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手。
一只仍滴著熱血的斷手。
拿著斷手的手,是親自斬下斷手的手。
斷手的主人是一位年僅二十歲模樣的青年人,那張早已麻木的臉,多了一絲人之血氣。讓人難以分辨,是疼痛所致,是自己的熱血光芒映照,還是那張麻木的臉有了些許松動。
“這只斷手,斷我過往之一切。我以斷腕之滴血起誓,追隨天鴻尊主重新做人。請?zhí)禅欁鹬魅菰S我的卑`賤乞求!
“如果你愿意,如果你們愿意,星辰殿的大門永遠為你們開放。”
話音未落,人群中響起咔咔的斬手聲音,緊接著響起擲手中兵刃落地的聲音,眾人異口同聲喊道:“我以斷手,斷我過往之一切。我以斷腕之滴血起誓,追隨天鴻尊主重新做人。請?zhí)禅欁鹬魅菰S我的卑`賤乞求!
咔嚓~
那是左掌劈落右臂的聲音,鮮血從傷口中涌出,染紅了半邊袍服,浸濕了一塊地。大地亦有了幾分沸騰之意。
“眾兄弟斷一只手,我胡一八當斷一條臂,以謝天機門知遇之恩,以斷過去之孽行。請?zhí)禅欁鹬髟手Z我等卑`微的人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抬頭去看看自己頭頂?shù)哪瞧嗵臁!?br />
“多謝諸位賞識。諸位棄暗投明,給陳某天大的顏面,實乃是上天眷顧陳某,恩賜陳某一個重新認識與成長的機會。陳某愿與諸位同甘苦、共榮辱。”陳天鴻雙手抱拳,沉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星辰殿將創(chuàng)立第一堂‘只手堂’,由胡一八任堂主,眾兄弟一律歸屬‘只手堂’。凡有事,可直接向我稟明!
陳天鴻說話時,收起黃金劍,緩步向前走去。遇事時,他的沉著與果斷,讓面對他的老江湖們心底震顫不已。此刻,在場的人,已沒有人不是被懾服。
他就那樣平靜地穿過人群通道,徑直來到商品等人面前。
“晚輩拜見三位前輩!标愄禅櫺幸话菀姶蠖Y,雙手抱拳道:“多謝三位前輩替晚輩指明前進的道路。晚輩真心誠意與三位前輩結(jié)盟。關(guān)于河套城,晚輩取一半,另一半全由三位前輩自由處置!
“常言道‘鳥為食亡,人才財死’!鹄亲匀蝗f靈的天性。既然陳少俠打開天窗如此一說,我們?nèi)焕项^子卻之不恭!
“河套城乃是自東向西的布局,由‘天河道’一分為二,分為東、西二城區(qū)。我們?nèi)疫x擇‘東城區(qū)’,所得收益,愿與星辰殿八`二分成。”
商品真人,問天境巔峰修為,五尺矮個,身材精干,身穿一襲淡黃色太極袍,無風自鼓,威風凜凜。自殷家“殷實真君”仙逝后,成了河套城“殷、商、齊”三大世家聯(lián)盟的盟主。他如此說,另二家自無意見。
陳天鴻道:“一切依前輩所言,晚輩無任何意見。”
大家都把話挑明,什么都擺在明面,一切明了。以后的事,誰都是走著瞧的打算。真準備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樹上的人,怕是不多。
* * *
天河殿。
位于河套城西城區(qū),與“天河道”相隔三條街。
此刻,除了追隨胡一八與星辰殿大戰(zhàn)后投誠的人外,其他嘍啰早已逃的不知去向。讓整個大殿成空。
眾人站在天河大殿前,目光漸漸向高空萬里看去。但見五道虛影疾速旋轉(zhuǎn),使那一方天界如波浪般顫抖。離的最近的星辰,忽明忽暗,飄忽不定,映襯的大地亦似在波動。
河套城北的陰山,顫顫巍巍,好似巨蟒微微蠕`動。
忽然,五道虛影下出現(xiàn)一只虛影巨掌,竟將五道影子同時托在掌心。漸漸地,虛影巨掌上泛起金色光芒。
“天機門的‘托天訣’!”
“解(xie)邪(xie)子來了!”
剎那,天河殿前傳來兩道驚訝至極的聲音。
解邪子,天機門掌教卜算子的七弟子,是師兄弟九人中道行僅次于大師兄“幽游子”的一人。此二位最杰出的天機門后起之秀,各自修成了自天機門開宗立派以來,從無人能修成過的兩大神通,一是“托天訣”,一是“大屠訣”。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竟然一直在河套城。這讓星辰殿與三大世家里應(yīng)外合的一幕,瞬間成了一出笑話。
然而,面對必敗的形勢,陳天鴻的冷靜沉著,更讓眾人感覺到恐懼。
那一刻,大家都覺得陳天鴻簡直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百萬年的玄冰石。
眼見那只托天巨掌快要合攏,將五道虛影握于掌心時,地面上突然升起一束金光,快似激光,瞬息而至巨掌。霎那,金光突然消失,繼而巨掌邊上多了一個黑點。
黑點,好似一滴可腐蝕天地的毒汁,以奇詭的速度腐蝕進巨掌金光中。然后,以黑點為中心,黑暗加速擴散,迅速吞噬金光。眨眼間,將巨掌腐蝕開一個大窟窿。
萬丈高空,猛地響起一聲沉吟聲!
隨之,托天巨掌驟然展開,變托為按,重新攥緊,愈將黑點攥在手心,再修補手掌上的窟窿。
然而,就在巨掌快要攥緊時,巨掌上的黑點突然變成了一團火焰,火焰周圍起了狂風?耧L吹拂,火焰瞬間迸發(fā),火光四射,將巨掌上的金色光芒吞噬。
咦~
萬丈高空中傳來一聲不可理喻的吃驚聲音。緊接著,巨掌漸漸變成了云朵,加速消散在星空下。
那團火苗開始向地上墜落,漸漸幻化成一束金色劍芒,穩(wěn)穩(wěn)地落在天河大殿前。
與此同時,萬丈高空的四道虛影將第五道身影牢牢困住,開始向地面上墜落。
“看來,老頭子是真的預估錯了。老二敗在你的手上,還真是天大的僥幸!边@道聲音飄忽不定,好似來自不同位面空間里,“要想破解你手中的那根權(quán)杖,看來還得花點心思?磥恚@河套城只能暫時歸了你!
“‘托天訣’的缺陷,并不是高智商能完全彌補!标愄禅欁聊チ肆季茫磻(yīng)道:“建議你修習一些微小法門,找找靈感。若是一味的鉆研‘托天訣’,你最多再活十年!
“我靠,你真的好會吹牛。”飄忽不定的聲音故作吃驚地說道,“要是能讓你如此輕松的看出破綻,我早用豆腐撞死自己了。還用得著出來丟人現(xiàn)眼。”
“欲修煉成‘托天訣’,需煉化吸納‘天降神力’。憑六玄盟的那點底蘊,怕是不可能。”
陳天鴻為了掩飾權(quán)杖,悄悄用原始秘境中的神異現(xiàn)象轉(zhuǎn)移注意力。加之他是東坡金仙的嫡傳弟子,假話聽著完全像真話。
“你竟然知道‘降神咒’的存在?”解邪子有些認真了,沉默一會,續(xù)道:“‘降神咒’共有四份,被四正分別保管。若想開啟‘降神咒’法陣,必須得四份降神咒合而為一。只可惜,聽說早在五千年前,四份‘降神咒’已被徹底毀去!
“偷的東西,始終是偷的。還想追求完美,那是天也不容的事。”陳天鴻隨機應(yīng)變道,“鑒于你是一個還算配做我對手的人,我只是友情提示。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但愿在我叩天機門山門的時候,你能有新的突破。”
“盡管你說的更真的似的,但似乎也不完全是假的。小兄弟,三個月后見!
話音未落,一根手指突然從虛空而來,直指向墜落的四道虛影正中心。四道虛影倏忽間分開。下一刻,第五道身影與手指憑空消失在虛空,不見了蹤影。
* * *
解邪子走了。
昶檤真君被救走了。
星辰殿與三大世家順利接管河套城。
河套城內(nèi)保持著異樣的平靜。
一切,來的是那樣突然,那樣平靜,那樣順其自然。
陳天鴻入主天河殿,從而使得北起流云城,南至河套城的廣闊地域,由北向南的咽喉要地之一的地域,成了星辰殿的絕對勢力范圍。
于是,陳天鴻面對的天大挑戰(zhàn),一件件的出現(xiàn)。
要想經(jīng)營如此大的地盤,人才是最為迫切且缺失最嚴重的一環(huán)。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讓沈石與赤龍二位真君坐鎮(zhèn)龍虎城,自己親自坐鎮(zhèn)河套城。
如此一來,陳天鴻握在手中的實權(quán),被稀釋的只剩他所在的河套城那一小部分范圍。其他城池中的實際利益,名存實亡。
這種危險處境,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這種以利益為聯(lián)盟、一旦和平時各自只會自顧不睱的缺點,正在無限放大。
好在,天機門沒有反撲河套城這個咽喉重地。不管天機門是出于何種原因,這給了陳天鴻最大的喘息時間。
轉(zhuǎn)眼,入主天河殿已過了月余,日子已快到了年末歲尾。
陳天鴻站在天河殿走廊的盡頭,仰望著灰云密布的蒼穹。身后站著小風、小月、小寶、小鑒、夭夭。
小風輕聲道:“羅鍋哥,你又要慨嘆你虛度了一年嗎?”
“是啊。過了今年,我就二十五歲……”陳天鴻長嘆一聲,“什么時候,才能去看看天外的世界呢?我的祖先所說的‘諸天世界’,又該是一番什么景象呢?”
“羅鍋哥,這可不是當務(wù)之急。最近三日,又有五家商鋪崛起。眼下,流云、龍虎、河套三城范圍內(nèi)的商鋪經(jīng)營,我們只剩下一成不到了!毙≡戮o緊抱著懷中賬簿,皺眉道:“我已經(jīng)查清楚,新崛起的五家商鋪,三家與殷、齊、商三大世家有關(guān),兩家與沈、黃兩家有關(guān)?磥,果如大家所說,星辰殿內(nèi)部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大分裂。這樣下去,羅鍋哥你很快會成為孤家寡人!
“經(jīng)商之道,只要是公平競爭,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輸無借口!标愄禅櫨従徥栈匮酃,從袖筒中拿出一份名單,“小月,將名單上的人全部召來見我。”
小鑒瞇眼道:“羅鍋哥,你是星辰殿之主,卻與投靠自己的人公平競爭,那不是有病么!”
“這個世道,沒有實力,在別人眼里連個屁都不如。還想著對別人指指點點?或是空談而指點江山?我要是有那么蠢,也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标愄禅櫟恍Γ站o拳頭,道:“不過,小鑒你說的對。從主從之道來說,我能留給他們的最多只有兩成。這一點,我只會用實力去證明,而不是用微不足道的尊主身份來索取或乞求。”
“你們五人要記住,唯有敢于擁抱失敗,才能兌換到一片新天地!”
* * *
逆境中奮斗、拼搏,勝利似乎總是要來得容易!
順境中奮發(fā)、圖強,往往才會讓危急徹底暴露!
真所謂“同患難易,共甘苦難”,是永恒不變的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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