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出來了…”大將軍府的大門打開的時候,茶棚當(dāng)中的眾人都不自覺的輕呼出聲音來。
一個這樣的聲音并不算什么,幾乎不會引人注目,但是當(dāng)許多人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的時候,那么再如何的微弱,都會匯聚成不容忽視的聲音。就像現(xiàn)在一樣,所有的玩家齊齊的看向了大將軍府正門的位置,更有許多人站了起來,走出了茶棚。
從大將軍府中走出的人幾乎毫不停留,徑直走向停放一旁的馬車,上了車之后,車夫就控制著馬車駛離。而這個時候,就會有人不著痕跡的跟了上去,混跡進(jìn)街上那一些行走的行人當(dāng)中。
這個時辰,長街上的百姓行人已經(jīng)很多了,所以馬車行駛的速度更不快。更何況許多馬車的主人也并不知道有人在跟著他,所以后面跟蹤的人幾乎沒有什么壓力,只需要遠(yuǎn)遠(yuǎn)吊著就行。他們的任務(wù)也并不是要對馬車當(dāng)中坐著的人做些什么,就只是簡單的跟蹤任務(wù)罷了,只需要看馬車的去處,并最終確定馬車主人的身份就可以了。
“恩?袁紹呢?”茶棚有玩家皺起了眉頭來,坐在他這一桌的玩家也四處探望。
“盟主,沒有看到袁紹。”有玩家報告道。
“我也沒有。”
“我也是。”
…
幾個人搜索了許久,他們都是曾經(jīng)見過袁紹的模樣的,事實上袁紹長什么樣子,在洛陽城中的玩家并不是什么秘密,包括曹操也是一樣。許多玩家也在搜索著袁紹,但是卻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他,他們倒是見到了曹操和一名文士緩緩的從大將軍府正門中走了出來。
當(dāng)曹操走出來之后,后面也再沒有人出來了,大將軍府的正門更是隨之緩緩的關(guān)上了。那一些還在等著袁紹出現(xiàn)的玩家面面相覷,迷惑不已,莫非袁紹人間蒸發(fā)了?
“奇怪,袁紹怎么沒有出來?”一名玩家喃喃自語,明明他是親眼看著袁紹走進(jìn)何進(jìn)的大將軍府的啊!
莫非袁紹被何進(jìn)留下來了?他突然想到。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以何進(jìn)的大將軍之尊,似乎也不用留下袁紹來做什么吧?除非…他眼睛一亮,袁紹不走尋常路,有可能是從大將軍府的后門走了!
旋即這玩家的眼睛又黯淡了下來,難怪他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事情,原來他只盯著大將軍府的正門了,忘記往后門派人!然而大將軍府有幾個門他也不知道,拳頭狠狠的錘落,整個桌子都震動了起來,他為體力的失策而懊惱不已。
整個茶棚當(dāng)中有不少玩家都與這名玩家一樣無比的懊惱,只有極少數(shù)的玩家竊喜不已,因為他們早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不只是正門,就連大將軍府的一個后門,兩個側(cè)門他們都留有人手。
“螻蟻。”大將軍的后門處,一名持槍武將看著遠(yuǎn)去的馬車,低下頭來,看著腳邊不斷嘔血的一名玩家。
在他的四周圍,躺著許多不知生死的玩家,但從他們身體下面慢慢往周圍滲透蔓延的鮮血看來,這些玩家大約都是死了。就算現(xiàn)在不死,那也會很快就死了,那些鮮血只會越流越多,直到將他們身體當(dāng)中的最后一分氣力都抽走。
他不屑的笑著,持著長槍朝前行走,軍靴踏在血泊里面,再抬起來的時候,便有血滴從靴底往下垂落著。他徑直走向那名不斷嘔血眼中還有光芒存在的玩家身旁,然后,重重的一腳踩踏下去。
“啪啦。”一瞬間,不知道多少骨骼碎裂的聲音想起,那名玩家身體一個抽搐,從嘴里面嘔出的鮮血越來越多,還帶著暗紅色的血塊。等到武將的腳移開的時候,留下的就只有一具逐漸冰冷的尸體。
曹操走下了臺階,一邊與身邊的荀攸說著話,一邊踱著步子慢慢的遠(yuǎn)離了大將軍府。他大概是這些來何進(jìn)的大將軍府中最有特色的那一個,也是看上去最凄慘的那一個,因為他不管是來,還是走,都是用的步行。
比起其他人的馬車來說,這種只用腳的方式,無疑在對比之下顯得無比的突出。但曹操卻毫不在乎,他反正早已習(xí)慣了,要不然以他曹家的財力,又怎么會連一輛馬車都沒有?
有一輛馬車朝著曹操駛來,最后停在了曹操的面前。這個時候荀攸卻站了出來,揮了揮手,示意馬車離去,那馬車便又迅速的駛離了。
荀攸對于曹操很好奇,所以他才會在大將軍府當(dāng)中與曹操搭話,并決定與他去喝一杯酒否則大多數(shù)時候,他是更喜歡一個人待著的,包括在大將軍府中的議事廳中,他也是那全場沉默的少數(shù)人之一。
在那個時候沉默的他看見了開口的曹操,也聽見了那時候并不好聽的那些言語,至少對于何進(jìn)與某些人是這樣的。于是他便注意到了曹操,因為就連他,也不會在那種環(huán)境下開口,即使他心中想的與曹操說出來的話差不了多少。
但那個時候并不是一個述之于口的好時機,因為何進(jìn)還不急,說出來除了徒惹其厭惡外,也沒有什么作用,于是他沉默。他這個聰明人不去做的事情,說的話,卻在這個時候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出現(xiàn),另一個人的嘴里面出現(xiàn)了。
很明顯曹操并不傻,也不愚,否則他也不會在洛陽城中北部都尉任上做到許多人不敢去做,做不來之事。也不能夠在黃巾之戰(zhàn)當(dāng)中,隨軍出征,并因此賺取軍功,成為盧中郎親自為其表功十人當(dāng)中的一人。更加不能夠得到陛下的青睞,將他任命為西園八校尉之一。
這樣一個人怎么會是個傻子?怎么會是一個不懂進(jìn)退之人?可他恰恰突然變傻了,在一個不合適的場合里面,說了不該說的話,潑了不該潑的冷水,同時還讓不該得罪的人生起了厭惡之心。
這是如此的矛盾,讓荀攸百思不得其解,他可不相信曹孟德不知道他的所說所為會造成什么樣的結(jié)果啊。可恰恰,就是在知道的情況之下,他還是選擇了這樣子的方式,讓荀攸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探究之心。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眾人不為而為之,明知害己而為之,這不是蠢,而是無畏,大無畏。嚴(yán)格來說曹操說的并沒有錯,只不過那卻不是何進(jìn)與一大部分人所想要聽的話罷了,于是對的,也就變成了錯的。
因此,荀攸這個時候才會與曹操走在一起,并準(zhǔn)備與他去喝一點酒。他不勝酒力,也不好喝酒,更加不會隨便與其他人喝酒。對于荀攸來說,喝酒要與對的人喝,否則那酒便是苦澀無味。恰恰曹操便是荀攸覺得那一個對的人,因為好奇,因為探究,所以他便接受了曹孟德的邀請。
現(xiàn)在想起來,荀攸才突然發(fā)現(xiàn),上一頓酒已經(jīng)是極為遙遠(yuǎn)的事情了啊。至少來到洛陽城后,他還沒有喝過酒過。想到穎川書院的那一群人,尤其是好酒的郭奉孝,他便不自覺的微笑了起來。
燭影緩緩的將茶杯中的茶水喝光,這才將茶杯放了下來,對著云霆說道:“我這就走了,后會有期。”
“恩。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聽到你的好消息。”云霆點了點頭。
“我也是。”燭影微微一笑,站起了身來,朝著與曹操相反的方向離去。
云霆也隨之站起身來離去,與燭影的會面使他放心了許多,有著曹操在,那么何進(jìn)這一邊的消息他肯定能夠第一時間了解的。就算到時候何進(jìn)仍舊會召各地的軍隊入京,他也能夠做好準(zhǔn)備,至少也能夠?qū)⒙尻柍侵械哪遣糠秩思皶r的轉(zhuǎn)移出去。
“孟德為什么喜歡步行?”走了許久,荀攸問道。他開始?xì)獯饋恚徊贿^卻不劇烈,對于他這類人來說,在需要的時候甚至能夠提劍上戰(zhàn)場,走一段路卻是不算是什么了。可就是這樣平時毫不起眼的一段路程,卻讓荀攸開始?xì)獯饋恚@不是因為荀攸的身體不行,而在于和他并肩而行的人是曹操。
或者說,荀攸在努力的跟上曹操的步子,步調(diào),才會開始?xì)獯饋怼e扭,沒錯就是別扭,原來走路荀攸基本不用多少力道的,只是當(dāng)他跟上曹操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實在太“用力”了。因為他竟然不知不覺的被曹操所影響,步伐被同化,用著一種原本不屬于自己習(xí)慣的步伐去前進(jìn)。
“因為走著走著,可以讓我想明白一些事。”曹操回答。
他踱著步子,步伐不邁得不大,也不小,始終保持著一個固定的跨度。這就像是在用他的步子,丈量這一條長街一般,可事實上曹操卻沒有這種想法,他只是不知不覺的就進(jìn)入到了一種讓自己舒服的走路姿勢當(dāng)中罷了。
這速度不快不慢,對于來說曹操剛剛好,這是屬于他的韻律。與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有行人不小心的沖撞,曹操也能夠恰到好處的躲避,幾乎就像是下意識的動作一般。
“那孟德想明白了一些什么事情?”荀攸繼續(xù)問。
“我想明白了,有一些人坐在極高的位置上,卻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小塊地。有些人掌握著權(quán)力,卻沒有辦法將這權(quán)力善用到恰當(dāng)?shù)牡胤饺ァ!?br />
“與其期待這種人去改變,去做到某些事情,倒不如自己去做。雖然自己沒有那么高的位置坐,但是我眼中不會就只是他眼中的一畝三分地。雖然我手中沒有多少權(quán)力,可既然擁有它,我便要對得起這權(quán)力的賦予。”
“某些事情,不管別人做不做,總得有人去做。既然沒有人愿意去做,那么我就去做吧。”曹操鄭重的說道。
他早就出大將軍府的門的時候就想清楚了,靠著別人,不若靠著自己。想要別人去改變,那是千難萬難的,不如自己去改變想要改變的事情。人不好改變,可是一些事情卻是比改變一個人還要輕松的啊。并且,他相信,他的雙手,能夠撬動某些事情。
“原來如此。”荀攸了然的點了點頭,他知道曹孟德話中的那個人是誰,也就只有何進(jìn)符合那個位置坐得高,又擁有十分大的權(quán)力的兩個條件了。
他突然有些感嘆,如同何進(jìn)那般沒有魄力之人,就連一件事都不能夠決斷,卻能夠坐上大將軍之位。而像曹孟德如此有魄力,很快就從挫折當(dāng)中恢復(fù)了過來,并有十分堅決的決心的人,卻只是一個典軍校尉。
西園八校尉當(dāng)中的典軍校尉,已經(jīng)算是一個極高的官職了,但是比起大將軍之位來說,仍舊顯得微不足道。不知怎的,荀攸卻有一種直覺,似曹孟德如此人物,非池中之物,或許那個時候,何進(jìn)這個大將軍在他面前,也并不算什么了。
“曹孟德并不碌碌啊。”荀攸說道。
“公達(dá)兄也并非碌碌之人。”曹操轉(zhuǎn)過頭來,深深的看了荀攸一眼,又繼續(xù)補充道:“因為和我這個并非庸碌之輩同行,也證明公達(dá)兄并非庸碌之輩啊。如果是庸碌之人,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不屑與我同行了。”
“不錯,不錯。哈哈哈…”荀攸朗聲笑了起來。
“此時庸碌,彼時何碌之也?”
荀攸的話音剛落,卻見得曹操霍然的轉(zhuǎn)身,一道光亮隨之乍漲,最終成為其手中的一柄長劍。
“滾。”曹操抬起手來,青釭劍指著停下腳步的幾個行人。
“跟了我一路了,還準(zhǔn)備跟?”曹操冷聲問道。
那幾名行人在曹操的注視之下,冷汗淋漓,盡是直接轉(zhuǎn)身離去。這個時候,街上的許多行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曹操,更遠(yuǎn)處察覺到了異樣的行人則紛紛圍了過來。
“你,你…還有你…”曹操的青釭劍開始移動,遙遙的點指了人群當(dāng)中的幾個行人。
“都給我滾!再跟著我的話,青釭劍可不留情!”
曹操的青釭劍指著的,都是從大將軍府門口的那些茶棚,客棧跟過來的玩家。在被曹操點名之后,那些玩家也是沒有猶豫,紛紛離開。因為曹操在他們的目標(biāo)當(dāng)中,屬于重要的那一類,同時也是無比危險的那一類人,能跟就跟,不能跟也就算了。
“好了,公達(dá)兄這下我們可以好好暢飲一番了。”曹操重新轉(zhuǎn)過身,青釭入鞘,微笑著對著荀攸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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