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來了四人。</p>
一位是中年人,隆準(zhǔn)龍顏,蘊(yùn)含天怒之威,身如青松,身穿墨綠太極袍。</p>
兩位是同齡少女,一人臉蒙白紗,身披一襲潔白如雪的羽衣;一人臉蒙朱紗,身披一襲赤紅如煙霞的羽衣。二人仿佛皆來自仙境,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p>
一位是白白胖胖的嬰兒肥少年,兩只耳朵如蒲扇,龜殼束發(fā),身穿一襲寬大的白袍。</p>
中年人一臉平靜,三位青年皆緊皺眉頭,互相對視。白袍少年悄悄看了一眼中年人,輕步上前,用一雙肥嘟嘟的大手扶起陳天鴻,來到中年人近前。</p>
“這位是師父,道號‘圣武’。這位身穿白衣的是二師姐‘白虎’。這位身穿紅衣的是三師姐‘朱雀’。我是你四師兄‘玄武’。”白袍少年一一介紹后,沉聲道:“七師弟,還不拜見師父與二位師姐?”</p>
“拜見師父與二位師姐!”</p>
開始,陳天鴻的頭是抬著的,但在機(jī)械式的拜見時,頭慢慢低了下去,額頭上滲出了涔涔汗珠,身子不僅發(fā)抖起來。畢竟,他是從凡域中偏僻的鄉(xiāng)村而來,見到如今叱咤神州大陸的人物,那還有勇氣多做些什么。</p>
圣武真君,乃是九大宗派之一封神殿的一宗掌教,是當(dāng)世唯一被稱呼為“真君”的十五人之一。坐下四大弟子,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早早接掌四大天衛(wèi)。而他自身本是九圣之“元皇”的嫡長一脈。所以,從世家到宗派,其勢力之龐大,其根基之牢固,不言而喻。</p>
“這三年來,讓你受委屈了。都是為師考慮不周。”圣武真君溫和的說道,“如今,你的閉關(guān)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暫時前往‘朝陽峰’居住,在那里安心修煉。閑暇之時,可去書堂做點(diǎn)事,慢慢鍛煉磨礪。”</p>
“哦!”陳天鴻用微弱的聲音回應(yīng)了聲,他努力讓自己激動的內(nèi)心鎮(zhèn)定下來,心道:我若是表現(xiàn)的很吃驚,石窟的秘密可能會泄露。在我未探明之前,此事我得永遠(yuǎn)保密。</p>
玄武長出一口氣,一臉無奈,低聲道:“小師弟,那我們先走吧。”連拉帶拽,帶著陳天鴻與小馬駒率先離開了重明峰。</p>
二人一走,白虎不禁搖頭,不悅道:“師尊,您現(xiàn)在打發(fā)他回家,還來得及。何苦還要栽培這樣一個人。”</p>
朱雀亦附和道:“我記得,第一次見他與第二次見他,他的三十二支經(jīng)脈悉數(shù)開啟。為何三年不見,他經(jīng)脈變成了傳說中的‘絕脈’?這樣的人,如何能修出個前程來?”</p>
圣武真君淡淡一笑,輕聲道:“人總是最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往往是自己的眼睛騙自己最深。”他那雙如炬金眼掃視著重明峰,神態(tài)平靜的有些恐懼,良久,微一搖頭,道:“這三年來,老七會躲在什么地方呢?難道說,那個神秘的石窟,真的只有貪狼血脈,才能找到?”</p>
白虎與朱雀面面相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又不完全明白。</p>
白虎道:“師父,您收陳天鴻為關(guān)門弟子,莫非是……?”</p>
圣武真君淡淡一笑,擺手道:“沒什么神秘的地方。從老七與青云碑相感應(yīng)開始,他注定只能是我的弟子。不巧的是,我正好剩下最后一個名額了。”</p>
朱雀道:“那……師父打算如何栽培這樣一個傳人?”</p>
“真正有本事的人,都不是被人刻意栽培出來的。被人刻意栽培出來的人才,無非是圈禁在那個圈子里的‘寵物’罷了。”圣武真君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你二人追查的九圣山‘血魔獸’之事,與突襲重明峰的‘地妖獸金螂’之事,可有結(jié)果?”</p>
朱雀道:“‘血魔獸’一事,極其詭異。唯一值得懷疑的,便是陳天鴻身邊的那匹小馬駒。可是,它能經(jīng)過九圣石聯(lián)合探測血脈后,仍然存活下來,似乎又不是它。其它追蹤,并無結(jié)果。”</p>
白虎道:“‘地妖獸金螂’,是通過‘青龍衛(wèi)’的防區(qū),突然來到重明峰。此妖獸道行通天,幾經(jīng)圍剿,仍讓它逃脫。”她回話時,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師尊,輕聲道:“師尊,三年來,有風(fēng)言相傳,不少與大師兄有關(guān)。弟子堅信,這只是青龍衛(wèi)防區(qū)交換巡邏時的一次失誤。”</p>
“好!”圣武真君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此二事到此為止。你二人不必繼續(xù)追查。接下來,你們要將注意力放在‘巨龍山脈’的那一邊。”</p>
白虎道:“師尊莫非擔(dān)心‘妖族’或是‘蠻族’,再次發(fā)動入`侵戰(zhàn)爭?”</p>
“不錯。為師的確有些顧慮。”圣武真君道,“距上一次人族與妖族大戰(zhàn),已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事了。距上一次人族與蠻族大戰(zhàn),已是一千二百年前的事了。按照歷次以來妖族與蠻族的全面進(jìn)攻與全面休整時間跨度,倘若此次它們再次入`侵,將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zhàn)。我們必須要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p>
白虎、朱雀二人齊聲道:“謹(jǐn)遵師尊教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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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朝陽峰,玄武直接將陳天鴻帶到北面的一處洞府前落地。玄武收起仙劍,要過重明玉,走近洞府前,拿出一張黃色符箓,貼到重明玉上。然后,符箓面貼著石門,連同重明玉一起鑲嵌進(jìn)石門上的一處凹槽,頓有黃色光芒泛起。</p>
玄武招了招手,示意陳天鴻上前,道:“小師弟,將你的手按進(jìn)光芒中!”</p>
陳天鴻不明白,只是默默地照做,右手按了片刻,凹槽處結(jié)成一個鳥型符印。少頃,咣當(dāng)一聲悶響,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p>
“師弟,這是你日后修煉起居的洞府了。將來,你若是無法突破到‘神意境’,可能永遠(yuǎn)不會有更換石洞的機(jī)會了。”玄武有氣無力的說道,“小師弟,師兄覺得你要走的路……可能有點(diǎn)長。你可得加油哦。今天午時,我會派人將這三年來你應(yīng)領(lǐng)的靈材資源,悉數(shù)送過來。另外,你的身材長了這么多,先前的衣服也不能穿了,得重新制一套。大概明天才能送過來。”</p>
“多謝師兄!”陳天鴻恭敬真心的說了句謝謝,心道:我資質(zhì)差,道行不進(jìn)反退,真是讓這位師兄多心了。思忖片刻,開口道:“師兄,我不想要這洞府,也不想在這里修仙。我只想回家。”</p>
玄武呵呵一笑,道:“這倒也由不得你了。”他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陳天鴻,解釋道:“一個月后,便是‘開元會武’。你是師父的關(guān)門弟子,資格肯定有。至于師父允不允許你參與,那另說。三個月后,乃是‘九圣會武’,由九大宗派各自‘開元會武’的前九名參加角逐。”</p>
玄武拍了拍陳天鴻的肩膀,鄭重地說道:“小師弟,你別多心,安心修煉即是。你只須記得,咱們的師尊叫‘圣武真君’,即可。”</p>
說完,御劍離去。</p>
陳天鴻站在這個冷清寂靜的山麓一隅,仿佛再次站到了黑龍岡。似乎,兩者沒有任何分別。或許是那顆“哀莫大于心死”的心理在作祟。</p>
“喲呵!”突然,山麓的另一端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陳天鴻側(cè)眼一看,只見一個瘦小精明的青年向這邊走過來,一雙狐貍眼睛不住打量著陳天鴻與小馬駒。</p>
“你是新來的?”</p>
陳天鴻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答話。</p>
“看來,你的資質(zhì)……”青年搖了搖頭,“真不怎么樣啊。竟然被安排到了這間洞府。”</p>
“哦?”陳天鴻察覺到了什么,但不知如何問。</p>
“這洞府里死過人……”</p>
“嗯?”陳天鴻臉色微變,心道:師兄不會跟我開這種玩笑吧。</p>
“大概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青年眼睛微瞇,淡淡地說道:“聽說,那位宗門前輩復(fù)姓‘百里’,是一位修煉瘋子。因修煉本派的‘天劍辟邪’神通而走火入魔,慘死在此洞府中。”</p>
青年頓了許久,才續(xù)道:“至今無人收尸!”</p>
他似乎是在等陳天鴻追問,沒想到陳天鴻一個字也沒說。青年嘴巴微噘,略顯尷尬。</p>
“你好像一點(diǎn)不吃驚的樣子。莫非,早已知曉了?”</p>
陳天鴻搖了搖頭,道:“為何沒人給那位前輩收尸呢?”</p>
青年認(rèn)真的解道:“此乃宗門規(guī)矩。若是有人在自己的洞府隕落,宗門便會封了此洞府。直到下一位主人入住,才會解封。洞府里的一切,自然歸了新主人。”</p>
“包括收尸?”</p>
“當(dāng)然!要不然,讓你白占便宜啊?”青年眉毛微挑,笑問道:“兄弟,你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來歷?屬于那一殿那一堂?”</p>
陳天鴻一怔,經(jīng)他這么一問,還真有點(diǎn)不好說,想了想,回道:“我?guī)煾缸屛议e暇之時,前往書堂做事。”</p>
“師父?”青年無語道,“你還有師父?”</p>
“是!”</p>
“你師父叫什么?是那一殿的?”</p>
陳天鴻搖了搖頭。他本想說“圣武”,但一聽是那一殿的,懵圈了。因為封神殿是宗派名,宗派下面大大小小又有三十多個殿、堂、峰等。</p>
青年臉一拉,道:“難道你不覺得我很認(rèn)真嗎?”</p>
“我?guī)煾附小ノ洹也恢浪悄且坏畹模 ?lt;/p>
“他`媽的!難不成,搞了半天,我與一個神經(jīng)病患者聊天了?”青年袖子一甩,氣呼呼地走了,走了十多步,又停下腳步回頭,大聲道:“你不會是叫陳天鴻吧?那個與青云碑發(fā)生感應(yīng)的人!”</p>
陳天鴻微微一笑。</p>
青年又走了回來,上下打量著,疑惑道:“三年前,地妖獸偷襲重明峰,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這真是把我整懵逼了呢!”</p>
陳天鴻淡淡一笑,問道:“師兄,那里有棺材可買?”</p>
青年卻道:“你怎么不問我叫什么名字呢?”</p>
“唔~”陳天鴻尷尬道,“那師兄你叫什么名字呢?”</p>
“你應(yīng)該問我尊姓大名啊!”青年沉聲道,“看來,你真的是陳天鴻,標(biāo)準(zhǔn)的鄉(xiāng)下人。”</p>
青年清了清嗓子,拖長聲音朗聲道:“我……姓甄……名……不易。”聲音突然降低道,“按理,我得叫你師兄。不過,我們修真之人,皆是奉行實(shí)力為尊。目前,我的道行比你高,你得叫我?guī)熜帧!甭曇粲痔岣叩溃耙院螅形也灰讕熜郑纯伞!?lt;/p>
“不易師兄!”</p>
“嗯!”甄不易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其實(shí),我們修道之人死后,極少有收斂收尸一說。基本全是火化,讓骨灰灑遍神州大陸,為天地靈氣做最后一點(diǎn)貢獻(xiàn)。不過,你若是有心替百里前輩收尸的話,那你去砍一棵大樹,將其鑿空,權(quán)當(dāng)作是棺材使用吧。”</p>
甄不易突然呵呵大笑,道:“因為宗門里的確沒有買棺材的地方。”</p>
陳天鴻心想,人活一世,皆不容易。雖與那位前輩從未謀面,但給他收個全尸,也是應(yīng)該。所以,他朝甄不易點(diǎn)了點(diǎn)頭。</p>
甄不易挺熱心,親自帶路,來到最近的樹林,幫忙砍了一棵樹。當(dāng)然,順便也秀了一把自己的神通。回來時,他沒有再跟過來。</p>
陳天鴻走到洞府門口,只見已經(jīng)擺放著一堆東西,不禁搖頭嘆息道:“看來,我這個一派掌教的親傳弟子,真心不怎么樣啊!”</p>
忖度片刻,向自己的又一個新歸宿走去。這一回,他仍然不知道將會面對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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