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雨界。</p>
圣武真君緩步走出月府,平靜地眺望交織成如天幕的月雨。片刻后,漫步走過小橋,穿過月亮門,站在小溪邊,看著倒影中的自己,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p>
忽然,竹林那邊一陣響動。他那雙如帶雷電的眼睛瞬間看過去,磅礴的威勢波排開,頓將兩只小妖獸威壓在地。</p>
“唔~”</p>
他不禁發(fā)出一聲輕呼,此刻,似乎才想起來,月雨界里還有一個人。立即收起威壓之勢。兩只小妖獸如遇大赦,掉頭就跑。</p>
“忘記了!”他微微皺了皺眉,不禁苦笑著搖頭。</p>
最近半年時間,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六大弟子身上。大弟子青龍與二弟子白虎,境界大突破,皆臻境至金丹境大圓滿。三弟子朱雀與四弟子玄武,成功結(jié)成金丹,并直接沖擊到金丹境高階。最讓他頭疼,亦最讓他興奮的是五弟子鳳凰與六弟子窮奇。</p>
讓他一位大真君都沒有預(yù)料到的是,此二人的道行竟然一日千里,直接到了沖擊金丹境的境地。于是,一來有一位問天境的真君護法,二來他本為七大弟子準備了一筆修煉資源。</p>
所有條件具備的情況下,情形成了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局面。但是兩大弟子開始沖擊金丹時,有點失控,迅猛突破至金丹境后,只能繼續(xù)沖擊。最終,在圣武真君無上神通的護法,以及充分的靈材資源的供給下,兩大弟子的境界成功穩(wěn)固在金丹境中階。</p>
這一情形,連圣武真君都樂開了懷。可是,如此一來,加之四大弟子的消耗,他把一生收集的靈材資源,幾乎消耗殆盡。原本計劃給關(guān)門弟子的一份,也沒了。</p>
更關(guān)鍵的是,在無限的興奮中,他完全忘記了關(guān)門弟子的存在。</p>
試想,什么樣的情形,能讓一位問天境的大真君“得意忘形”?</p>
此刻,他覺得多少有些愧疚。或許,愧疚談不上,但肯定是沒做到公平。可是,世間那有什么公平?或許,自從萬族齊衍以來,已為這個世界打上了深深的“優(yōu)勝劣汰”的烙印。</p>
圣武真君緩步穿過竹林,來到竹林西邊,只見一位少年正躺在一柄巨劍上,頭枕小背蔞,平靜地仰望著天穹。兩只小妖獸不安地在他周圍打轉(zhuǎn)。</p>
“你倆今天是不是有毛病?”不一會,少年不耐煩的一把撥開兩只小妖獸,正要側(cè)身打的遠些時,呼的一下翻起身,恭身垂立,朗聲道:“弟子拜見師父!”</p>
“嗯!”圣武真君淡然道,“筑基很成功,亦孕育出了‘木、火、土’三顆星胎。將來,突破至金丹境,不成問題。”說話間,充斥著一股悠然的釋然感。</p>
是啊!他的前六大弟子,初次筑基成功,至少是占了“金”或“水”的四顆星胎。在后期的資源供給中,皆成了五星胎。成了世間絕無僅有修煉奇才。如此一比,不想釋然,都很難。</p>
當(dāng)然,若是有同樣的靈材資源供給,未必就……這是一個以事實結(jié)果為尊的修真世界,沒有那么多如果!</p>
圣武真君頓了頓,道:“現(xiàn)在,你可以進月府了。能參悟多少,是多少。能熟記多少,是多少。為師估摸著,我們可能要提前兩個月出關(guān)。”</p>
“是,弟子遵命!”</p>
圣武真君稍微停留后,轉(zhuǎn)身離去。陳天鴻眼神微暗,重新躺在開天魔劍上,認真觀看變幻無窮的云層。他一直那樣躺著,直到當(dāng)夜子時,才慢慢坐起來,輕聲道:“風(fēng)無相!云無常!雷無定!”</p>
不多時,他開始修煉。這樣的日子,他已經(jīng)過了六個月。</p>
雖然得到了師父的許可,但他沒有急著去月府。直到七月七日午時,才小心翼翼地走進月府。但見那六人盤膝打坐在圖案下,每人被玄罡真氣籠罩。此刻看上去,似是在靜修。</p>
陳天鴻的雙眼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他沒有任何上去打擾的意思,直接站的遠遠的,右手微揚,玉臺上的九支玉簡隨即落入手掌。是的,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可以熟練“驅(qū)物”。</p>
拿著玉簡,平靜地走到月府一角落,神識隨意探入一支玉簡,第一行鐫刻著“紫虛武曲劍氣”,后面共有八行,每一行十六個字。陳天鴻反復(fù)記了幾遍,已熟記。</p>
然后,他依次背誦其它八支玉簡。除了內(nèi)容完全不一樣外,字數(shù)完全一樣。九支玉簡所載的內(nèi)容,有一個明顯的規(guī)律,有三支是“劍氣”,有三支是“劍界”,如“赤火塵靈劍界”,有三支是“劍域”,如“孤星修滅劍域”。</p>
陳天鴻遵照師父的叮囑,只是強記于心,再將玉簡送回玉臺。站在角落里,他的目光重新看向了那幅圖案。突覺眼前一花,那些符紋像是活了一樣。仿佛,那是一條條活的跗骨之蛆,牢牢附著在什么上面。</p>
猛然間,右手迅速按向心臟,掉頭閃出月府。那怕出了月府,他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整個人被無名的惡心感支配著。</p>
他像中了瘋魔似地逃離月府,回到了竹林。</p>
須臾,圣武真君緩緩出現(xiàn)在月府外,那張本是舒展的臉,慢慢陰沉下來,自語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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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后,陳天鴻再也沒有靠近過月府。每天的修煉,亦只是在子午卯酉四正時,準時開始修煉。其它的時間,一半看天,一半想事。</p>
看天時,風(fēng)動云幻,心境卻異常平靜。</p>
想事時,心念紛飛,心境卻異常不安。每每此時,口中默誦起“文曲星訣”,心境才能慢慢平靜下來。</p>
在這數(shù)月時間的修煉過程中,他隱隱能感覺到自己智慧與記憶力的提升。那是一種奇怪又美妙的感覺。譬如,從前怎么也看不懂的文章,現(xiàn)在只要想一遍,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如,九支玉簡上的內(nèi)容,掃一遍已能做到過目不忘。</p>
這一變化,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此時,總能想起那兩顆黑白頭顱的對話。總有那么一會,致使他真的相信這世上有奇跡。</p>
有了這層進階變化,他在修煉一道上,逐漸有了質(zhì)的變化。只是心境起伏不定,時隱時現(xiàn)的影響著他。</p>
在這幽靜的歲月里,時光過的有些慢,又有些快。</p>
十月一日的一天,五團祥云落到小溪邊,圣武真君正好亦率著六大弟子走出月亮門。</p>
“恭喜掌教師兄成功出關(guān)!”</p>
“嚇!好家伙,全成了金丹境啊,咱玉清一脈這下可了不得了。”話音未落,竹林中慢慢走出一位扛劍少年,說話的長老道:“喲,這里還有一個……”他的話尬然而止,雙眼只翻白。</p>
五人中,除了明珠長老,其他人,陳天鴻一個也不認識。此刻,他就像竹林中一棵無根的野草,孤獨地站在那里。似乎,這樣也好,反正他是七人中最另類的一人。</p>
圣武開口道:“重明,依次見過‘龍徽、玄苦、清遠’三位師伯,‘白水、明珠’二位師叔。”</p>
“弟子拜見師伯、師叔!”陳天鴻恭敬的行了一禮,心道:莫非,此五人是甄不易口中,掌教的“五子良將”?想來定是了,若不是師父的絕對心腹,是絕不可能來這里迎接師父出關(guān)。聽說,龍徽與清遠二位長老,是執(zhí)掌“窮奇衛(wèi)”與“鳳凰衛(wèi)”的長老。只是不知是那二人。</p>
須臾,十二朵祥云騰空,以圣武真君為首,御空高飛。</p>
陳天鴻一愣神,立即反應(yīng)過來,急忙捏訣御起開天魔劍,穩(wěn)穩(wěn)落在劍身上,緊隨云朵而去。只見圣武真君所過之處,好像在密布的月雨中劃開了一條通道,讓大家很輕松的飛行。</p>
起初,陳天鴻還能勉強跟上。可一飛出月雨,再也難以趕上,只能目送云朵遠去。他索性放慢速度,讓自己飛的更低一些。眼見疾掠過一座座仙峰溝壑,那種御空飛行的感覺,實在是美妙。</p>
不多時,他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山峰。確切的說,已經(jīng)是一堆廢墟地。</p>
他緩緩御劍落地,站在了廢墟的外沿。那座被稱之為“重明峰”的山峰,已經(jīng)不存在了。包括周圍的數(shù)座山峰,全被毀去,毀的相當(dāng)徹底。</p>
這里,他本沒有什么可留戀的。但想到出現(xiàn)的那只虛影黑狼,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緩步走上了廢墟,過往的一幕幕,盡浮現(xiàn)在眼前,眼眶不禁濕潤。</p>
如果自己真的有那怕一丁點的地位,這里大概不會是如此情形吧?</p>
或許,自己本就是一撮廢土,只待時間到來,會被人輕松的踢除圈子!</p>
或許,此刻的圣武真君,正為自己的那個決定后悔不已吧!</p>
陳天鴻坐在廢墟上,習(xí)慣性地仰頭看天。</p>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問一聲老天:什么是命運?難道非要與你爭才行?</p>
很多時候,他又覺得老天是無故的,只有人心在作祟。</p>
那一夜,他靜靜地坐在廢墟上,注視著明凈的天空。直到一抹朝霞出現(xiàn),他才站起身,御劍凌空,朝千界塬方向而去。</p>
人生征程還得繼續(xù),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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