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校場,數(shù)十個突厥打扮的騎兵正在場中疾馳,一人雙馬,即使在疾馳當中,也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膿Q馬騎乘。
一聲令下,整齊張弓射箭,遠處所扎草人,盡皆中箭,細細一觀,居然無一箭射空。
看見這一幕,周少瑜的表情有點嚴肅,若是突厥騎兵都射的這么準,那還怎么打。
周少瑜身邊,還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突厥男子,這便是突利可汗的弟弟,阿史那·結(jié)社率,倘若無意外,也就是這位在來年四月陰謀造反,攻打李二的行宮,結(jié)果被打慘,逃往路上被殺。
“這些精英,乃是我們阿史那一族的親衛(wèi),名為附離!苯Y(jié)社率略微驕傲的介紹道。
哈,原來如此,難怪看起來生猛的多,合著是精銳兵種,若是人人如此厲害,大唐幾年前還怎么把突厥給打垮。
“我突厥之人,人人都是天生的馬上戰(zhàn)士,精于騎射!苯Y(jié)社率又道。
這個沒得說,突厥號稱狼軍,因為人人能騎馬射箭,機動能力很強,最擅長打運動戰(zhàn),在冷兵器時代,這玩意挺惡心。
既可以馬上沖鋒,跟你玩一玩騎兵突擊,完事還能和你打游擊,猥I瑣的遠遠張弓騎射,因為生活環(huán)境的原因,每個人都不用特地去學,自然而然就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戰(zhàn)士。
反觀大唐,每一個騎兵都需要訓練良久,而且還未必比得上人家,畢竟人家打小在馬背上生活。
當然了,這是突厥的優(yōu)勢,若說劣勢,也是不少。
突厥的生產(chǎn)力決定了,攻城器材裝備技術(shù)都不會太完善,而其強大的機動性,也就要求其不能攜帶太多笨重的器材,所以歷來攻城,都是他們的弱項,一般都是會選擇箭矢壓制,然后架梯子強行攻打。
只是被動防守總歸不叫個事,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有高大的城墻,而且人家的機動力也很惡心,很多時候想要形成包圍,人家都已經(jīng)跑了,這一點需要注意。
而野戰(zhàn)方面,比如李二有玄甲軍,依靠強大的資源堆起來的重騎兵,正面沖撞,突厥騎兵絕對不是對手,不過人家也不會那么蠢,如果不是必要原因,看見你重騎兵壓根不會直接就往上沖,所以這玩意得注意怎么用。
再次的話,突厥的猛將絕對不會少,可能名字少有人知曉,但的確武藝很高,可謂勇猛。
但若說謀士,總體而言缺少文化底蘊,難以培養(yǎng)謀士類人才,也缺乏足夠的戰(zhàn)略思想,歷來集結(jié)兵力南下,都是想著怎么多搶一票,少有占領(lǐng)中原的野心和實力。
然后最重要一點,突厥的制度,重來不是同意的大帝國,其組成形式,是由大大小小的部族聯(lián)盟而成,大可汗一般都是實力最強大的那個部落,以此來壓服其他眾多部落聽命于他。
若是大可汗本部兵馬大規(guī)模折損,立刻就會有不少的部落跳出來反抗吞并,意圖成為新一任的可汗,這樣也是歷朝歷代,在對待游牧名族時,采取策略都是拉攏分化扶持離間的原因。
而一般的部落,雖然會響應(yīng)大可汗的號召,在打仗時卻不會真的去拼盡全力,因為自己部落的戰(zhàn)士一旦死傷慘重,就會有別的部落眼饞吞并,這是他們的規(guī)則,大可汗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不會做主。
所以有時候看起來即便人多,但由于不團結(jié),也會產(chǎn)生不少可趁之機。
在大梁朝,雖然能獲得的突厥信息并不多,但很明顯的,那邊的突厥出現(xiàn)了一個實力強勁的可汗,從而號令各部族共同揮兵南下掠奪。不過似乎也不可能是完全鐵板一塊,相信大多是面服心不服的。
不過現(xiàn)在周少瑜的短板,除了各種嚴重缺人之外,還有馬匹也是極缺,也就是那么幾十匹,潭州不是沒得馬賣,但基本都是從其他州老遠過來的,價格極高,翻了好些倍,壓根不劃算。
而潭州本地馬,大多矮小,比不得北方的高頭大馬,雖然本地馬在山林里機動性強的多,可真打到北地去,哪那么多山林給你鉆。
不過也想遠了,離正面碰突厥還早的很,周少瑜現(xiàn)在才多大的地盤,而且還是在最南邊,北境的事還扯不上關(guān)系,有的是時間準備。
“結(jié)社率,你覺我大唐如何?”周少瑜玩味道。
“這是一個富饒的地方!苯Y(jié)社率回答的很是巧妙,如果不細想,都會以為這是夸贊,然而周少瑜卻是知道這位幾個月后就會造反了。
“富饒啊,嘖嘖,”周少瑜拿著打馬的鞭子在手掌上拍了拍,道。“的確是富饒,不過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有想法的。”
說罷,很有深意的看了結(jié)社率一眼,后者無動于衷,然而周少瑜卻眼尖的看到了其額角一滴冷汗劃落,哈,這深秋季節(jié),大風天的出汗?
輕笑一聲,翻身上馬,一伸手,道:“媚娘,走了。”
“喏!蔽涿哪镄︻佌归_,抬腿踩上馬鐙,一伸手,兩人發(fā)力,直接坐在了周少瑜的前頭。拋開周少瑜有時候表現(xiàn)的很霸道外,大多時候,武媚娘還是覺得蠻輕松開心的。
“咱們要不要……?”結(jié)社率身邊的一名隨從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舉動。
“你是蠢貨么!”結(jié)社率怒道!叭羰怯惺裁磳嵸|(zhì)證據(jù),你我還能安穩(wěn)的站在這里?無非就是敲打罷了,若是一下手,豈不是暴露!在大唐這么久,你就沒學會點什么?倉促動手,必敗無疑!”
話是這么說,不過剛才,結(jié)社率還是給嚇的不輕。
隨從不甘心的咬咬牙,結(jié)社率見此,嘆了一聲,道:“我們阿史那是狼的部族,狼為了捕食,其忍耐力可以埋伏許久,你可明白?總歸有一天,我們會重回大草原自由的奔跑!”
這一切周少瑜不知道,其實也沒什么關(guān)系,畢竟這是李二的事,和他無關(guān),到是武媚娘很聰明的問到:“那個阿史那結(jié)社率怕是又異心吧。”
“噢?你怎么看出來的?”周少瑜來了興致。
“并沒有看出什么,但是從對話中能聽出一二!蔽涿哪镆膊淮蠛媒忉,更多是一種感覺。
“他流汗了!敝苌勹ばΦ!邦~角,冷汗,我看見了!
武媚娘捂嘴,眼睛瞪得溜圓,那不就是說,真的有異心?
“不用擔心,他成不了事!敝苌勹づ牧伺奈涿哪锏哪X袋,道!耙院蠖嘧⒁猓约河^察,我還巴望著你成長為我的左膀右臂呢!
武媚娘雙眼一亮,這么些天,也就這句最實在,最讓她心動,立刻討好的道:“喏,小女子一定盡力學習,早日為公子所用!
“乖了乖了,不過不要忘了前提!敝苌勹ず俸傩Α
前提還能是啥,差不多就是全身心的交給周少瑜唄。真霸道,武媚娘暗中撇撇嘴,到是沒一開始那么排斥,都習慣了。
柴紹最終還是死了,雖然他這一生,總有表現(xiàn)不盡如意的地方,但也算是戎馬一生,隨著李二征戰(zhàn)四方,平薛舉父子,破宋金剛,敗王世充,擒獲竇建德,贏洛陽、虎牢之戰(zhàn)。
對外又有大破吐谷渾,參與定襄之戰(zhàn),從滅東突厥,起種種戰(zhàn)功,作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柴紹的確擔得起。
李二很傷心,隨著歲月的流逝,當初身邊的一個個猛將謀臣要么老去,要么逝去,就說這一年,早幾個月,同為日后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的秦瓊也病逝而去,這讓李二如何不傷心。
臨死前柴紹曾讓人去喚過周少瑜,然而周少瑜最終沒有去,他會說什么,周少瑜猜得到,大抵上,也是讓周少瑜以后繼續(xù)照顧好李秀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雖然李秀寧名義上仍然是他妻子,可實質(zhì)上,早就和周少瑜一起過活了,只是一直未曾突破那條線而已。
這么些年,柴紹也看開了,并沒有執(zhí)著的去在意這些,在最后的時日,李秀寧能回來看一眼,之前也并沒有和周少瑜發(fā)生什么,他就感覺很不錯了。
只是被當面這么托付,周少瑜總覺得別扭,便讓來人傳話回去,只說‘你要說的我明白,無須囑咐,自會如此做。’
聽聞柴紹聽聞后,這才放心撒手而去。周少瑜嘆了一聲,作為一個挖墻腳的人,別人感情再不好那是別人家的事,說到底,周少瑜還是有點虧欠,沒好意思去見人。
事后很低調(diào)的去祭拜一番,便匆匆離開柴府,至于李秀寧,她歸來的消息只在極少數(shù)的人里知曉,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不過目前仍舊住在柴府,估計得辦完后事才會出來。
出了柴府不遠,周少瑜漫無目的隨意走著,這次沒把武媚娘帶身邊,她和柴紹又沒什么關(guān)系。
莫看武媚娘的父親武士彟最后也是國公,還出任過工部尚書和荊州都督,可實際上人緣并不好,到不是武士彟不會做人,而是出身問題。
武士彟是商人世家,古代么,士農(nóng)工商,商人哪怕再有錢,那也是最沒地位的存在,即便棄商從戎投奔李淵,在武家大量錢財?shù)馁Y助下,李淵受益良多,不過實在話,看得起的還是不多。
而且和別的功臣相比,武士彟最大的功勞,怕也就是資助李淵起兵了。
總之,武家和這些個勛貴功臣家的關(guān)系也就那樣,沒什么交集,更莫說只是武家次女的武媚娘了,干脆讓她待家里歇著。
忽的一架比尋常稍大的馬車駛了過來,直接擋住了周少瑜前行的路,仔細一瞧,馬夫居然是女子,車簾未開,到是有個女聲傳出,道:“且上來坐坐。”
周少瑜一愣,這聲音,李麗質(zhì)?頓時心虛,話說居然也不帶一個護衛(wèi),心可真大,出事了咋辦。
“公主這是準備去哪?”上了馬車,由于日漸寒冷,馬車遮的很是嚴實,使得車內(nèi)一股子女子幽香,周少瑜低著頭也沒敢多看,直接沒話找話的道。
“周公子莫非也是這般喚三姑母的?”李麗質(zhì)的聲音有點幽怨。
“額,也有,有時候也喚她平陽公主大人來著!敝苌勹っ亲,汗顏道。
這能一樣么,后者顯然是為了打趣為目的,而前者卻是一本正經(jīng)。
李麗質(zhì)也不會去說開它,免得兩人難堪,卻是改口道:“三姑母如今住在柴府,公子沒有意見么?”
周少瑜皺皺眉,隨即展開,如果換個人,周少瑜肯定會認為這算是挑撥,但李麗質(zhì)應(yīng)當不至于,直接接觸很少,并不怎么了解,但其在史書上的名聲太好,所以周少瑜也沒多想。
點點頭,又搖搖頭,道:“說一點意見沒有是不可能的,人都有占有欲,我也不可能例外,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她有她的想法,現(xiàn)在的舉動不過是將以前的身份全部拋開罷了,是以縱然會有不舒服,也依舊會尊重她的做法!
“原來,如此么!崩铥愘|(zhì)點點頭,道:“公子心胸卻是豁達。”
啊哈,放古代的話,這也沒差啦,到底是男權(quán)社會么,又有幾個真那么尊重女子的。
“如此看來,你們還是會離開的吧。”李麗質(zhì)很聰明的從這些話里聽出來什么。
“額……”周少瑜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離開肯定是要離開的,只是這事若是被李二知曉,那他的小日子未必還這么輕松。
不過這一猶豫,結(jié)果卻是顯而易見,場面一時沉默,李麗質(zhì)想法復雜,到不是舍不得公主的身份和榮華富貴之類,只是,她和周少瑜之間未必會有結(jié)果,如果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跟著走,那又算怎么一回事。
“恕妾身忽感不適,不能再招待公子!崩铥愘|(zhì)忽的下了逐客令。
周少瑜一抬頭,隨后輕輕一點,拱拱手,接著轉(zhuǎn)身掀開車簾跳下馬車,這時候李麗質(zhì)的聲音再次傳來,道:“妾身何去何從,還望公子早些決斷!
話音一落,馬車啟動離去,周少瑜苦笑一聲,這回,可真是糾結(jié)了。
搖搖頭,若不是大唐的酒菜不大對胃口,周少瑜都打算直接上酒樓獨自小酌兩杯去。
明明難得一次見面,周少瑜應(yīng)該主動勸一勸的,結(jié)果事實卻是節(jié)奏完全被李麗質(zhì)掌控,這還怎么弄,看來下回還是自己主動求見或者邀請吧,總比這么拖下去強。
啊,仍舊是四千一起發(fā)了,懶得分兩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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