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fēng)穿行于茂盛的叢林間,呼嘯哀鳴。</p>
從大梁趕往九州有數(shù)千里之遠(yuǎn),如此的日夜兼程,就算是修者也難免會(huì)身心俱疲。</p>
林悅兒一行人開始在叢林的一處空地扎營歇息。</p>
篝火明亮,有歡聲笑語傳出,畢竟都是年輕人,彼此之間有說不完的話,一時(shí)間也是熱鬧非凡。</p>
然而在這一片歡聲笑語中,有兩個(gè)人卻沒有與他人相談言笑。</p>
一個(gè)坐在林悅兒和徐兼中間,聽著兩人為了一點(diǎn)修行路上的意見不同爭得面紅耳赤,微微笑著。</p>
一個(gè)孤單單地坐在篝火邊,眉頭緊鎖,時(shí)不時(shí)地往里面送些木柴。</p>
徐兼爭不過林悅兒,被后者一句‘討厭你’噎得半天說不出話,環(huán)視了一圈視線落在篝火邊孤零零的身影,登的兩眼放光。</p>
“李苦良!”徐兼大大咧咧地走過去,一屁股坐下,手臂搭在少年消瘦的肩膀,“你咋這么不高興啊。”</p>
在書院里,李苦良是唯一一個(gè)吵不過徐兼的,說起來也是前者性格孤僻,不愿意多說話的原因。</p>
李苦良沉默了很久,認(rèn)真說道:“這里不對勁,我總感覺有些古怪。”</p>
徐兼疑惑,看著少年黝黑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不由得心頭一沉問道:“怎么回事?”</p>
再加上一開始在這里安營扎寨,李苦良也是極力反對。</p>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從邊荒戰(zhàn)亂的死人堆里活下來的,經(jīng)歷過很多的慘事。”說話間,李苦良的手從未離開過自己的佩劍,“我對于危險(xiǎn)有一種本能的感覺,這里密林叢生,最適合伏擊。”</p>
徐兼張了張口,忽然間李苦良面色一沉,凝重?zé)o比。</p>
有風(fēng)嗚咽,穿梭在密林間,樹枝折斷聲順風(fēng)而來。</p>
李苦良一直在準(zhǔn)備著,而今突然拔劍,一道劍氣激射而出。</p>
兵刃相接,在空中響起了一聲脆響。</p>
徐兼定睛一看,那是一枝箭矢,被李苦良的劍氣擊飛,然后大聲吼道:“有埋伏!”</p>
“咻咻咻~”</p>
一枝枝箭羽自密林中襲來,嗚嗚咽咽,鋪天蓋地。</p>
無數(shù)箭矢宛若傾盆暴雨,夾雜著靈氣從密林深處拋射而出。</p>
林悅兒自徐兼喊出有埋伏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做出了準(zhǔn)備,她長袖輕抖,有一道道白光噴薄而出,圍繞這一方空地,形成一道屏障。</p>
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現(xiàn),從四面緩緩逼近。</p>
正在對著一只燒雞大快朵頤的洛三千被這突然的動(dòng)靜驚到,他仰頭狠狠的咽了幾下,不住地用手拍打著胸膛。</p>
好不容易咽下去,怒火中燒,洛三千抬起頭惡狠狠地看了過去,心中頓時(shí)一凜。</p>
“那是什么怪物!”</p>
“這是什么?”</p>
書院弟子們驚詫聲響起。</p>
密林中埋伏的刺客走近露出真容,是一個(gè)個(gè)似人非人的怪物,血紅的舌足有三寸,像是一頭蜥蜴般全身布滿了青色鱗片,在其胸口有一只眼睛,骨碌碌的轉(zhuǎn)動(dòng)。</p>
林悅兒瞳孔緊縮,她曾在爹爹口中聽聞過一二,所以第一時(shí)間確定這就是饕餮化以后的修士,看來似乎是已經(jīng)等待了許久,埋伏在這必經(jīng)之路上。</p>
·············</p>
萬籟寂靜,小四寶乖乖的吃過飯,撅著小嘴有些不高興。</p>
師娘匆匆回來丟下一句要出門一段時(shí)間,讓自己這段時(shí)間聽徐師伯的話,不要鬧。</p>
小家伙不高興并不是因?yàn)閹熌锊粠献约海菐熌锏脑挕?lt;/p>
難道自己平時(shí)不乖嗎?</p>
小四寶就這樣悶悶不樂,大被蒙過頭,側(cè)了個(gè)身背對著坐在桌邊飲茶的徐景春。</p>
夜晚時(shí)刻,山間的鳥兒鳴叫了一天,早已疲乏。</p>
所以這里很安靜。</p>
云層微濃,月光很淡,透過云層稀稀疏疏。</p>
這里距離林悅兒他們所在的密林約百里,若是御劍飛行,對于李涵雪來說也不過是一個(gè)時(shí)辰的事情。</p>
那道秀麗的身影站在一處矮山,四周是一片光禿禿。</p>
李涵雪的身上散著一道清冽的氣息,仿佛一把劍吐露著它的鋒芒。</p>
她望向遠(yuǎn)處盤膝坐在空中的男子,望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如山般的饕餮獸人,露出一絲惡寒,開口道:“看來他說的對,九州從骨子里已經(jīng)爛了。”</p>
在九州與十萬大山的戰(zhàn)爭期間,有內(nèi)賊阻截九州天才,企圖抹殺。</p>
這就是往生宗掌門所說的要事。</p>
而距離此地最近的就是往生宗。也正是李涵雪前來的原因。</p>
可沒想到,他們居然埋伏了更多的人手在這里,似乎是早就算到了往生宗會(huì)派遣援手。</p>
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雨,簌簌落下,安靜極了。</p>
在其周圍有無數(shù)強(qiáng)大的氣息,渡海,自逍遙皆有。</p>
盤膝男子沉默而凌厲,靜靜地高懸在天,他沒有說話,于此地埋伏多時(shí),在他看來勝負(fù)早已成了定局,無需逞什么口舌之快。</p>
李涵雪沒有動(dòng),她的周身有磅礴劍氣如龍搖曳,那些蘊(yùn)藏殺機(jī)的雨絲在距其三丈處,被蒸騰化為絲絲霧氣。</p>
“九州輸了。”盤膝男子嘆了口氣,眼神中有些不忍,“你歸降吧。”</p>
一聲輕笑,在這寂靜中格外清脆。</p>
她在笑,快意的笑聲中有嘲諷,有戲弄。</p>
那笑聲越來越大,清明而放肆,回蕩在這寂靜的山間,仿佛要傳到千里之外,傳到那人的耳中。</p>
她抬起手,食指纖纖,指著不遠(yuǎn)處的高大饕餮,“我記得你是青山宗的,叫什么來著?”</p>
被指的饕餮獸人大怒,恨恨咬牙,嘲諷道:“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p>
“算是吧。”李涵雪神情淡然,“畢竟當(dāng)年被我一劍斬的人,太多了。”</p>
這話,好不放肆,這是何其狂妄。</p>
但是這一刻,卻沒有一個(gè)人,就連那名饕餮獸人哪怕暴怒,也都罕見沉默著。</p>
李涵雪,先天劍心。</p>
這七個(gè)大字死死地壓在中土豫州年輕一代天驕的心頭,猶如一座大山。</p>
十歲渡海境。</p>
二十歲斬仙臺。</p>
她有自傲的資本,更何況,在她身后有一位半步成圣的劍客。</p>
“無妨,你也不需要記得。”饕餮獸人咧出猙笑,“今日之后,世間再無先天劍心。”</p>
悅耳的笑聲漸漸斂去,隨之而來的是女子身上的滔天劍芒。</p>
她抬起頭,環(huán)視著山上,山下,天邊,那是刺客埋伏的地方。</p>
沒有一個(gè)自逍遙的強(qiáng)者。</p>
被輕視了嗎?</p>
我已經(jīng)二十五了呀,都是應(yīng)了師娘的人了。</p>
寒霜抹上俏臉,修長的手指握著劍柄。</p>
師兄說的對呀,我最近是變得愛笑了,可是你們,不配看到。</p>
長劍出鞘的一瞬間,一道凌厲到極致的劍意瞬間籠罩了整座山脈。</p>
籠罩在天地間的煙雨瞬間消散,云霧散去,漏出了一彎月光。</p>
一抹劍痕,悄然出現(xiàn)在饕餮獸人胸前的獸眼,一座高大的身影微微搖晃,隨著鮮血噴涌而出,然后重重地仰面倒了下去。</p>
一道鮮血出現(xiàn)在空中。</p>
接著便是數(shù)道鮮血噴涌,密林中有數(shù)道血霧擴(kuò)散。</p>
山間溪流有一團(tuán)血跡緩緩涌出,有一具具布滿劍痕的尸體漂浮上來。</p>
直到這時(shí),盤坐在空中的男子才露出驚容,瞳孔急速收縮,難以置信的開口道:“自逍遙?”</p>
二十五歲,自逍遙。</p>
前無古人,后無來者。</p>
雖然震驚,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因?yàn)樗旧砭褪且幻藻羞b二境的強(qiáng)者。</p>
只是,如今他已經(jīng)四百歲了。</p>
李涵雪輕輕笑,她說道:“怎么?很驚訝嗎?”</p>
“廢物。”</p>
意思很簡單,你們辛辛苦苦修煉了數(shù)百年才邁過自逍遙的門檻,而我只用了二十五年。</p>
這是李涵雪第一次說臟話,莫名的覺得還挺舒服,怪不得那些天才總是傲氣一些,偶爾這樣一次,也不錯(cuò)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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