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機會壓制蕭姽婳,這種感覺還真是不賴。以前的確也做了一點比較邪惡的事情,可那是在蕭姽婳不曾清醒的情況下,而現(xiàn)在,蕭姽婳再怒,暫且也得忍著。
然而周少瑜忽然發(fā)現(xiàn),一開始蕭姽婳的確挺怒,但隨后卻是平息了下來,將更多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酒館內(nèi)安歌正在擇選良人的事情上。
這其中果然還是有貓膩么?周少瑜摸摸下巴這般想著。旋即感覺不對,自己下巴可沒這么軟,扭頭一瞧,就見蕭姽婳正怒視自己,再看自己的手,哦喲,難怪那么軟!
“失誤失誤!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君子來的!”周少瑜很是不要臉的道。
蕭姽婳咬牙切齒:“好一個失誤,好一個君子,那你還不將手拿開!”
“情不自禁……咦?不對,居然敢囂張?嗯哼!?”
“!!”
還來!
伸手一扭,腰肉三百六十度大……
嗯,沒旋轉(zhuǎn)起來。
開玩笑,周少瑜可謂經(jīng)驗豐富了,對付妹子這等無師自通的招數(shù)早已心中了然。自家妹子扭,那是情趣,而蕭姽婳么,怎么算都不是自己妹子吧,才不受那個苦,真以為不痛哦。
最快速度一攤手,咯吱窩一撓……
“噗……”蕭姽婳忍不住一樂,縮手下意識就夾住胳膊,感覺不對,立刻又板起了臉狠狠一瞪。
“哎呀,這回可怪不了我,剛準備收手來的,結(jié)果被你給夾住了!敝苌勹ば诌帧?刹皇锹,雖說只是一邊的咯吱窩受到襲擊,可下意識兩邊都用力夾緊,而另一邊,周少瑜的手臂正摟在那呢,這不一起給夾住了。
“我!我真是瞎了眼!”蕭姽婳暗恨不已,虧得自己當初還對其頗有好感一度動心,怎的卻是這般無賴之人。
“今時不同往日,認清事實吧!敝苌勹げ灰詾橐。
如果說以前還抱有半分美人勢力兼得的小幻想,那么現(xiàn)在,壓根就沒想過,這可能性簡直比高玉瑤那兒還要低。好歹高玉瑤可沒抹過他脖子來的。
兩人鬧了一番,此時酒館內(nèi)也基本到了最后階段。進入最終的候選人,還剩最后三個。
令人驚奇的再十進三的過程中,其競爭方式居然是武藝!這實在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從古發(fā)展至今,好些方面早已發(fā)生變化。比如古時講究是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全面發(fā)展。不過隨著年代轉(zhuǎn)移,最先淘汰的便是御。
所謂御,最直接的意思便是駕駛馬車了。
古時馬車幾乎可以理解為戰(zhàn)車,尋常人可駕不了這個,乃地位的象征,便連帝王都需學習。只是隨著發(fā)展,駕車?開什么玩笑?尊貴之人才不做這個。
隨后拋卻的,便是射了。
所謂射,便為射術,有五射之說,分為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如白矢,便是指箭穿靶子而箭頭發(fā)白,表明發(fā)矢準確而有力。
然而到了現(xiàn)在,不好意思,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為何?因為這群人手無縛雞之力,射術?這不是開玩笑嘛?讓他們拿著箭矢玩投壺這種投擲游戲還差不多。
是以安歌提出以武藝繼續(xù)競爭的方式引起許多人不滿,可安歌也說的明白,她希望自己未來的良人,乃是文武雙全之輩。
這沒毛病,誰都知道安歌和孫玉的事情,孫玉雖在孫守仁的安排下棄武從文,可打小十余年可是一直都有練武的。即便后來有所中斷,也絕非尋常人可敵,若利刃在手,三五個漢子絕對近不了身。
大伙也只以為安歌是為了爭那么口氣,既然和孫玉沒有結(jié)果,那么自己選的人,也絕對不能比孫玉差了。
只是如此一來,最終脫穎而出的三人就很有點玩味了。
尋常書生,哪怕是大戶高門出身也甚少有習武之輩。而有文采又有功夫傍身的,一般都出自將門。這些人武藝自然沒得說,若有天賦且聰慧,文才方面有所發(fā)展也是理所當然。而文武雙全者,基本也必然是出類拔萃之輩。
若是換個地方,周少瑜還不會多想,然而這可是荊州!
看看最后剩下的三人吧;蛟S其本人名聲并不顯赫,因為將門的圈子天生和書生士子混不到一塊,自然也不會有人替其揚名,而他們又不能科舉,只能走武路,自然就更不被人所知。
說他們本人,或許陌生,但若說其背后的家族。哪個不是為鎮(zhèn)南大將軍府效力的大家族?若往三百來年前追溯,這些可都是孫家家將分出來的將門家族,只為孫家服務,且對孫家忠心耿耿。
如此就更有點搞笑了。
皆言孫守仁疼愛孫玉,結(jié)果呢?一個孫家紈绔三郎就敢放肆跑來,這也罷了,人家是紈绔么,愛咋來咋來?蛇@三人可都是孫家家臣一般的存在啊。如此還不是沒將孫玉放在眼里?不然的話,又哪里會摻和進來?
巧合?周少瑜可不這么認為;蛟S最終以武選拔,目的就是將這種背景的人給篩選出來?
至于目的么……
周少瑜沉思片刻,似有發(fā)現(xiàn)。
莫要忘了,孫玉其父孫守義,在跟隨孫守仁北上抗拒突厥之時,也是實掌兵權(quán)之人,根據(jù)以前收集的情報來看,不但襄陽城這里的駐軍就掌軍兩萬,就連江夏水軍,也是孫玉之父一手把持?梢哉f,在荊州這地界上,實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力僅次于孫守仁。
而他一死,隨后局勢變化,孫守仁退守荊州,江夏水師自然收回親自掌控,軍中只留副將不設主帥,直接由孫守仁遠程操控。而之后換將不止,雖不至一擼到底,但當初孫守義的親信,幾乎盡皆明升暗降,仍實際掌兵者,少之又少。
與此同時,孫玉在孫守仁的安排下棄武從文遠送江南……
這里頭有多少文章暫且不提,再看現(xiàn)在。
孫玉與安歌發(fā)展戀情,后者一路隨前者進入襄陽。聰明人都知道,孫家斷不會讓孫玉去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妻,哪怕安歌已經(jīng)從良,那也不行。自古良賤不婚,此乃鐵律,至多迎為妾侍已是最大可能,更多的,說不得便只是一個外室。
如果說孫玉欲娶乃是年少癡情,那么作為余杭花魁的安歌,又哪能預判不到結(jié)果?那可是余杭花魁!迎來送往不知招待過多少客人,早已練就人精,不可能這么簡單的事情都預料不到,更沒可能仍舊純情如斯。
換言之,安歌是故意讓事態(tài)如此發(fā)展,隨后在孫玉軟禁之后,傷情之下重新?lián)襁x夫婿,并看似憋了一口氣,要選一位能與孫玉比肩文武雙全的男子出來,連正室也不求。
而恰巧的是,不管最終這三人誰是幸運兒,都有一個固定的標簽,那就是孫守仁的死忠!
這種情況下一旦為孫玉所知,他最恨誰!?
拋開安歌不談,首先恨的,孫守仁!是他一力強勢反對,強行軟禁。其次,便是安歌所挑選的良人,理由更是簡單不過,而這個恨若是繞一下,仍舊能繞到孫守仁身上去。
自古以來對男子而言最大仇是什么?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安歌雖不是孫玉的妻,但在孫玉這種情竇初開的青年身上基本無異。
沒錯了,這一定是有人在挑撥!
只是,始作俑者是誰?
是自家妹子的善懷閣?還是……
周少瑜不由再次看向了蕭姽婳,莫非,是她?不然的話,為何會獨自一人來此?
遙想當年初入京師,周少瑜可是記得清楚,或許當時并不知道,但事后根據(jù)各種情報,蕭姽婳的產(chǎn)業(yè)里,可是有著青樓這一項的。
不動聲色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無論這場陰謀是誰主導,不得不說也是一招好棋。當初孫守義的那些親信在丟掉實權(quán)之后會不抱怨?只是他們無主,才無法成事?扇羰菍O守義的獨子孫玉有了異心呢?
不敢說全部,至少有一半是愿意繼續(xù)效命的吧。
直接反抗孫守仁或許很難,但若是里應外合之下呢?
里應外合?周少瑜更加肯定,此手筆出自蕭姽婳了。
一來潭州方面沒有進取荊州的必要,既如此,就不需要什么所謂的里應外合。按照計劃,本就是讓蕭姽婳與孫守仁對耗,而后蕭姽婳勝利,繼續(xù)與其結(jié)盟,隨后自然便是蕭姽婳引軍攻打大梁,周少瑜繼續(xù)看戲,坐觀山虎斗。
二來么,此離間之策若是失敗,安歌的結(jié)局自不用提。而即便成功,安歌也脫不了一個犧牲結(jié)局。妹子們里頭不乏果決之輩,但多少顧忌周少瑜的看法,這般計謀即便要用,也斷不會一聲不吭連知會都不知會一聲。
“今次來此皆為人中俊才,受諸位錯愛,奴心中甚為榮幸感激,接下來容奴再任性最后一次……”安歌起身一福,名為致謝,實則安撫,畢竟肯定有人不服如此評選方式。而接下來,自是要做出最終選擇的時刻了。題目很簡單,若是做出了選擇,那么你又將如何待我?
嗯,換言之,也就是到了表心意表誠意的時刻了。
一個當即表示其名下有良田產(chǎn)業(yè)多少,愿與一半分之。
另一個則情話不斷,看模樣就知為此中老手,好些肉麻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冒出來絲毫沒有不好意思,連周少瑜都自嘆不如。
第三個最是簡單直接,直言誰若想欺負你,想從他尸體上跨過去,且愿意以娶妻之禮迎之。
“奴……奴……”聽罷,安歌是有為難之意,似乎在為挑選哪位而難以做出抉擇,而這時候……
呯……原本已然關閉的酒館大門卻是被人一腳踢開,力道好是不小,頗為厚重的木門居然直接給踢飛開來,將最為靠近的兩位書生都給砸的不輕。
“我看誰敢!”只見一眉清目秀的青年手握長刀,冷目橫眉的大喝!
“孫家玉郎?”
“什么?他便是孫玉?不是說被軟禁了么?為何能來此處?”
“哈,不管為何,總歸是有熱鬧瞧了!
場中不乏幸災樂禍之人,反正美人已和他們無關,既如此,有樂子可瞧豈不更好?
“喲喲喲,這不是堂兄么?怎么,我父親的話你也敢違背了?不在祠堂面壁思過,居然還敢跑出來?”卻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的孫三郎站起身來,氣歸氣,到是一直沒走,雖說沒能抱得美人,可只要能看見孫玉吃癟,總歸也是個好事。
再說了,看看最后剩下三人都是誰吧,哈,甭管誰娶了,總歸不過是一個妾侍而已,到時候找來要求玩玩,還敢拒絕不成?
孫三郎一副吊兒郎當有恃無恐的模樣,仿佛很有底氣,你拿刀怎么了?有本事真來砍啊。
也怪不得如此囂張,自打父親孫守義死后,聰慧的孫玉一直都選擇忍耐,若無必要,甚少與孫三郎直接抗爭。可此次不同了,人皆言龍有逆鱗,觸之即死。那么安歌,就可以說是孫玉的逆鱗,斷不會繼續(xù)忍耐,是以……
只見孫玉默不吭聲,卻是瞬間起速,眨眼間便沖到了孫三郎面前,毫不猶豫抬腿一腳。
“啊……”孫三郎一聲慘叫,狼狽不堪的倒在酒桌上,酒桌塌了不說,桌上酒菜也盡皆掀翻,好些都灑到了孫三郎身上,可以說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作為孫家三公子,什么時候受到如此待遇?惱怒之下就要發(fā)作,旋即便感覺到脖頸上一寒,卻是一把長刀橫在了上邊!
“當真以為某不敢殺人!?”孫玉聲音低沉冰寒,越是如此,越叫人膽顫。一抬頭,盯著那最終入選的三人寒聲道:“連某的女人都想窺覷?很好,若如此,某奉陪到底,愿簽生死契的,站出來!”
三人對視一眼,知道此刻不能輕舉妄動,這時候女人不女人的先放一邊,重要的是安全將孫三郎給救出來,不然一旦有事,他們也好不了。
幾個眼神之下,已有暗處的隨從了然,立刻偷偷出了酒館前去報信。
而酒館內(nèi),孫玉的眼睛終于看向了今日原本的主角,安歌。那眼神,可謂復雜,既深愛,又傷心。
而安歌呢?卻是拿著手絹輕拭,抹淚又感動又委屈的道:“玉郎……奴,奴原本就此離開襄陽尋一處深山隱居了卻殘生,不想,不想,不想鎮(zhèn)南大將軍他……若不如此,奴,奴……”
后面的沒有說,卻足夠叫人腦補了。怪不得安歌這么快就出來擇選良人,合著都是孫守仁強壓的?
仔細想想似乎也挺合理,若只是趕走,將來孫玉大可繼續(xù)找尋?扇羰侵苯泳痛思奕耍菍O玉除了放棄還能如何?沒有強行指認強嫁,都已經(jīng)算是孫守仁的仁慈了。
聞此,孫玉又恨又憐,恨的自然是孫守仁,而憐,定然是安歌無疑。
周少瑜再次捏了捏下巴,這戲碼,果然有點意思哈。
咦?不對,下巴怎么又這么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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