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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老婆老是弄不清“十六段”的木棺和“十二段”的到底哪個更大一些？
“將來，你就弄個‘十六段’的。這樣，到時候我們合葬（我們這里的風(fēng)俗，一般夫妻是要共處一墓穴的。當(dāng)然，夫妻兩人基本不太可能同時過世，所以通常都是在后一人過世的時候，將前一人的墓穴再次挖開，然后將另一人的木棺埋入其中。也有事后再將夫妻二人的墓穴合并于一處的。反正，正常情況下，最終夫妻二人都會合葬于一處。）的時候才能相稱。”我有些戲謔的說道。
“你只要個‘十二段’，我怎么能要個‘十六段’的呢？女人可不能壓男人一頭。”
我一聽就知道，老婆還是只從數(shù)字判斷木棺的大小，于是有些無奈地故意責(zé)備道：“都跟你說了好多遍了，你怎么還沒弄清呢？我再強(qiáng)調(diào)一下，‘十二段’的要比‘十六段’的大。不過，對于女人來說，這‘十六段’的也就相當(dāng)不小了。”
這些天來，老婆一直遷就著我，因此聽后并未生氣，而是有些不解地接口道：“明明‘十六’比‘十二’大，咋‘十六段’的反而就小了呢？”不待我再次解釋一遍，老婆就繼續(xù)說道，“既然這‘十六段’的也相當(dāng)不小，那么估計(jì)價格也低不了。我看，將來我就不需要用那么好的了。將就著，隨便弄個也就得了。”
我知道老婆一向節(jié)儉慣了，一聽說“十六段”的不小，就心疼起錢來。但事關(guān)到另一個世界生活質(zhì)量的問題，我可不能由著她。畢竟，我可不想老婆到另一個世界受盡苦楚。想到這里，我就面色一正地嚴(yán)肅道：“那怎么行！你可不能隨便弄個薄皮應(yīng)付。如果到時候，你不要個‘十六段’的話，那么將來就別與我合葬到一起。”
老婆見我說得堅(jiān)決，話鋒明顯就軟了下來。“好好好，全聽你的！‘十六段’就‘十六段’。我剛才只不過是替兒子著想來著，畢竟到時候還得你兒子用錢。”
聽后，我立刻微笑著接口道：“咱們老夫老妻的，我又怎會不明白你的意思呢？只是，其它方面都可以將就，唯獨(dú)這‘壽具’是不能將就的……我也不是沒考慮過兒子經(jīng)濟(jì)承受能力的問題。兒子雖然是拿死工資的，但想來承擔(dān)個‘十二段’的棺材費(fèi)用，應(yīng)該還是能夠承擔(dān)得起的。至于將來你那個‘十六段’，應(yīng)該就更沒問題了。我估摸著，這‘十二段’也就三四千的價格吧。”
“你已經(jīng)決定要了，就是再多的錢，那我們也得想辦法買啊！”老婆語氣堅(jiān)定地說道。
聞言，我心中大為感動。對于一向?qū)㈠X看得很重、小氣得不能再小氣的老婆來說，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完全能夠表明，在她的心目中，已經(jīng)將我擺放到了一個相當(dāng)高的位置。“唉，其實(shí)你考慮得也不錯。這幾個月來，兒子為了替我治病已經(jīng)花費(fèi)得不少了。不久，為我的事情（暗指自己的后事），他還要用不少的錢。這幾年，我雖然沒有正常出去打工，但由于兒子懂事（自工作之后，就從未花過父母的錢，包括買房子在內(nèi)），所以手中多少還是有些積蓄的。到時候，你就從其中取出買‘壽具’的錢給兒子拿去，這樣也能減輕一些他的負(fù)擔(dān)。唉，去除這個費(fèi)用之外，多到的，就算我給你防老的錢吧。”
老婆聽后，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神色黯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能夠看得出來，此時老婆的心情并不好，倘若不是顧慮到我的感受，估計(jì)她早就淚流滿面了。“唉，這些年來可苦了你了。人家如同我這般搞建筑的，早就富得流油了。可惜，你老公我沒用啊！別說承包工程了，連個打工的地兒有時候還得你幫著尋去。就算是打工吧，如果正常出去，那么現(xiàn)如今，我們的家境都不至于如此貧寒。可是，我偏偏故作清高，做一陣停一陣。不管跟在誰后面打工，都沒個做得長的時候。現(xiàn)在想想，真是后悔啊！如果我能夠放下身段，那么自兒子工作之后，你也能有個余錢來享受享受生活……”我越說就越覺得自己對不住老婆，越說就越覺得眼睛濕潤，“唉，我這一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老婆你了！”
聽到我的唏噓感嘆，老婆的眼睛也已然紅了，只是強(qiáng)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而已。“別說了，你別再說了！”老婆有些情緒失控地阻止一聲，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然后就接著說道，“你都說了，咱們是老夫老妻，難道我還不了解你嗎？如果你不是因?yàn)橛X得跟在不如自己的人后面干活窩囊，那么也就不會那么怕外出打工了。要不是想著減輕點(diǎn)兒子的負(fù)擔(dān)，那么我也不會老催著你出去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今年不是我堅(jiān)持讓你出去賺點(diǎn)錢，那么說不定在家里，就可以早些查出來了。如果早些查出來，那么說不定你也就不用受這么多苦了！都是我不好！……”
見老婆大有一發(fā)不可收拾之勢，我趕緊出言打斷她的話。“說這些干什么？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都是命！我命中注定會有此一劫！（這個括號中的人稱暫時更改一下，我還是指的我，并不是指的父親。有關(guān)這一劫的問題，事后我老婆曾經(jīng)提起過。她說，她曾特地請人幫父親擺了一卦。算命之人說，從卦象來看，我父親一生注定是‘有命沒錢，有錢沒命’。后來，父親后事處理完畢之后，曾將之告訴母親。母親聽后，大為相信。因?yàn)椋衲旮赣H出去打工的這個包工頭對父親十分信服，什么都聽父親的安排，但也就是這一次，父親打工短短兩個月不到就被查出患了食道腫瘤。在母親看來，如果父親不出意外的話，那么這一年將收入不菲！）這根本就不關(guān)你什么事！即便是在家里，不到那種程度，我也不會發(fā)覺有什么不對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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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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