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輕舞,白衣飄飄。
清冷的女子右手臂裸露在外,肩膀上有一處明顯的傷口,但是其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勢卻讓書院弟子不敢冒犯。
“往生宗,李涵雪。”女子摸出一塊令牌,自報家門,聲音清朗,“我護送你們與邊境軍士匯合,收拾行李,即刻趕路。”
林悅兒接過,仔細辨認(rèn),注入靈氣確認(rèn)無誤,視線落在女子的傷口,剛要開口。
李涵雪順著她的視線,知道她要說什么,勸道:“這點小傷沒什么,我們還是趕路要緊,以免節(jié)外生枝。”
態(tài)度堅決,不容拒絕。
林悅兒一行人也不好再說什么,匆匆整理行囊。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先天劍心,長得可真美啊。”洛三千偷偷瞄幾眼清冷女子,吞了下口水,壓低聲音說道。
往生宗,先天劍心,李涵雪。
這個名字在九州可謂如雷貫耳,年輕一代修者無人能出其左右。
“聽說她的情郎是九州劍道前三人的姜初一,據(jù)說已經(jīng)是半步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洛三千說道。
徐兼愕然,嘖嘖道:“想不到那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募一铮尤皇莿Φ狼叭耍是個半步圣人。”
“你說啥?”洛三千皺著眉。
徐兼解釋道:“就在書院的時候,那個跟在何安在身后的人啊,他就叫初一啊。”
洛三千張大嘴巴,幾乎能塞下一枚雞蛋,他知道那家伙很強,但是他怎么都沒有把那個放蕩的家伙和劍仙聯(lián)系到一起。
現(xiàn)在聽起來,他甚至有些慶幸當(dāng)時沒有與何安在徹底交惡。
方念心望向不遠處,確實是一位美麗的女子,清冷,飄然,身材曼妙,完美至極,似乎不沾染一絲塵間煙火。
目光所及之處傲然,少女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有些少女的煩惱。
‘不知道那家伙,喜歡什么樣。’
方念心的心頭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白皙的臉頰不自覺飄起兩團紅暈,羞得不敢抬頭。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也能成為這里叫人羨慕的神仙眷侶,該有多好。’
撥浪鼓的聲音由遠及近,由高到低,最后停在前方,在空中漸漸消散。
李涵雪握著劍,望向緩緩自天邊而來的老人,那大紅色的長袍似血一樣鮮艷。
老人臉上帶著微笑,慈祥和藹的樣子,手中的撥浪鼓輕輕搖動,昭示著剛才那勢不可擋的一擊,正是眼前的人所為。
九州浩瀚,修士多如繁星,自逍遙的修士雖然說不上像路邊的螞蟻一樣多,但是也算不得少。但是圣人之列,哪怕是位半圣,一旦涉及圣人領(lǐng)域,那就遠非自逍遙能比。
而剛才,那位老人分明就是一位半步圣人。
“不愧是先天劍心。”老人笑呵呵。
李涵雪身體緊繃,秀手搭在劍柄。
老人不以為然淡然開口:“跟我走吧?”
明明是詢問的語氣,但其中飽含不容置疑的意味。
秀手悄然摸上玉佩,這是她的保命手段,里面有著初一的五道劍氣。
老人看表情便知道女子在想什么,微笑說道:“初一的劍,很強,劍道前三人,實至名歸。”
“可惜畢竟不是他本人揮劍,影響不了結(jié)果,你還是不要掙扎為好。”
李涵雪沉默不語,對老人的話充耳不聞,玉佩瑩瑩發(fā)光。
她溫柔的撫著玉佩,想起那個頂天立地的身影。
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對他說出那句話。
這一刻李涵雪突然覺得有些后悔,后悔當(dāng)初沒有對初一好一點,后悔沒有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其實自己一點都不討厭你呀。
老人嘆了幾口氣,突然伸出手,蒼老干枯的手掌鋪天蓋地,宛若一張撐滿天地的巨網(wǎng),向著女子抓去。
衣衫輕舞,白衣飄飄,一道劍氣自玉佩噴薄而出。
那道劍氣非常的淡,就像是落葉在水面驚起的漣漪,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
嗤的一聲清響。此處的白茫茫的霧氣被刺開。
何安在的衣衫亂舞不停。
好快的一劍,幾乎叫人看不清楚。
何安在神情微凜,劍眉微挑。
這一劍很快,可對手更快。
幾乎在距離劍尖尚有三寸左右,對手就已經(jīng)急急掠退至十余丈之外,停下腳步。
一縷青絲緩緩飄落,落在她的腳下,化作點點星輝飄散。
那是一名女子,面容姣好,卻沒有表情。
她躲開了何安在的劍,卻沒有躲開劍氣,有一道細小的血絲在眉間,淌下一縷血。
如今已經(jīng)是三年過去,何安在的對手也從剛開始的心竅一境逐步換為筑橋三境。
讓人奇怪的是,雖說何安在的戰(zhàn)意拳越來越熟練,劍訣也運用自如,可是修為卻死死地卡在心竅三境,沒有辦法突破。
這是何安在遇到過的最強的對手,也是搖光一夢中最后一個對手。
所以何安在格外認(rèn)真,他希望能借此突破。
女子似是被激怒,氣息越來越凌厲,長衣輕輕飄舞。
夢境有風(fēng),都來自女子,狂風(fēng)大作,但是唯獨何安在周圍卻很平靜,有些詭異而可怕。
忽然,何安在動了,他的身影在原地不見,只一步,便來到了女子身前。
是千風(fēng)七步,如今何安在經(jīng)過一場場的戰(zhàn)斗,熟練掌握,已經(jīng)能踏出三步。
三步之內(nèi),唯我獨快。
再回頭看何安在方才所處的地方,已是風(fēng)刃割據(jù),凌厲無比。
劍光如虹,明亮至極,帶著一道仿佛來自異界的滔天戰(zhàn)意,刺向風(fēng)刃亂舞的女子。
這是戰(zhàn)意決中的一劍。
劍光驟然驅(qū)散狂風(fēng),仿若一道閃電,筆直而至。
女子清嘯,身影急速后退,有風(fēng)卷滅世,在這一方天地間狂舞,每一次卷席,都帶著斬鐵斷鋼的威壓。
何安在不急不躁,體內(nèi)的倒懸劍山每一次震顫,都有一道清靈的劍氣噴薄,并不強大,甚至可以說在這狂風(fēng)中稍顯弱小。
然而那片迅猛的風(fēng),卻始終無法阻擋何安在的前行。
劍光,風(fēng)卷。
鋪蓋漫天的狂風(fēng)淹沒,不時有劍光如一道金色閃電亮起。
不知過了多久。
一聲輕微的悶哼聲。
一道猩紅的血跡飛濺。
漫天遍野的狂風(fēng)驟停。
劍光斂去金輝。
兩道身影更退數(shù)十步,在這一方空間,隔著互望。
何安在臉色蒼白,握著劍的手不停顫抖,胸口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染紅了衣衫。
女子更加狼狽,衣衫碎裂,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腹部有一道拳印,流轉(zhuǎn)金曦,拳意明滅灼燒生機,無法愈合。
何安在出了十劍,全部落空,唯有一拳,實實在在的擊中。
而這一拳,何安在蓄力已久的一拳,卻遠比那些劍威勢更重,更沉。
女子面如死灰,仿佛死人一般,動也不動。
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五臟六腑甚至連靈海都在那一拳中變得粉碎,如何去動。
何安在身體搖搖墜墜,那十劍看似輕松,其實已經(jīng)盡數(shù)消耗了他體內(nèi)的劍氣,再加上蓄勢已久的戰(zhàn)意拳,如今全身都變得沒有力氣。
他只覺得四周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晃動,變化,本來就分不太清楚的天地,互相墜落。
這讓他無比的惡心,難受,眩暈。
這種感覺很痛苦,非常難受。比胸口上那道傷口還要讓人痛苦。
所以他躺了下來,這時候他最需要躺下來。
他沒心思去管那女子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女子還活著,他也沒力氣了。
搖光夢境中沒有日夜,也不需要睡眠。
每一輪戰(zhàn)斗都很慘烈,何安在幾乎每次都游走在生死邊緣。
每次結(jié)束,他都會盤坐在地上,任由靈氣迷霧滋補破爛的身軀,以便應(yīng)對下一次的試煉。
這一次
可這一次,何安在尤為疲憊。
沒有絲毫想要突破的意思,體內(nèi)靈海上的白玉小橋如今已清晰可見,卻沒有靈氣縈繞。
“這就是瓶頸嗎?”何安在閉上眼,說不出的惆悵。
雖然他從來不認(rèn)為自己是個天才,可他清楚的記得方念心隨口提過自己的境界,是筑橋一境。
這讓少年很受傷。
他可不想以后變?yōu)椋侥钚挠鶆Χw,嗖的一下落在自己面前。
傷口好的差不多,少年側(cè)了個身,嘟囔起來:“能不能緩一緩,我有點愁。”
迷蒙蒙的天地沒有任何的動靜,遠處的女子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消散。
“愁呀愁。”何安在枕著雙手,百無聊賴。
作為夢境的主人。
搖光圣女自然看到了少年的一舉一動,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開口道:“修行就像是蓋一座高樓,地基的大小決定了樓閣的高矮,穩(wěn)扎穩(wěn)打才是最重要的所在。”
這些話是搖光圣女的自言自語,她沒有傳入夢境中,只因為她想看看少年能不能自己悟到這些東西。
也許是睡姿不舒服。
何安在用盡力氣翻了個身,嘆了口氣說道:“慢慢來吧,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呀。”
··········
遠處有能量漣漪瘋狂擴散,若一道驚鴻,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百年的參天古木被攔腰斬斷,土地大塊大塊的龜裂,有幾道劍氣溢出,劈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高聳的山峰被抹過,猶如一口巨大的磨盤。
若非是有玉佩自主守護,下面的書院弟子恐怕頃刻間便會灰飛煙滅。
這就是圣人之威,哪怕只是一位半圣,也絕不是他們所抵擋的。
方念心忽然覺得臉上微涼,伸手一探,發(fā)現(xiàn)一片將要融化的雪花。
她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一片晴朗,哪里有下雪的跡象,連下雨都不可能。
可手中那已經(jīng)融化的,冰涼的寒意,又確實是雪。
一道白衣身影伸出手輕輕搭在女子的手上,有聲音傳來,宛若冬陽般溫軟:“別浪費了,我來了。”
他的身上帶著星星雪花凋落,像是穿越了春夏秋冬,急匆匆的趕來。
············
明天有三章,會講述清楚九州與十萬大山開戰(zhàn)數(shù)千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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