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天網準備完畢，細節事物甩給弟子，在可以考慮到的外部條件都成熟后，王淵再次走向閉關的洞府。

    超級勢力的出現，同詭巫文明的對峙，十大派內部發展上的競爭都是推動王淵謀求更高道果的動力，而真正讓他把晉升之行，拖延到今日的因素，卻只有一個。

    那便是賜予了王淵天大的機緣，又等在無數世界線組成的大網背后，準備收高額利息的魔祖羅睺。

    王淵雖不能參透命運因果的妙諦，卻也能憑借仙人的直覺肯定，若他真就在羅睺賜予的毀滅道途上“奮勇直前”，將來在面對那位魔祖時，要付出的利息，將是他怎么也都無法承受的。

    對于這種印刻在命運長河中，毫不遮掩，甚至可以算得上明碼標價的高利貸還款細則，王淵只能嘆服，并說上一句：“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端坐在重重防護的洞府中，王淵正是秉持了這樣的“態度”與“認識”，開始了他對自家太乙道果的推演。

    放棄了看似能直通大羅，實際上被羅睺守得嚴嚴實實的毀滅之道，王淵想在剩下的“魔途”中，找到進身之階，讓自己的道法圓融自洽，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舉目四顧，魔門的道途卻是要比道門，佛門，甚至是儒門都要少得多。

    御使七情六欲，映照眾生惡念，乃是沾了半邊神道的神仙之途，若王淵只想在天督宇宙與新占據的大千宇宙中稱雄，借助心魔天網的妙用，太乙道果唾手可得。

    但這條路畢竟受凡俗生靈，與一地一處的天道制約，王淵若走上了這條路，再想于大道之下，無盡宇宙之中浪，卻是要將難以估量的時間與精力，投入到發展“民生”的路子上了。

    既孱弱又麻煩，王淵腦子抽了才會這么選。

    當然，除了這明顯坑爹的道途外，魔門修士其實還是有兩條更為“寬敞”的路可以選。

    其中之一，乃是成為諸天魔神的一員，通過給予各界仙道修士以磨難，來獲取大道反饋，成就并完善自家的太乙道果。

    這條路無疑與魔之本意中的“磨”沾邊，因受雇于大道，致力于考驗萬千仙道修士功過德行，行此道者怎么也算體制內的一員，自然是一條堂堂正正的坦途。

    但這么選真就盡善盡美嗎？

    當然不是，不提那與眾多諸天魔神競爭就業，搶單下凡的卑微，單“體制內”發展前路的固定，就會讓踏上此途的魔道修士，在道途上越走越窄，卡在太乙仙，太乙金仙上的魔道修士，用過江之鯽都不足以形容。

    舉個更為直觀的例子，踏上諸天魔神之路，就代表這位魔道修士成為了魔劫的一員。

    無論是天魔劫，地魔劫，還是七情六欲心魔劫，你都要在某一項上有拿得出手的本事與鮮亮顯眼的標簽吧，否則定位不準，莫說是大道給你發任務了，那些踏上魔途，剛剛會招引魔神輔助修行的晚修后輩，怕是都要看不起你。

    但你若真在某一道上沉浸日久，花費了大工夫，有了亮招牌，你這條道途還真能自由瀟灑的走下去嗎？

    這無疑是條舍棄自由的道途，閑散疲懶的王淵卻是怎么都不想選的，就算成為誅天魔神，能飛速完善太乙道果亦是如此。

    而另一條大路，則是成為歸墟魔神，以毀滅腐朽宇宙，促進大道新陳代謝為己任。

    這同樣是毀滅之道，但因受限于規則，無法毀滅“健康”的宇宙，在宇宙終點歸墟的庇護下，卻也是可以讓王淵無懼羅睺的威脅。

    走上這條路的好處顯而易見，王淵不用舍棄纏繞在元神真靈上的毀滅真意，甚至還能依托歸墟，將其發揚光大。

    但缺點也是有的，作為一條寬敞的大路，其限制亦是非常多的。

    其中歸墟魔神的本體，不能離開歸墟，就是一個分外令人憋屈的點，雖然不向諸天魔神那般，失去了擇道的自由，卻也更進一步，限制了人身上的自由。

    這讓王淵怎能甘心？

    思來想去，三條堪稱坦途的魔道修士“擇業方向”，都不為王淵自己所喜，當然這也不意味著王淵就沒有謀取太乙道果的辦法了。

    坦途只是幫助悟道的坦途。

    無論是香火信仰，大道反饋，還是歸墟眷顧，都是幫助悟道的“外掛”，與心魔天網也無甚本質上的區別，走不上前人開好的路，披荊斬棘亦是法。

    故而在思量“職業走向”無果后，王淵便收斂了取巧的心思，反本溯源，開始為太乙道果踏踏實實地悟道了。

    當然先前所說的三條坦途也不是沒有借鑒意義的，通過它們的存在，王淵也大體知悉了一個謀求太乙道果的方向。

    “大道不在乎眾生喜樂，故而魔才有生存的土壤。但想在魔道上更進一步，求得太乙道果，我這圓融自洽的道，卻是要與大道有益才行。”透過現象看本質，王淵無疑摸到了魔道晉升的正確方向。

    “天道可以容忍身上有寄生蟲，但這寄生蟲想要長大，卻是要表現出有益的一面來，否則就算僥幸鉆了空子，謀得了太乙道果，迎接寄生蟲的也是格外的矚目，與霹靂的辣手。”想通了這點，王淵也算是多少明白了，為何魔祖羅睺功參造化，收束了命運線也會被道祖鴻鈞一波帶走，就算翻盡世界線也不能翻身。

    這丫的是被針對了啊！

    這么想，單純的毀滅之道就更不能走了！要走也得去負責新陳代謝的歸墟上班，否則死翹翹是妥妥滴啊！

    元神沉浸在心魔天網的算力中，推衍著種種可能，卻也不耽誤王淵的識神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過也幸虧王淵的“偷閑”。

    否則能不能抓住靈感，何時抓住靈感，還真是兩說。

    “等等，新陳代謝？！”

    “歸墟之負責埋葬衰朽的宇宙，新生的宇宙則是在宇宙海聚攏物質能量，自發誕生”甩甩腦殼，將過于充足的算力帶來的發散思維甩出腦海，王淵抓住了關鍵的靈感：“毀滅與創生雖然在宇宙之中分屬兩處，但它們有沒有機會在我的身上聚合成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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