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位置的分配看來,最早走的六號紫發(fā)女及最后離開的宋青小都得到了神獄的特殊照顧。
六號如今身在何處,肩負著什么特殊的使命眾人還不清楚,但五號道士卻已經(jīng)明顯看出了宋青小的優(yōu)勢。
她恰好處于光與暗的邊界,與被分配后的一號、三號、四號及五號相較,她擁有可以自主選擇投入不同陣營的權利。
相比之下,其他四個試煉者早就已經(jīng)被神獄強行安排了所屬的陣營,在這十二人眼中早就已經(jīng)被打下了烙印。
五號道士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悔,早知如此,他在試煉空間的時候,也不應該急著邁那一步出去。
只可惜到了這個時候后悔已經(jīng)無用,唯有盡力挽回劣勢。
眼前的局面宋青小想必也是心中有數(shù),所以在拋出話題探聽到一些消息之后,她已經(jīng)不再出聲。
她掌握了一定的主動權,擁有其他四人沒有的便利。
相反情況對其他四人不利,得知的消息越少,他們就越陷入被動里。
道士皺了皺眉,事實上他對于哈亞斯身上關于詛咒的問題十分好奇,隱約感覺也牽涉著這次任務的重要線索。
但在這金發(fā)美人對此忌諱頗深的情況下,就連宋青小都識趣的不再發(fā)問,他自然也不會不識趣的在此時去碰觸這個問題。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種沉寂:
“關于這一次的任務,聯(lián)邦并沒有告知我們更多消息,也沒有說過此行的目的,不知道我們這一次要去哪里,向誰送信?”
金發(fā)的美人聽到他說的話,皺了皺眉,看他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戒備。
他這樣的打扮在她看來十分的怪異,哪怕就是夾在一群怪人之中,在她看來也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面對坐在一群黑暗派系中的道士,這位女性明顯失去了之前與宋青小說話時的溫柔耐心,神色變得有些疏離而冰冷:
“黑暗即將降臨,惡魔即將蘇醒。我們需要集齊十三圣徒的力量,才可以制止他的復生。”
她說這話沒頭沒尾,聽得并不了解前因后果的試煉者一頭霧水。
“十三圣徒?”坐在法師愛德華身側的四號壯漢突然出聲,他是試煉者中第三個發(fā)話的人。
“所以我們需要找到第十三個人嗎?”
金發(fā)的美人提到蘇醒的惡魔需要十三圣徒的力量才可以封印,那么火車之上除了試煉者外,僅有十二人。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與他們同樣實力的同伴并沒有與他們匯聚。
結合之前身穿法袍的抱書老人所說的話,若是他們被困在迷霧之森里,就需要試煉者們將消息傳遞出去。
唯有消息傳遞出去之后,集齊十三人的力量,才可以制止惡魔的蘇醒。
興許是他坐的位置所屬光明的緣故,哪怕他長相看起來與那半妖族有些相似,看起來并非善類,但金發(fā)美人對他的態(tài)度明顯要比對道士的時候親切了些許:
“是的。”
她的話無疑是變相的承認了火車上的十二人就是她口中所說的十三圣徒,也是封印惡魔的主力。
“這惡魔是誰?第十三圣徒又是誰?住在哪里?”
四號接著發(fā)問。
他的位置帶給了他一定的便利,與黑暗派相互防備、疏遠相較,他所坐的方向,明顯這幾人要團結許多,性格也似是更易相處,也愿意回答試煉者一些問題。
可他的話似是碰觸到了一些禁忌,哪怕因為他坐的位置令得金發(fā)碧眼的美人將他劃進了自己人的范圍,但聽到他的提問時,她卻皺了皺眉,似是不太愿意回答的樣子。
“我們總要了解前因后果的。”紫袍男人身側的一號少女也緩緩出聲。
“”苦修的行僧低垂著頭,嘴里輕唱著令人難以分辨字符的經(jīng)文,似是已經(jīng)入了定。
一號的聲音在唱念的經(jīng)文之下,顯得無比清脆。
她穿了一件淡綠的半透明的紗裙,留了一頭及腰的黑色長發(fā),兩側的頭發(fā)被分為兩縷,分別以夾子夾在兩側,露出她一張精致的臉龐。
在惡形惡狀的半妖族、陰森枯瘦的老頭兒、傲慢的紫袍及血流滿身的哈亞斯等人襯托之下,她顯得簡直像蓮花一樣出塵。
可能因為同為女性的緣故,金發(fā)的女人對這個冷漠的少女多了幾分包容心。
她神色的細微變動被一號捕捉在眼里,隨即又不動聲色的道:
“至少我們知道的越多,在穿越迷霧之森時,如果碰上了麻煩,需要我們將信息轉托出去時,也有個前往的目的地,不至于事發(fā)之后,連去哪里找人,找誰都不知道,”她說到這里,頓了頓,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對不對?”
從進入試煉空間后,一號神態(tài)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樣子。
但她此時一笑之下卻似是冰雪初融,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剎時消失得一干二凈。
“你說的對,孩子。”穿著法袍的老人沉默了半晌之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十分危險,確實不應該瞞著你們。”
他轉頭看向一號,但那目光卻像是透過了她,往她身后的火車窗看了過去。
老人的思緒隨著目光而飄遠,興許是想到了十分久遠的回憶。
眾人并沒有打斷他的沉思,約兩三秒后,他可能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輕輕的咳了一聲,很快出聲道:
“事情要從四百年前的圣戰(zhàn)說起”
他笑了笑,臉上每一分皺紋都因為這笑容似是舒展了開來,使他看上去極為慈祥而令人感到心安繼而本能的生出親近之心。
“你們不介意我從古老的歷史開始說起吧?”
“當然不介意。”一號回了一聲。
其他幾人都應了一句,就連宋青小也點了點頭。
老人見此情景,又笑了一聲,接著逐漸收斂了笑意,嘆了口氣:
“千年之前,大陸遭到了惡龍一族的入侵。”
龍族殘暴而兇狠,擁有強大的實力,“獸人的礦藏、翼族的血液、精靈的純凈都遭到了龍族的掠奪,人類備受奴役,成為龍族圈禁的奴隸。”
宋青小聽到這里,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她與龍族倒真是有緣,不僅僅是自己體內(nèi)擁有龍魂,上一次試煉任務中,更是才斬殺過龍王。
沒料到這一次任務,竟然又出現(xiàn)了龍的影子。
“它們精通魔法,實力強大無比。它們的鱗甲密而厚實,擁有強壯的爪、牙及能摧毀一切的長尾。”
老人無聲的嘆了口氣,提到惡龍的時候,細聽之下,還能聽到他語氣中微微的顫音:
“它們的皮甲對于魔法免役,而得天獨厚的皮甲,使得一般的弓箭根本難以將其射穿、殺死。”
龍的速度奇快無比,又主宰了天際,它們的性情殘忍而兇狠,將各大種族當成囤積的獵物,肆意的掠殺、奴役。
“惡龍所到之處,黑暗統(tǒng)治大地。”它們吞吐出的龍息足以使得原本肥沃的土地燒毀,將山林化為焦巖,迫使人們離開自己原本居住的領地。
而年老而體弱,無力逃亡的人,則死于災難里。
“瘟疫、恐懼、絕望、無助等負面情緒主宰了每一個生命,驅(qū)散了他們心中的美好、希望。”
在惡龍統(tǒng)治之下,備受壓迫的各族反抗不了龍族的統(tǒng)治,繼而開始各自暴發(fā)戰(zhàn)爭,爭奪所屬不多的領地,試圖為自己的種族爭取一線生機。
老人的話沙啞而低沉,配著哈亞斯的吟唱聲,自帶著一種訴說史詩般的凝重感。
“種族的繁衍受到了影響,文明的傳承在滋生的罪孽之下即將被斬斷”
“四百年前,有兩位大圣賢出現(xiàn),他們化身光明與黑暗,仿佛日與月的輪轉,他們的出現(xiàn)化解種族之間的猜忌與矛盾,使得被黑暗的情緒所掌控的各族逐漸恢復理智,將所有種族凝聚在一起。”
在聯(lián)邦的紀元之上,這兩個危急時刻出現(xiàn),并拯救了各族人的動亂的人被稱為二圣賢。
“他們深知大陸的動亂,來自于惡龍的肆虐,因此帶領十三信徒,成立拜日神廷,開始了屠龍大計。”
兩位大圣賢的實力超強,已經(jīng)達到傳說中的大賢者等階,甚至足以與傳說中的神相抗衡。
“他們的咒語魔法可以擊穿惡龍的防御,達到斬殺惡龍的目的。”
在兩位大圣賢的帶領之下,十三信徒勇敢追隨,各大種族齊心協(xié)力,組成聯(lián)盟斬殺惡龍。
他們所到之處,就連惡龍也要見之避逸,解救水深火熱之中的人民。
最終,聯(lián)盟軍以六十年的時間,將侵略大陸的龍族大部分殺死,剩余一小部分的龍族被趕出世界,關押于深淵之谷地。
戰(zhàn)爭停止,黑暗被驅(qū)逐,光明重現(xiàn)人間。
大陸百廢待興,惡龍趕走之后,各族的人們需要重建自己的領地,恢復生機。
不同的種族有感于此次世界險些滅亡的危機,知道共同合作的重要性,因此在戰(zhàn)爭之后,推舉兩位大賢者成為種族的領導者。
當時的兩位大賢者已經(jīng)達到傳說中的半神之體,驅(qū)殺惡龍之后,他們的聲望傳遍大陸的每一個世界。
無論是實力還是威望,他們作為統(tǒng)領各族的領袖都是眾望所歸。
他故事的重點并不在于千年之前的種族大戰(zhàn),只是這一段應該是故事的開端,所以他只是進行了一個簡略的介紹而已,很快將談話拐入正題:
“各族組建聯(lián)邦,信奉拜日神廷”他說到這里,語氣微微一頓,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
所有人都以為黑暗紀元已經(jīng)過去,各族即將迎來新的文明。
瘟疫消失,疾病、痛苦、死亡的陰影已經(jīng)遠離。
拜日神廷的信徒越來越多,游走于大陸之中,傳頌著大賢者的功績與美德,也向大陸傳播愛與希望的種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們歡欣鼓舞,以為光明的生活即將到來之時
“備受崇拜的兩位賢者,卻產(chǎn)生了分歧。”他說到這里,不自覺的伸手推了推抽搐的眉心,哪怕事隔數(shù)百年的時間,但提到這些往事時,他的眼睛中依舊閃過心有余悸之色,足以可見當年的事件給他帶來的陰影之深。
“兩位賢者本來各司其職,代表日與月、光與暗的輪回,維持著世界的穩(wěn)定。”
“有人生出了異心?”
那一號聽到這里,不由發(fā)出疑問之聲。
宋青小的心中也猜到了這一點。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陸之上的聯(lián)邦不能允許兩位主宰的存在,當失去了共同的目標與敵人之后,光與暗便會顯出其不同的特性。
這身穿祭袍的抱書老人將這兩位賢者的存在分別比喻為日、月,而聯(lián)邦成立之后,國內(nèi)的神廷則稱為拜日
僅這一點,便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興許在拜日神廷成之初,這兩位原本實力旗鼓相當?shù)氖ベt之間就已經(jīng)埋下了禍根。
只是在惡龍肆虐之時,大家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敵人,掩蓋了這種問題。
可惡龍被消滅、趕走之后,勝利到來之時,當象征著日的那一方站在陽光之下,享受著眾人的追捧與掌聲,而另一位同樣的圣賢,卻必須要代表著月隱藏于陰影中時,看著昔日的同伴聲名鼎盛,天長日久之下,不對等的身份容易滋生矛盾。
“唉”
老人又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的每一絲皺紋之中都像是帶著說不盡的疲憊:
“月賢者,背叛了我們!”
他的語調(diào)十分的沉重,說完這話之后,火車廂內(nèi)是一陣久久的沉默不語。
車窗之上那紫袍的男人揚起的嘴角垂落了下去,眼神充滿了陰鷙,看上去十分瘮人。
“也許是常年與陰影相伴,使得他的心靈受到了黑暗的污染,最終墜入地獄,由神變成了惡魔,為大陸再次帶來苦難、戰(zhàn)爭。”
老人說道:
“他遺忘了當年曾經(jīng)立下過的誓約,將死亡、恐懼重新帶回大地。”
他游走于黑暗之中,與日賢者相較,他擁有強大的黑暗之力。
因此當他反叛神廷之時,黑暗再次籠罩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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