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宗城中,張角端坐在正中的座椅上面,在他下首的兩旁,則是一臉焦急之色的張寶張梁。除了他們?nèi)酥猓贌o其他人了,許多黃巾軍將領(lǐng)都趕到了城墻處,就算不去的,也在城中的軍營待命,隨時準(zhǔn)備帶領(lǐng)還沒有參戰(zhàn)的黃巾軍士兵替換下城墻上頭那一些戰(zhàn)斗得疲憊的黃巾軍士兵們。
“大哥,漢軍現(xiàn)在攻城,肯定是有破城的把握啊。這么久都不攻城,而單單選擇在今天……”張梁出聲道。
他的眼皮子不斷的在跳動著,似乎在提醒著什么,心中更有一種要有大事即將發(fā)生的感覺。張梁能夠知道,肯定是現(xiàn)在漢軍攻城的原因,可是細細一想下去,他又想不透是什么讓他心神不寧,至少漢軍要想攻城,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是攻不下來的。
但,卻又有一句話在他耳邊回響,不斷在說著漢軍攻城的蹊蹺。有問題,肯定有問題,這么久的鋪墊,絕對不會僅僅只是一次簡簡單單的攻城。隨著時間的流逝,張梁心中的那種不安感沒有消退,反而變得越來越嚴(yán)重了。
“城墻戰(zhàn)況怎么樣?”張角緩緩睜開眼來,面色不變,依舊如平常一般的平靜淡然。
有一些焦急的張寶張梁,在看見張角那雙深邃的眼睛后,也平靜了下來?是啊,他們在擔(dān)心什么呢?只要大哥在,那么一切都不是問題,沒有什么稱得上問題。
“大哥。”張寶連忙站了起來,將剛剛由四個城門守將派人送過來的消息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才開口繼續(xù)道:“現(xiàn)在四個城門已經(jīng)打退了多次漢軍的進攻,令漢軍損失慘重,不過同樣的,我軍麾下的士兵死傷也有許多!漢軍的攻城器械威力實在太過巨大,雖然士兵們已經(jīng)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卻依舊免不了被漢軍的攻城武器所殺。”
“四個城門皆遭受漢軍的猛攻,只有南北兩個城門稍弱一點,因此這兩個城門處的援軍又分出了一些去支援東西城門。”
“稍弱?”張角輕咦了一聲,目光穿透,眼睛當(dāng)中的影像,已經(jīng)變幻成了現(xiàn)在在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
四個城門,四個戰(zhàn)場,血氣沖天,以至于他遠遠的看下去,視線竟是有一點模糊。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北城門處,眼中帶著一絲迷惑。
漢軍這樣攻打四個城門,別看現(xiàn)在戰(zhàn)事正酣,隨時有可能攻上城頭。可恰恰是這樣,才使人更加的不解,因為四個城門一同攻打,漢軍的所有力量不能凝結(jié)于一股,反而分散了,又怎么能攻打得下來?所以,必然有一處,是他們真正要攻打的城墻,只是那一處究竟在哪里?
看見張角眼中的一絲迷惑與不解,張寶張梁齊聲問道:“大哥,怎么了?”
“二弟,三弟,你們速速領(lǐng)軍前去支援南北城門。另外命趙弘整備出四支精兵,每支精兵去往一個城門,隨時準(zhǔn)備收御城池。”
“是!”雖然不解,張寶張梁還是站起身來應(yīng)道。一直以來張角說的都是有道理的,他們也不必去想太多,只需要按照命令行事就行。
就在兩個人打開屋門準(zhǔn)備走出去之時,突然有人朝他們撞了過來。兩人目光一凝,朝著旁邊側(cè)開身體,警惕的看著這名穿著黃巾衣甲的士兵。
“天公將軍,地公將軍,人公將軍。”這名黃巾軍士兵及時止住了腳步,氣喘吁吁的說道。
“什么事?”張寶認(rèn)出了這名士兵是自己的親兵,連忙問道。
“城中……城中有許多將領(lǐng),都遭遇到了刺殺!”
“什么?”伴隨著驚叫聲,張寶的眼睛,看見了外頭的火光。那是……城中的大火!
“今天,恐怕就是廣宗城破城之日了。”賈詡遙遙望著視野盡頭處的火光,那火,紅的刺眼,在黑暗當(dāng)中尤為燦爛。在瞬息之后,城中的黑暗處,賈詡的視野的左右,也陸續(xù)出現(xiàn)了更多的火光,將整個夜空燃燒得通紅一片。
“哦?為什么?”站在賈詡旁邊的云霆問。
“自然是……直覺。”
云霆搖搖頭,他信賈詡的話才怪,賈詡必然看出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他懶得說,云霆也懶得問,因為現(xiàn)在所能夠看見的,從高臺上往下看去,城中各處的火光已經(jīng)足夠說明了一切。
里應(yīng)外合,城中必然有漢軍的人手,并且,也不僅僅會只有放火這么的簡單。因為就是云霆自己,也曾經(jīng)在要攻打的城池當(dāng)中布下棋子,在攻城之日,放火,暗殺城中諸將。他能夠想到的,別人為什么不能夠想到?不能夠做到?
廣宗危矣。
“怎么樣?”黑暗當(dāng)中,有人竊竊低語,聲音若蚊吶一般。
“不行。”緩緩搖頭,黑衣人朝著窗紙洞開的一個指頭大小的圓洞往外看去,能夠看清楚城門處的情況。
那里兩旁都有火盆矗立,燃燒的火焰將四周映照得一片通明,并且還有數(shù)百名黃巾軍士兵在那里嚴(yán)陣以待。僅有的,他們熟悉的黑暗,只在街道兩旁的小角落里,可是在接近城門處的地方,那黑暗就戛然而止。
這也正是他搖頭的原因。這一次,殺手樓中的殺手可謂傾巢而出,只在他們的巢穴里面留下從各地收集來的種子,與留守的訓(xùn)練種子的殺手。其他的,包括人榜殺手,地榜殺手,全部都集合在了廣宗城里面。除開那一些安排刺殺黃巾武將的殺手們,更多的殺手,則用著自己的方式,潛藏在四個城門周圍。
他們要干一票大的,只可惜的是,等到真正想要干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沒有辦法去實施。甚至都不用去嘗試,因為黃巾軍布置在城門周圍的士兵人數(shù)實在太多,而且那火光所帶來的光明,更是他們這類習(xí)慣在黑暗中潛行的人的天敵。
“撤吧。”黑衣人說道,開始朝后退去。在他所在的這間屋子里面,還有四名和他一樣的黑衣人,在聽到撤的命令后,四人也都開始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能將城門拿下自然好,拿不下他們也就不拿下,能夠按照自己的實力,去做能夠做的事情,這叫自知之明。
“其他三個城門有消息傳來么?”盧植看著遠處的攻城,一邊詢問著身旁的親衛(wèi)。
他遲遲沒有將手中的主力投放進去,為的就是等黃巾軍的注意力被其他三個方面的漢軍給吸引過去,所以一直保持著現(xiàn)在的狀況,給予守城的黃巾軍壓力,這壓力卻不夠到危險,威脅的程度。
他所率領(lǐng)的軍隊里面,玩家是最多的,所以盧植不怕消耗,一點都不怕消耗。在絕大多數(shù)的玩家當(dāng)中混雜著精兵,這樣子攻城,在后面,主力已經(jīng)全部臨近了城墻,隨時都能夠發(fā)起進攻。
“盧帥,三面城墻處已經(jīng)按照原定計劃開始猛攻。”
“傳令下去,主力攻城,敲響戰(zhàn)鼓。”盧植并不意外,他在等待那樣的一個時機,而現(xiàn)在,時機到了。
“咚咚咚,咚咚……”戰(zhàn)鼓的鼓點變幻,從沉穩(wěn)厚重,變成了極快的鼓點,敲擊得十分的迅速,干脆。
“終于,來了。”孫堅抬起頭來,看著近處的城墻,又移到更高處的地方,在那里能夠若隱若現(xiàn)看到守城的黃巾軍士兵的身影。
不斷有漢軍士兵從孫堅的身旁跑過,跑到云梯所在的地方,順著云梯往上快速的攀爬。他們的背影在孫堅的眼睛中從近到遠,從清晰到模糊,在消失之后,重新出現(xiàn)的時候,卻已經(jīng)是墜落,成為了一具尸體。
從一開始攻城的時候,孫堅與他麾下的江東營與力千軍的敢死營就在距離城墻的三百米之處停了下來,沒有參加到攻城的行動當(dāng)中。他們在等待,就站在盾墻的后面,一起在等待,等待盧植發(fā)起命令。
這看起來像是縮著頭的烏龜,可那只是看起來罷了,每一名孫堅與力千軍麾下的士兵都知道,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什么挑戰(zhàn)。沉悶的等待,就是為了那一刻完全爆發(fā)出來的那一刻,而現(xiàn)在,等到了。
孫堅眼中的火焰終于膨脹到了最頂點,占據(jù)了整個眼瞳,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任這口氣在胸膛當(dāng)中翻滾,化成一種純粹的殺意。耳邊的鼓點聲,敲打著,有如滾雷一般。
他握著古錠刀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開,又重新的握緊。緊緊的握著,古錠刀已經(jīng)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冰冷的鋒刃。
雷霆,霜雪,火焰,這便是孫堅現(xiàn)在所看到,觸摸到的一切。
“是啊,終于到了。”和孫堅并排站著的力千軍撫著長刀,伴隨著一聲嘆息。
他不知道這一戰(zhàn)之后敢死營會有多少人死去,不知道能不能將廣宗城給攻打下來,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場戰(zhàn)斗中存活下來。人生當(dāng)中有太多的不知道,在戰(zhàn)場里面,卻沒有那么多的問題,就算是每個人都迷惑的問題,什么時候死去,在這里,卻也是一個遲早的答案罷了。
不管是誰,不管多驍勇的人,只要在這里一直戰(zhàn)斗下去,遲早都是會死的。所以這個問題并不用去想,連一丁點都不要觸碰到,思考能夠使人睿智,可是在這里,卻會讓人遲鈍,猶疑。
“敢死營(江東營)聽令,隨我攻城!”兩聲大吼聲,兩道身影,一同竄出。
他們得速度相差無幾,奔跑當(dāng)中,留下了一排排向前的腳印。掠過前面的漢軍士兵,穿過去,快速的接近著城墻。
在兩人的身后,江東營與敢死營的士兵們也一起奔跑了起來,跟著孫堅與力千軍的腳步。作為讓盧植信賴,并且拿來當(dāng)作尖刀的兩營,他們從來不會讓盧植失望,也不會讓自己失望。
跑,向前跑。跑過那些遲疑的士兵,跑過箭雨,跑過那一些橫躺在地上的同袍尸體。每個人的速度都沒有放慢下來,在奔跑前進的過程當(dāng)中,手中的長刀揮舞著,將那些他們無法跑過的羽箭給擊打開來。就算是中箭,也僅僅就是一聲悶哼,沒人停下腳步,除了那一些,沒有辦法再挪動腳步的人。,他們徹底的掉了隊。
那是他們熟識的同袍,兄弟,只是運氣太差,永遠的停留在了這里,或許還有人能夠僥幸的活下去。但只是或許罷了,有太多的或許,僥幸,在這里只有一次,沒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那一些,繼續(xù)朝著城墻處前進,朝著每一架云梯的方向而去。
來不及傷心,來不及停留,來不及多看哪怕一眼。即使是,曾經(jīng)在生死當(dāng)中并肩作戰(zhàn),交托生命的同伴。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讓這些同伴的血不會白流,用敵人的鮮血去澆灌,去證明他們曾經(jīng)存在過,戰(zhàn)斗過。
越到城下,箭雨越加的猛烈,幾乎每一個呼吸當(dāng)中,就有無數(shù)的箭雨落下。所以在城下這一段的路程,都是尸體,每一步跨出,都要十分小心才能不踩在尸體上頭。江東營與敢死營當(dāng)中的士兵,全部都只有手中的一把長刀,和腰間的一柄短刀,他們身上的鎧甲,都是輕甲。
完全就是輕裝上陣,對于這兩營的士兵來說,身上每多一丁點的重量,就是阻礙。他們就只有有一個任務(wù),不管要付出多少生命,有多少人死去,永遠的躺在這個地方,鮮血淌流,他們都要,拿下廣宗城!
孫堅揮刀,古錠刀的刀刃,精準(zhǔn)的將一枝羽箭從中剖開,將其斬為兩半。又一轉(zhuǎn),翩然的刀光閃現(xiàn),更多的羽箭打在刀刃上面,發(fā)處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他淡漠的前進,并未因為這些羽箭而將腳步放慢下來,速度不減。那些鮮血,充斥在孫堅的鼻間,帶著一股濃厚的血腥氣息,使人難以喘得過氣來。但這是,孫堅所熟悉的味道,這也是他所熟悉的戰(zhàn)場,因為熟悉,所以不停。
一步跨出,孫堅將臉龐朝著一旁側(cè)開,一枝羽箭掠過他的臉頰,輕微的刺痛,帶出了一條清晰的血痕。溫?zé)岬孽r血,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血液的淌動。
不躲,因為太慢。下一刻,古錠刀已經(jīng)被孫堅銜在了嘴中,他的雙手,扶在了云梯上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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