地消費，真說錢，人家不一定有，但人家有貨啊！

    一旦進入市口，所帶貨物必須換成銀錢才能在當地消費，這中間可是要賺好幾手的。且掌握了貨幣，便意味著掌握了主動權，只等規模再大些，但是貨幣的威力都能讓突厥吃一壺。

    總歸現在并州也富裕了！

    “對了，騰空呢？不會有去找那個玄陽山人了吧。”周少瑜忽的想起什么，問道。同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說你一個妹子，好好的叫啥玄陽？而且偏生還長的那么帥！沒錯，就是帥！那玩意不叫漂亮。

    周少瑜離開了一段時間再回來一瞧，好家伙，若不是知道了那家伙是女的，周少瑜還以為自家后宅被人攻陷了，一個個的都與之交好。

    你看，李騰空這才剛來幾天，就整天跟著人家不放。當然了，李騰空一心向道，倒也沒別的心思，單純就是學習罷了，可問題是，周少瑜待她回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當大夫使，這下可好，醫術先丟另一邊了，一心學道。

    誰讓人家算卦的確有點小準呢。而周少瑜這個所謂高人……好吧，都曉得，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一打聽，合著楊玉環今次也跟著一同去了。暫且閑來無事，周少瑜這邊打算過去看一看，那玄陽女道，委托她找鐵礦，至今收獲也不大，找到兩處也不是那么容易開采的。

    多少還是有些敬佩的，她所在的道觀，在并州亂時，大多人選擇下山救世，留下不是老就是小，只有玄陽年歲適中，留下來方便照顧眾人。

    而現在，也帶著眾師兄弟下了山，除玄陽外，如今負責并州的醫館，所謂十道九醫，那些個小的或許還只是個學徒級別，但那幾個老道，醫術卻是不錯。

    一眾人所居住的地方是周少瑜特地劃出來新建的道觀，而玄陽則單獨一個院落，也有單獨通內外的門，女眷們過來，大抵是通行于此，而周少瑜卻是先去了道觀溜了一圈，這才踏進玄陽的院子。

    靜悄悄的院子讓周少瑜很有些疑惑，如果只是李騰空過來了，那么兩女道打坐沒說話的情況下，安安靜靜卻也正常。可既然楊玉環也跟過來，縱然這妹子并非鬧騰的，可也不至于半分說話的聲音也無才對。

    隨手推開一間房的大門，額……

    玄陽顯然不知道在哪里受了傷，此刻正光著上身自己給自己上藥，卻也沒想到有人會一聲不吭直接推門而入，一時間有點傻眼。

    她傻眼，周少瑜更傻眼，呆愣半餉，驚道：“你確定你真是女的？”

    不懷疑不行啊，妹子有這么平的嘛！？那么一丟丟微微的隆起，跟沒有又有多大區別？就算是男的，有一些肉松弛的，也能有這規模吧。

    “哎……”玄陽長嘆一口氣，到是不怎么在意被看見了半個身子，只是周少瑜這反應，委實有些惱人。從容的拿起旁邊的道袍一裹，無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不成還要仔細檢查一番？”

    周少瑜一吞吐沫，很想直接說必須要檢查，開玩笑，如果真是個男的，害人嘛不是。

    “額，也不用檢查那么夸張，如果可以的話，輕輕掏一把就行。”最終，為了保險起見，周少瑜還是厚著臉皮道。

    一時間，玄陽那叫一個臉黑，還掏一把？這是確認無凸起物嘛？

    “那什么，不是我小氣糾纏，實在是，實在是……”周少瑜訕笑兩聲，話說如果對方真是男的，不用說，宰了他的心思都有，可若不是，這未免得罪的有點大？

    周少瑜是被浮塵給掃出來的，形象頗有點狼狽，誰讓他作死呢？

    本來呢，人家都已經忍了，也未發作，而是夾起襠部讓周少瑜看清楚是否當真有迷之凸起，結果也不知周少瑜哪根筋不對，來了一句萬一連同衣物一齊夾在擋下了呢？

    啊噠，揍不死你？

    反正短期內周少瑜是不好意思再過來見人了。

    “周郎回來了？聽姐妹們說你去尋奴了，剛想命人去道觀告知一聲，不想周郎卻是回來了。”楊玉環起身相迎，臉上的笑容也算頗為輕松。拋開了過往，無那許多瓜葛無奈，自然心緒也好上不少。

    “喔，我還沒來得及去道觀尋呢，中途些許小事耽擱了。”周少瑜下意識便要遮掩，委實是方才的事情太難堪了。說罷，立刻轉移話題：“天色也不算太早，差不多可以準備晚飯了，你多吃些，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想想也知道，經歷這么多事情的楊玉環又怎么可能壯的起來，吃不香睡不好的，日漸消瘦。好容易拜托困擾離開，之后便又是遠行趕路，眼下方到泰原城幾日，也是無甚味口可言。

    不是說瘦兮兮的楊玉環不好看，而是總有一種違和感。

    一提起四大美人，不用問，那都是絕美。而一提起楊玉環，無論如何似乎也和瘦搭不上邊。胖肯定不至于太胖，就算唐朝逐漸以胖為美，那也總有一個限度。而且也未必真就是喜好這個。

    那時候女子胖些，意味著有福氣，乃旺夫。所以大伙娶妻的時候，都希望正妻稍微胖一些，好旺一旺自己。可如若是納妾，那可沒準了。反正周少瑜親眼見過，某土豪娶了個超級壯婦回來擺在家不管不問，然后納妾都是尋常身形的女子。

    周少瑜估摸著，楊玉環再胖，至多也就是到李柔兒那一步了，有肉，真說胖呢，還差點，總歸就是豐滿型。要知道楊玉環可是跳胡旋舞的高手，真胖到那地步，怎么可能還轉的起來。

    人是帶回來了，可如何安排又成了頭疼的事情，至少并州地界，并沒有合適楊玉環的地方。

    作為弘農楊氏這種千年世家出身的女子，自然能寫會畫，然而楊玉環之才并不出眾。若是單論聰慧，自然可以慢慢學習熟悉，之后定然可以勝任，只是以她的性子而言，對政務又委實無甚興趣。

    那么楊玉環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音律和舞蹈了，從這方面來看，應當放到潭州去，那里有蔡琰，還有李香君，簡直再合適不過。

    換言之，想要合理處置妥當楊玉環，遲早要將她送到潭州。這般一想，周少瑜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潭州、并州南北相隔千里，為此諸多姐妹也數年難以見面。時間短了還好，時間一長，難免會有一定生疏，鬧不好道最后還分成南北兩派？

    咳，想多了。總之，周少瑜想著，是不是來個輪換，總歸讓大家伙逐漸陌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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