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的落定,寧如意背后的金蓮緩緩綻放開來,搖曳在風(fēng)中,那朵迎風(fēng)怒綻的金蓮花,此刻不再是三瓣之?dāng)?shù),花開萬朵,每朵每瓣都是寧如意的道,有她的人生萬象。
與同樣映照人生的仙臺不同,寧如意的金蓮花不在天地法理之間,不受大道的束縛,此刻正一瓣瓣怒放開來。
這一劍,就像是寧如意從天上摘下一縷星辰光。
寧如意終于要出劍了。
她的手輕輕作勢落下。
天地間突然刮起風(fēng)雪驟急。
天地氣機(jī)與那隱藏其間的道規(guī)法則,被這把頂天立地的金曦長劍牽動,自天而降,把質(zhì)詢者籠罩在了其中。
阿七只覺得呼吸緊促,她清楚地感覺到,寧如意的劍意在攀升至巔峰之后,隱約發(fā)生著一些不明的變化。
那是一種掠奪天地一切靈氣的霸道,蠻橫不講道理,仿佛這一劍不是寧如意斬出,而是天地間萬物的意志,有花,有草,有鳥,有獸,有人。
這些靈氣全都被空中的長劍掠奪,這一刻,這把劍就是天地的意志,就是大道!
質(zhì)詢者仰頭望向那柄長劍,他漠然舉起長槍,天空里的云與紛飛的雪,在這一瞬間被涂抹上了一筆濃厚的黑色,一朵朵帶著金屬光澤的槍花在空中怒放,接著便是他挾著殺意顯現(xiàn)而出的身形,以及幽幽泛著青光的槍尖。
這一劍。
曾在襲殺薛長義之時展現(xiàn),而今再次出現(xiàn),代表了寧如意的必殺之心。
然而不同的是,寧如意的道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劍在手,世間萬物似乎都不在重要,在她心中唯有這一劍。
悲傷也好,氣憤也好,高興也好,厭惡也罷。
那些人世間的七情六欲,人事寡歡,這一刻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顆劍心。
如青松,如雪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撼動。
她蓄勢的時間太過漫長。
漫長到質(zhì)詢者已經(jīng)臨近跟前,槍尖的鋒芒吐露的寒氣都足以清晰的感受到。
寧如意想動。
她想要揮出這一劍。
其勢足矣,時間也足夠漫長。
她必須遞出這一劍,可是她卻沒辦法遞出這一劍。
寧如意清澈的眸子像是一抹山澗溪流,震驚,不解,全都在其上流淌,有一道小小的身影,熟悉而又陌生,帶著從未有過的冷酷,立在空中。
她的劍下,亦有一柄巨大的長劍法相,橫在下方。
小沐春長發(fā)亂舞,小小的身子懸浮在空中,她瘦瘦的手臂平抬在半空,在她的指尖,是那柄長劍的尾端。
“違仙主者,殺無赦!毙°宕汉话愕穆曇糨p輕地回蕩在這片寂靜的天地,在她背后有著一個清冽的女子法相,面布寒霜,氣質(zhì)冷艷,明媚而冷冽。
阿七大驚失色,抖了抖衣袖,簌簌抖落出兩道如蛇般的絲帶,向著小沐春纏繞而去。
小沐春背后的法相只是稍稍瞥了一眼,秀手一擺,便有從天上而來的劍光割斷絲帶,“找死?”
一抹極其纖細(xì)的亮光,自天外而來,呼嘯而過,裹挾著風(fēng)雷之勢。
阿七慌忙掛起一道劍氣長河,阻擋這天外一劍。
“叮~”的一聲脆響,向心狀的能量漣漪瘋狂擴(kuò)散開來。
阿七的魂體閃爍幾下,竟然有些暗淡。
這是至剛至陽的大道正氣,對于她這種魂體傷害最為嚴(yán)重,故而對方只是簡單地一劍,就叫阿七魂體有些不穩(wěn)。
但也正是阿七的出手,小沐春一瞬間有些茫然,背后的女子悄然閃爍幾下,竟有消散的跡象。
寒嘯聲中,質(zhì)詢者的身影于槍花中顯現(xiàn),于寒風(fēng)飛雪中,一槍刺向?qū)幦缫獾男乜凇?br />
就像是剛開始的那樣。
寧如意的神情有些平靜,她輕輕地笑了起來,手臂緩緩在空中劃了個弧。
不是揮不出那一劍。
只是不想傷害到某些很重要的人。
哪怕某一刻,她不是她。
忽然,天地間響起一道極輕的聲音。
那是‘噗’的一聲悶響。
聽著就像是搖光仙湖落入了一塊小石頭,還有些像春風(fēng)拂入竹林深處悄無聲息。
不,它更像是什么東西碎了,破了。
槍尖染血。
長劍落定。
這或許是寧如意有生以來最強(qiáng)的一劍。
古木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裂縫,仙湖的湖底龜裂成數(shù)千塊,不斷有氣泡冒出,仿佛下面有一只暴躁的巨獸想要蜂擁而出。
仙湖是被天地氣機(jī)所擾亂,翻滾不已。
天地大道都為她這一劍而顫動。
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滿天的神光盡收,一切都重新歸于平靜。
寧如意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把恢復(fù)的小沐春抱在懷里,臉色蒼白,渾身鮮血,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只是張了張口,身子直直地向下栽去。
她的腹部有著一個通透的窟窿,是質(zhì)詢者的槍刺穿的。
距離寧如意不過百丈距離,質(zhì)詢者的身子自頭頂往下,有一道傷口,非常筆直,從上而下,劈開了心竅,靈海,白玉橋,仙臺,還有大道,一劍之下,斷絕了生機(jī)。
怪笑的面具被一分為二,露出質(zhì)詢者的真容,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男子,在任何史書閑談中都沒有記載。
寧如意背后的金蓮此刻已經(jīng)如數(shù)綻放,噴薄金曦,迎風(fēng)怒綻。
寧如意的劍,一如她的拳。
蠻橫不講道理,面對前方的千丈山,很多人選擇繞路而行,有些人會退卻,有些人會選擇攀爬。
面對前方的萬丈海,很多人選擇避而遠(yuǎn)之。
而寧如意,一直在向著高山前行,千丈山敢攔她,那就拔山劈開,萬丈海敢阻她,那就把它填上。
正如這次破境大道。
他人修士皆是斬仙臺而踏逍遙,可寧如意偏不,既然這踏往大道的門太窄,不能讓她過去。
那她便把山間路斬開,自然也就過去。
這就是寧如意的道,大道不容她寧如意,那她就另立一個大道。
直到揮劍的那一刻,寧如意的劍劈開了質(zhì)詢者,拖曳著磅礴的靈氣,穿過大門,落在五彩匹練的大道。
她要證道,證自己的道,而不是這個天地的道。
石林此刻安靜下來。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躺在古蓮池邊,寧如意臉色蒼白,腹部有一處駭人的傷口,此刻在阿七的治療下,正在緩緩愈合。
阿七心有疑惑,在先前的那一槍,她分明看到質(zhì)詢者突然把槍尖往下移了三寸,從必死的心頭生生挪移到腹部。
但饒是如此,寧如意也是身負(fù)重傷,阿七用盡全力才才幫助其穩(wěn)住生命,但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來的。
而小沐春也不知為何,小小的身子外罩著一層神光,更像是一個光繭,有著呼吸韻律的明明滅滅。
阿七嘆了口氣,魂體幾番閃爍,看起來極不穩(wěn)定,她的視線落在古蓮池內(nèi)。
何安在盤坐在池底,所有的金曦氣韻都被煉化,向他涌去,貫體而入,讓他渾身晶瑩,連體表的汗毛都在晶瑩生輝。
洗刷**,這是金曦迷霧在沖洗著他的**,雖然之前靈海被碎,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靈寶仙藥的沖洗,但是與這次數(shù)千年積攢下的天地靈韻相比,還是不在一個層次。
這是一種肉眼可見的蛻變,他的肌體越發(fā)的晶瑩剔透,金色血?dú)庖哺油ⅲS著他的呼吸起伏,像是一片金色汪洋。
阿七眸中悄無聲息的閃過一絲精芒,這是何安在即將破境的跡象,他在脫胎換骨!
這是一種飛一般的躍進(jìn),從筑橋一境直接躍進(jìn)至渡海境。
這種進(jìn)步說不上好與壞,事實(shí)上筑橋境真正的意義在于筑橋的那一刻,而不像渡海境,需要穩(wěn)扎穩(wěn)打的渡靈海,悟蒼生。
金色的小兔子,古靈精怪,悄悄湊到古蓮池旁邊,賊頭賊腦小心翼翼地湊到一旁,近乎陶醉的吮吸著金曦氣韻。
阿七也不阻攔,這個小家伙就算是讓它跑進(jìn)去,對于何安在來說也沒什么,九牛一毛而已。
“轟”的一聲巨響,突然,何安在身體劇震,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他仰天栽倒,肌體寸寸斷裂,渾身鮮血淋漓,古蓮池中的金曦氣韻驟然失去控制,如海嘯一般爆發(fā),將其掀飛。
“何安在!”阿七心中一緊,不明所以,剛要一步掠過去,就見到何安在翻身坐起,揮了揮手,重新閉目,牽引著金曦氣韻,斂入體內(nèi)。
約摸又過了半個時辰,金曦氣韻被何安在全部吸納,分別蘊(yùn)藏在七百二十個大穴,一股古怪的紋絡(luò)在其體表閃爍幾下,而后徹底消失。
阿七瞪大眼睛,似乎對紋絡(luò)有所印象,卻又不敢確認(rèn),“這……”
何安在此刻也完成蛻變。
他緩緩睜開眸子,在其體內(nèi)有風(fēng)鈴聲瘋狂激蕩擴(kuò)散,靈海激蕩起千層萬層的波濤,有靈氣海洋若潮水一般,起伏不定。
“阿七姑娘!焙伟苍谝徊讲阶叱龉派彸,視線落在阿七身后,不由得心頭劇震,一陣呼吸不穩(wěn)。
阿七用盡力氣扯出一絲笑,魂體幾道閃爍,搖了搖頭,有氣無力道:“我沒有力氣跟你解釋,我想歇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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