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如果說用這么一句話來解釋現在這種情況的話,是有一些貼切的,但也僅此而已,因為這不是一只黃雀,而是一只雄鷹!
動作凌厲快速,快到林斗酒在對騎士動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感覺這樣的一個人在旁邊。直到他出聲,那時候林斗酒才察覺到有這樣的一個人潛伏在身側,卻已經晚了,即使是身體本能要做出動作來保護自己,也無法抵擋他突如其來的一拳。
再一腳。
華雄!這是華雄!是林斗酒一直想要交手的人物,他原以為要晚一會才能與之對敵,卻根本沒有想到,華雄竟是直接找上了他!知道他是誰,對于現在的狀態沒有任何的用處,正如林斗酒重重跌落水坑,屁股下方一片冰涼泥濘的時候,也根本沒有留給他任何時間,華雄緊隨其后,一腳踏落。
帶著萬鈞之勢,極快速的一腳,與之前的動作銜接得天衣無縫。林斗酒能夠看見這只腳的下落,軍靴上的泥水更快一步的甩落在他的臉頰上頭,風與雨水更在這一刻突然的一滯。
林斗酒毫不懷疑自己會變成什么模樣,他腦袋會被直接踩爆開來,里面的腦花漿液會四散開來,變成現在雨夜當中璀璨的一團,又會被雨水給沖刷得不留一點的痕跡。他,必死無疑。
高手相爭,爭的就是這么一線,快慢之差,便是生死之別。
林斗酒看著,看著大腳變得越來越清晰,清晰到軍靴的靴子底下沾染的一大快的黃泥他都看得很清楚。睜著眼睛,嘴中又涌出腥甜的液體來,哪怕是面對著這種酷烈的死法,他依舊睜著眼,看著,要將現在這一刻銘記進去記憶當中。
華雄平靜的面容上出現了一點波瀾,嘴角的獰笑更加的兇戾,一腳踏下。
“嘭!”
地面沉陷,踐踏的那只腳深深的陷進了地面當中,四周圍地面的泥水因為這一踏,猛的被震起,又嘩啦啦的落了一片。
“又多來了一只小蟲子?只可惜,毫無作用。”華雄收回了踏出的右腿,腳剛剛抬起來,踩出的那個大坑就迅速的被泥水倒灌充滿。他看著遠處,脖子扭了扭,一陣骨骼的啪啦聲隨之響了起來。
“你來了?”懸剪插進了泥土當中,用它支撐著身體,林斗酒從嘴里面吐出一口混雜著泥沙的鮮血出來。
“真是狼狽啊。”他無奈的笑了笑,左手伸出,用手掌將糾結在臉頰上的淤泥給抹去,抹向一旁。這樣不夠干凈,他又往身上抹了抹,看了看之后,林斗酒的苦笑越濃。他的衣衫上也有許多泥水飛濺在上頭,將他變成了泥人一般,手上的泥沙抹了抹,反而變得加的多了。
“總比死的好。”云閑沒有轉頭去看林斗酒,緊緊的盯著華雄,面色冷峻。
一座山,出現在他的眼中,華雄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他以山岳感。沒有動,可給云閑的感覺,卻是隨時可能傾塌,以泰山壓頂之勢攻過來一樣。每個方向,每個時刻,都是他有可能發動攻擊的時候。
冰雨打在云閑的臉上,他的額頭卻有熱汗出現,全身緊繃,準備迎接隨時到來的打擊。他根本就不能分心,有一瞬間的失神,他就死定了。
“是啊,沒有死就好。”林斗酒又吐出幾口唾沫,將嘴里面的泥沙吐完了,緩緩的站著起來。
他站在云閑的身后,拿著懸剪劍,向著華雄看去。很遺憾,林斗酒并不能看出破綻來,也就沒有出手的時機。
“幸好我來了,不然你就死了。”云閑緩緩吐出一口氣,雙膝微躬,右腳向后移了移,一堆泥沙被推了出去,多出了一條小水溝。
“等得有些急,按照華雄的速度,應該早到了就是,于是我就過來看一看。反正再差也不過是二對二,現在嘛,沒有最差的情況,二對一,說起來還是我們占優勢。”云閑自顧自的說了下去,他嘴里面說得是輕松,但表現出來的卻沒有半絲輕松懈怠。
“一個就讓我們吃不消了。”林斗酒的右手抖了抖,手中的懸剪劍微顫,劍上的雨水被甩了出去,他的身體開始前傾。
“看來應該就是你們了吧?雖然對于你們背后的勢力我有些興趣,不過,那么麻煩的事情并不是需要我去做的。”
“現在,既然你們兩只蟲子都準備好了!就讓我踐踏你們這種蟲子,將你們的心靈包括身體一起摧毀,帶著恐懼與絕望去死吧!”華雄發出張狂的笑聲,腳踏下,松軟的地面又被踩得下陷,整個人化成一道影跡沖了出去。
風與雨,在臨近他的時候,都被他身體帶著的風給沖得倒飛了出去。
“蟲子?”云閑輕笑了一聲,一灘泥水帶著砂礫,在他的身后化成了幕布,他也沖了出去,快速接近著華雄。
在云閑的背后,林斗酒在跟隨,眼中有銳利的光芒不斷的吞吐。一步一步,緊隨著云閑的腳步,懸剪已經蓄勢待發,只準備在華雄露出破綻的時候刺出。
“哪怕是蟲子,都可以咬人一口。而你,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了嗎?”
“寸步崩拳!”
沖勢,一直蓄積的力量,包括脊椎大龍,身體每一塊肌肉骨骼,所集合的力量,都貫注在云閑舉起的拳頭當中。一拳擊出,他的臂膀隨之被扯動,骨骼的響動聲不絕于耳。
華雄揮拳,他的拳頭,對著的正是云閑的拳頭打來的地方。在他的臉上,剛剛的戲謔全然消失不見,變成了認真專注。
不管對于對手有多么的輕視,表現出怎么樣的態度,只要一進入戰斗當中,華雄立刻會將之前的一切情緒給摒棄。只是,專注的他,依舊選擇了最為暴力,酷烈的方式,也就是以拳對拳,在云閑最為強大之處,最強大的時刻將他給擊敗。
否則剛剛他就不會特意的等上那么一段時間,為的就是將敵人給徹底摧毀,這是他的一個愛好。
“嘭。”沉悶的響聲,拳頭與拳頭接觸,指節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啪啦。”
骨頭的斷折聲隨后出現,云閑拳頭向下扭曲,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被擊打了出去。他在飛,朝后快速的飛行著,右臂已經聳拉了下來,五指松開,不斷的顫抖著。實際上,對于右臂,云閑完全就失去了掌控了,手指的顫抖,也不過是身體最自然的反應罷了因為他的指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粉碎,根本就不能夠再去動分毫。
他的面色變得蒼白,不斷有虛汗從頭上冒了出來,那一瞬間的痛苦,他在精神上可以漠視,身體上的疼痛是沒有辦法杜絕得了的。但他在笑,被這樣打出去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笑容。
寸步,是一種發力方法,方寸一步,一步一步的疊加力道。每一步踏出,抬起,再落再抬,都會帶上前一刻的速度。崩拳,用上這股加速之力,將身體肌肉骨骼所發揮出的全部力量,都凝結成一股打出去的一拳。這是云手里面的殺招,最為直接,也是損傷自己最狠的一招。
他之所以選擇這一招,沒有用其他的招數去周旋,就是因為需要機會。林斗酒需要機會,那他就給他機會。
“呃…”華雄停住了,他喉嚨里面有什么想要出來,卻沒有辦法出來,堵得他胸腹之間無比的難受。
剛剛的那一拳,明明是他贏了,但他現在為什么會有這樣子難受的感覺?
給華雄思考的時間并沒有多少,林斗酒的劍隨之出現,劍成一點,朝著他的咽喉點下。這一劍很快,也很難分辨,與那些下落的雨滴一樣,就只有一線,一點。還好林斗酒的身形是掩蓋不了的,所以華雄看到了。
他只來得及雙手抬上,一合,試圖將劍給夾住。
在華雄如此反應的時候,林斗酒隨之變劍,手腕一扭,劍刃旋即偏轉,鋒利的刃面對著華雄的手掌。
“該死!”華雄的臉色變了,當他的手掌觸碰到劍刃的時候,掌心立刻被切割開來。皮膚與內里的肉都被切出了一道,已經接觸到了骨骼。他不敢再使力了,立刻收手,將手掌朝外移開。如此鋒利的劍,只是簡單的觸碰,就將皮肉給分開了,并且就連疼痛都是在之后才讓人感受到的,可見這劍究竟是如何的鋒利。
真的將手合上去,很大的可能性是他不僅沒有辦法阻止劍尖刺進他的咽喉,就連手骨都要被斬斷!
死亡!他真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冰冷的劍尖抵在他的咽喉皮膚上,已經劃破了皮膚,見了血。驀然,喉間的這一點冰冷,擴散到了華雄的全身,他的心間也是一片冰冷。
他的手動了,掌化為指,指頭彈出。不斷彈打在劍刃表面,將劍刃彈得震蕩不止,緩解了沖勢,并趁機朝后退后了一步。
林斗酒隨之跟上,懸剪一點一劍,一滴一滴的雨滴被點碎,又隨著劍尖朝著華雄刺去。剛剛距離勝負其實很近,再近一點就能夠殺死華雄,可惜沒有。他的眼中卻沒有失落,盯著華雄,眸光與變幻的劍光毫不止息。
華雄再退,吃過懸剪的虧,他再也不敢去用肉掌與這種利器相抗。只能再度屈指,不斷變幻著姿勢,隨之彈出指頭,彈打在劍刃上頭。
震蕩,震蕩,借助劍刃的震動,他終于在快劍之下得到了喘息的時間。但胸腹間的煩悶感越加的濃厚,他有一些焦躁,這樣被壓著打的情況是華雄從未經歷過的,乃至于他現在的眼睛充斥著一片赤紅。
輕敵,使他落到了如此的境地。華雄沒帶來武器,他這一路上本來有太多的機會獲得武器,甚至在不遠處,那名手下騎士尸體身上還有一把長刀,他卻沒有去拿。沒有拿,現在也沒有機會再拿了,眼前的劍,逼迫得實在太緊,他只能不斷的后退。
退,退,退!一退再退。
赤紅的眸光一閃而過他再度伸手,抓住了一個細微的空隙,五指朝中一合,抓到了劍刃。懸剪劍再次一轉,劍刃在他的指尖又開始扭轉,他再次松開手。
只有一點時間,夠了,足夠了。進前一步,一掌印在了林斗酒的胸膛上頭,一聲沉悶響動,林斗酒朝后飛了出去,在華雄的眼前血霧散放。
林斗酒飛了很遠,飛到了雨幕當中,飛得極遠。撞進了茶棚里面撞折了支撐茶棚的一根長桿,整個棚子頓時傾塌了一角,將他徹底的掩埋。
華雄低下頭來,左手掌心疼痛無比,兩條刻骨的傷痕不斷的有血液涌出。他抓著臨走時候林斗酒丟出來的劍,那劍朝他的胸口激射過來,速度飛快,躲無可躲,他只好伸手去抓。
松手,長劍落地,他的掌心依舊滴淌著血液,順著手指頭向下傾流著。疼,刻骨的疼痛,比起刻骨的疼痛來說,心中的屈辱更加使得華雄感覺到難受。
“你。”他看著站起來的云閑,吐出了一個字,又趕快的閉上了嘴巴,卻止不住那一股腥澀的氣味在他的口腔當中彌漫。
他再度伸手,手指劃過嘴角,帶出了一點溫熱的液體。是血,胸腹的那種煩悶感,終于得到了緩解,然后就給他看到了涌出來的血。只有嘴角的一絲,也足夠的深刻,華雄心中怒火開始膨脹,跳動。
“蟲子。”他開口說話,森森的白牙上頭,有血的痕跡。
“那你呢?被蟲子傷到的弱者?”云閑嘲笑,不改臉上的笑容,哪怕現在灰頭土臉的。
他看了倒塌的茶棚一眼,沒有任何的動靜,林斗酒不知死活。他也沒有辦法去看了,很快死亡也會降臨到他身上,那又如何?
剛剛的寸步崩拳,傷到了華雄,他的右手也沒用了。現在他還有左手,還可以再來一次寸步崩拳,依舊能夠再一次踐踏華雄的傷口。
“蟲子!去死!”華雄暴喝出聲,蠻牛一般,朝著云閑沖了過來,腳下壘開了一道溝壑。
“慈悲如我,施主,放下屠刀給我去死吧!”卻有一個聲音,一道身影,緊隨其后,一個光頭,痛施殺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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