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隊里始終不缺歡樂。
在姐姐還在隊里的時候,大家就盡情八卦隔壁隊。
隔壁隊的人也確實很給力的提供各種神奇的案例。
比如在野外點了個篝火,用極其可怕的聲音唱歌,歌聲穿過黑暗的樹林,堪比楊超越。
在烏孫古道不是不能點火,當(dāng)?shù)氐哪撩裨诜拍恋臅r候,也會為自己燒點茶什么的,但是他們用火非常小心,用石頭把那一小塊地圍起來,點剛好能煮茶的那么大一小堆火,煮完茶再小心的把火滅掉。
而不是搞來那么大兩根樹枝,就這么肆無忌憚的在空地上燒著大火。
沙蓓蓓眺望他們的方向:“我們會被他們連累上新聞嗎?就是傻驢友引發(fā)山林大火,二十余人已遇難之類的。然后在微博上被人噴成狗。”
“之后全國玩戶外的都被連累,被罵。”顧淼與她站在一起,并肩望著那一大堆火。
隔壁隊的領(lǐng)隊已經(jīng)努力過了,沒有用。
隔壁隊的人甚至很驕傲的過來示威:“你們隊怎么總給領(lǐng)隊訓(xùn),像我們隊都是訓(xùn)領(lǐng)隊的。”
沙蓓蓓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不服?我寵的。”
一句話,噎得對方不知說什么。
沙蓓蓓獲贈雅號:話題終結(jié)者。
開頭幾天姐姐還各種作妖,沙蓓蓓無意中懟了她好多次,大熊在內(nèi)心鼓掌,行動上默默的向后退了幾步,免得被濺了一身的血。
當(dāng)大熊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沙蓓蓓非常苦惱,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過些什么,只覺得能讓這么一個壯漢默默溜走的烈度,一定很刺激。
很刺激吧?
沙蓓蓓好奇的不得了,可惜,大熊也說記不清具體說了些什么。
另一個姑娘也為沙蓓蓓鼓掌,姐姐剛出發(fā)就得罪她了,后來又得罪了她一次,于是,但凡是讓姐姐不高興的事,她都很高興,可惜,她也不能為沙蓓蓓提供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回憶。
最后一天依舊要過許多河,除了一個女孩子之外,其他的妹子都選擇騎馬,只有四個大老爺們兒和那個女孩子堅持走路。
沙蓓蓓被馬兒帶走了,坐在她前面的是姐姐,兩人合乘一匹。
走在路上無聊,一干人等開始猜姐姐會不會半路被沙蓓蓓殺掉。
顧淼搖頭:“她才不會這么干,殺人滅口的任務(wù)量太大。”
眾人看他的眼神頓時了然,兵哥悠悠扔出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由于馬不聽話,所以走起來竟沒有人快,徒步的隊伍,很快就趕上了馬隊。
行程到了最后一天,支流的水都匯進了河谷中的那條大河,在上游時還很淡定的河水,此時越發(fā)的湍急起來。
顧淼看著沙蓓蓓的馬慢慢走進急流,水淹過馬腹,忽然,馬的前腿頓住,負在馬背上的兩個大行李袋不知什么時候歪了,半浮半沉的在水面上,徒步的眾人還開玩笑說不知是哪個倒霉蛋的行李要濕。
顧淼覺得挺有意思,遂拿出手機,準備給沙蓓蓓拍幾張照片,忽然,沙蓓蓓的腰背瞬間挺直,腳下晃了一下,將腳從馬鐙中脫出。
下一刻,馬匹整個倒了下來,與身上的沙蓓蓓一起倒在河水中,沙蓓蓓的一條腿被壓在馬下,顧淼當(dāng)場就急了,不管不顧的飛奔下河。
與此同時,馬夫也已經(jīng)趕到河里,將馬拉起來。
顧淼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跳出去了,被這樣重的馬,壓在滿是大石的河床上,會不會骨折?
那一瞬間,顧淼腦中閃過無數(shù)想法,如果真的骨折了怎么辦,要怎么照顧她,有沒有直升機救援
“疼嗎?怎么樣?能動嗎?”顧淼打橫將沙蓓蓓從河里抱起來,放在河邊的一根枯木上,心慌意亂的檢查她的腿。
沙蓓蓓動作麻利的把浸透了水的上衣全脫了下來,一旁的兩個姑娘一個把自己的抓絨衣脫下來給她,另一個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給她。
蹲在地上研究了一會兒,顧淼確定沙蓓蓓沒有受傷,一抬頭,看見沙蓓蓓一臉興奮的問:“剛我摔下去那么長時間,拍照了嗎?”
顧淼搖頭。
“視頻呢?”
顧淼搖頭:“嚇都嚇死了,哪還有心情干這事。”
沙蓓蓓遺憾的要命:“哎!這輩子能有幾次機會掉到這么干凈的河水里啊!”
馬隊繼續(xù)前行,顧淼跟在馬旁邊走,生怕沙蓓蓓再有個好歹。
前面出現(xiàn)了隊友,坐在馬上的沙蓓蓓與另一個堅持徒步的妹子對視一眼,沙蓓蓓在她的身上看見了自己**。
“小月月掉進水里三次,真是笨吶!”大熊恨鐵不成鋼的搖頭。
沙蓓蓓說了自己的遭遇,當(dāng)她說到竟然沒有人把那樣刺激的場面拍下來時,小月月心有戚戚,用力點頭:“就是就是!太可惜了。”
摔都摔了,濕都濕了,來都來了
大熊默默地看了這兩個無知的城里女人一眼,指了指回去的路:“要么,你們再一起反穿一次?順便幫楠姐把她的手套給退了?”
“不了不了,溜了溜了。”沙蓓蓓捂嘴偷笑。
在路上,還真的遇見了幾個人,是從黑英山反穿過來的。
其中一個,手里拿著一根登山杖,一截樹枝。
其中一個,把睡袋像腰包似的系在腰間,全身上下掛滿了各種零碎,簡直看不下去。
還有一個老大爺,看著年紀不小了,倒是收拾得很利落,健步如飛。
顧淼贊嘆一聲:“不知道我到他這年紀還行不行了。”
老錢說起自己帶隊的心得:“什么80后,90后,00后,各種事兒逼,肯出來玩戶外的50后60后,那才是真牛逼,吃過苦,體力有時候比年輕人還強,把對家務(wù)事的熱情帶到戶外,80后90后00后都是蹲等吃飯的,他們能轉(zhuǎn)頭就把菜都洗了切了炒好了,有一回,領(lǐng)隊的飯沒做好,有點夾生。老頭子說了一句飯有點硬,被老太婆一通懟:就你事多,你做的飯不也這么硬,也沒見你吃死,哪來這么多話,快吃!除了熱愛給領(lǐng)隊介紹對象之外,什么都好。”
沙蓓蓓點點頭:“50后說不定都有打過越戰(zhàn)的老兵呢,要是沒病沒傷的話,體能宅男拍馬趕不上。”
“對啊對啊,張豐毅在真正男子漢里那一身肌肉,杜海濤在他面前就是個戰(zhàn)05渣。”妹子們提到男人的肌肉,眼睛都亮了。
不乖馬上說了大熊一個故事:“上回我們帶隊出去,大熊身上也被搞得全是水,就把上衣脫下來,隊里有個富婆,不知怎的看上了他一身的毛,晚上加他微信,還給他轉(zhuǎn)了五千塊錢。嚇得大熊沒敢收。”
姑娘們的目光頓時全部集中在大熊身上,終于有人開口:“啥樣的,我也想看。”
然后是姑娘們齊聲說:“我也想!脫一個看看!”
可憐這么一個大漢,被姑娘們調(diào)戲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下頭,腳步飛快向前走,眼睛一眨,消失在五百米開外。
“他逃走了!”
不乖心情極佳的說道:“那是因為你們沒給發(fā)紅包,就要他脫。”
“劇情難道不是先脫再給嗎?”
漸漸的,話題又開始涉黃。
徒步組的男人們尷尬的跟隨著大熊的腳步飛快向前,又繞過幾道彎,發(fā)現(xiàn)大熊的身影停在一棵樹下,俯身在拾著什么。
“這有三棵野生杏樹。”大熊招呼大家一起來撿。
熟透的杏子從枝頭落下,滾了滿地的成熟果實,還有幾顆掉在一堆干牛屎上。
掉在牛屎上的,大熊也沒有放過,全部都裝在塑料袋里。
顧淼要拿去河里洗,大熊說不能洗,洗完了再吃會拉肚子。
完全不知道真假,不過他既然身先士卒的吃了幾顆,那就權(quán)且當(dāng)它是真的吧。
不一會兒,騎馬的妹子們來了,大熊將杏子拿出來給她們吃。
看她們?nèi)汲粤瞬簧伲笮懿艍男χ褎偛排牡恼掌媒o她們看,包括杏子掉在牛屎上的樣子。
其中一個妹子尖叫連連,這幾天她是包蹭到了一點牛屎就要叫半天的精致r,萬萬沒想到,在最后一天,直接中了個大招。
沙蓓蓓一邊看著照片,一邊又從塑料袋里抓了一把杏子:“吃都吃了,干脆多吃一點。”
正在此時,隔壁隊來了,他們先確認了這樹是杏子樹,能吃,好吃,直接吃。
接著,他們不甘于在地上撿,伸手就拿起登山杖往樹枝上沒頭沒腦的一通亂打。
大熊阻止他們,其中一個說:“反正都是野杏子樹,到時候它會自己再長出新樹來的。”
大熊指著那三棵杏樹:“我進烏孫古道六年多,就這三棵,再沒長出新的來。”
那人還不服:“野樹而已,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比政府還寬啊?”
由于不是本隊的隊員,大熊也沒有辦法,隔壁隊的領(lǐng)隊又一向壓不住人,只得揮手讓大家走,眼不見心不煩。
遠遠的還能聽見那人扔來一句:“什么吊隊,一群傻。”
“玩戶外的人的名聲都是給這種垃圾敗壞的。”沙蓓蓓恨恨道。
顧淼安慰的拍拍她。
很快,就看見前方的“劉平國治關(guān)城誦石刻遺址”的碑。
劉平國這個看起來很70年代80年代的名字,是西漢的龜茲左將軍,他當(dāng)年在這里打仗,最后埋骨玉門關(guān)外,原石刻已經(jīng)不在了,當(dāng)年有幸見過它最后一眼的人也只能看見寥寥幾個字,對此人的完整戰(zhàn)績無法得知。
在滾滾黃沙盡頭,兩輛來接出山人的車到了,隔壁隊將套行李的編織袋拆下來之后,扔的滿地都是,然后自顧自的上車了。
隔壁隊的領(lǐng)隊洛洛一邊小聲罵一邊把編織袋和他們?nèi)酉碌睦紦炱饋怼?br />
司機帶來了兩個大西瓜,大熊被隔壁隊的人氣得完全不想分給他們,可是隔壁隊猴哥一副無奈又老實巴交的站在那里:“哎,你要是不給我,我沒法給他們交待呀。”
大熊也沒辦法,只得揮揮手,讓猴哥把西瓜拿走了。
老錢手里捧著一牙西瓜,啃得流湯滴水,還不忘安慰大熊:“我們這叫團隊,他們那叫團伙,不能比,別氣了。”
有三個人,是當(dāng)晚的火車回烏魯木齊,次日一大早的飛機回上海。
所以頻頻看時間,有些著急。
出山的時間是下午兩點,上車的時間是兩點半,理論上進入庫車市區(qū)的時間需要四個小時。
一切,都是理論上。
忽然,車停了。
忽然,車門打開了。
慢慢的,一輛一輛涂著沙漠迷彩的軍車緩緩從路上通過。
一個假軍迷大叫:“看,炮,是不是107火?!”
不乖鄙視的看了一眼:“107火是游擊隊三神器,你見過游擊隊拖著這么大個玩意兒滿山跑的嗎?這是榴彈炮。”
接下來,又看見餐車、發(fā)電車、指揮車以及等等。
然后出現(xiàn)了裝甲車、裝甲運兵車以及各種亂七八糟不知道干嘛用的車。
小月月激動的問:“有坦克嗎?”
不乖笑出聲:“你可盼點好的吧,要是有坦克,她們?nèi)齻今天晚上就趕不上火車了。”
軍車過境,讓大量的載重車輛停下來,在漫漫戈壁上排出好幾百米。
好在他們的行程與載重車輛是不同方向,空蕩蕩,一輛車也沒有,一腳油門踩在40
“為什么這么空曠的地方,還限速40?”城里人表示不解,城里公交車都有這速度。
老錢解釋道:“這里的人,接受交通規(guī)則沒幾天,騎著馬,騎著摩托,忽然就從斜刺里躥出來,根本不看車,車速一快,撞個人,到時候就麻煩大了。”
是啊是啊畢竟是維穩(wěn)重點的南疆呢
在七點的時候,到達庫車,一群山里的野人終于回城當(dāng)個人了,在山里的許多習(xí)慣,還是沒改掉。
比如某位精致r手里拿著塑料袋裝著的烤包子時,覺得有點熱,需要脫一件衣服,下意識的就把烤包子放在地上,被旁邊的人提醒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操作在城里很不科學(xué)。
距離顧淼上回來庫車已經(jīng)一年了。
庫車王府門口的老街越發(fā)的荒涼,上次來的時候,沿街的門戶大概有一半是空的,這次大概有五分之四是空的。
“人都去哪兒了?”沙蓓蓓問道。
不能說,說了這章又得給封了。
庫車王府門口的物價還是那樣讓人愉快,一大杯刨冰酸奶冰淇淋3塊錢。
大個的羊肉烤包子3塊,中等的2塊。
一個大如冬瓜的西瓜稱下來十塊錢不到,自駕來的游客笑瞇瞇的捧著上了車:“真便宜,真便宜。”
無核白葡萄十塊錢一公斤。
還沒離開的領(lǐng)隊老錢請大家吃哈密瓜,一個大號的哈密瓜,三塊九。
老板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只要一個?五個人,只吃一個???”
就好像他是個窮摳門似的。
這一路就沒歇過嘴,一人吃了兩片哈密瓜后,果果大叫著好撐好撐,當(dāng)她看見酸奶冰淇淋的時候,好撐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她向顧淼介紹了關(guān)于女人專門有一個甜點胃的生理構(gòu)造。
然后,又看見了庫車特產(chǎn)的薄底大馕,顧淼對這種薄脆底很有感情,于是買了一個,與沙蓓蓓分吃了幾口,實在吃不動了,就一直在手里拎著。
等到了庫車大寺門口,巧遇寧波夕陽紅老年團,他們對顧淼手里的大馕產(chǎn)生了十二萬分的興趣,紛紛問這是啥,哪里買的。
沙蓓蓓已經(jīng)拎得有點煩了,再加上廢柴顧淼也表示吃不下,于是她非常慷慨大方的給老年團各位團友們嘗嘗,由于過于打成一片,就連老年團的導(dǎo)游都沒看出沙蓓蓓不屬于這個團,看見有人打開袋子讓人撕馕,她抬手也撕了一大塊,抬頭才發(fā)現(xiàn)此人仿佛不屬于本團成員,當(dāng)時就有些尷尬,手停在那里不知怎么辦才好。
沙蓓蓓豪爽的揮揮手:“放心,不收你錢!”
一旁有個老頭子問:“這馕得多少錢呀?”
“4塊,就前面拐過去那條街上有賣的,王府門口,你們不去王府嗎?”
老年人們紛紛搖頭。
果然是標準的夕陽紅老年團,50塊錢門票的王府不去,只去14塊錢門票的庫車大寺。
曾經(jīng)是中國第二大寺里已不復(fù)當(dāng)年盛況,不允許在寺里念經(jīng)了,都在家里自己念,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老舊的建筑。
據(jù)說現(xiàn)在在整個新疆,只有南疆的幾個小城市,才有這種聚眾念經(jīng)的操作。
當(dāng)年75剛鬧完的時候,別說聚眾念經(jīng)了,眉眼明顯與漢人不同的那個族,三個人一起走街上都得給特警問。
寺里的廁所,不分男女,只有公共廁所四個大字,然后兩頭通透,有幾個坑。
“以前人多的時候,這廁所可怎么用啊?”沙蓓蓓問道。
顧淼回答道:“在特別講究的地方,男寺女寺是分開的,大概當(dāng)年這里就是女人的禁區(qū)。”
“原來如此。”沙蓓蓓點點頭。
臨上火車前,又吃了一頓好的,眾人也不在乎什么避諱了,笑談道:“吃飽了好上路。”
黃面烤肉、架子肉、椒麻雞、手把肉、爆炒羊肝、涼粉、酸辣白菜特別耿直的堆滿了一桌。
新疆人家說大盤雞椒麻雞一份,就是一整只雞,說半份,就是半只雞,不帶玩虛的,吃得滿嘴流油,上火車就倒下了。
次日,其他人直接飛回東部,繼續(xù)與工作拼命。
顧淼與沙蓓蓓則準備前往吐魯番,一探車師國和交河故城。
康哥對此的態(tài)度是:“吐魯番?南疆你還沒看夠啊?還專門跑到北疆的南疆去看。”
“啊來都來了嘛從東部飛一趟新疆得五小時,努力能多轉(zhuǎn)一點是一點吧。”顧淼與沙蓓蓓揮手,與奔向機場的眾人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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