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沙蓓蓓哼來哼去,就哼這么一首,顧淼覺得人生很不幸福。
“我說,親愛的,不是不讓你唱,你能不能換一首。”
沙蓓蓓從善如流:“想我初見你的模樣,笑看貞節(jié)牌坊……”
總之,翻來覆去的,都是各種版本的包青天或是三俠五義七俠五義的衍生品。
顧淼唯一欣慰的就是,包黑子那么黑,公孫策又那么無趣,沙蓓蓓應該不會因為想到了某些脆皮鴨而發(fā)出嘿嘿嘿的事情。
“哎嘿嘿嘿……終于要到了,展昭與白玉堂相會的地方。”沙蓓蓓看著窗外,搓手手。
顧淼決定認輸,為了打擊報復,他決定YY一個故事。
“我跟你說啊,展昭跟白玉堂那個時代的皇帝宋仁宗,他有三個皇后,第一個立的是郭皇后,第二個立的是曹皇后,第三個是死后才追封為溫成皇后的張皇后。其實,宋仁宗最想娶的是張皇后,但是他媽反對,費盡心機廢掉了郭皇后,萬萬沒想到,他媽還是不同意他娶姓張的,于是又娶了一個姓曹的。
郭皇后比較厲害,跟另一個妃子打架,一巴掌打偏了,在仁宗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跡,他說要廢后,還把自己的傷痕展示給百官看,百官沒辦法,只好同意讓他廢。郭皇后就這么被降為凈妃。”
沙蓓蓓看了看自己做過美甲的手指,又對著顧淼的脖子比劃了一下:“果然容易留下痕跡,我會小心的,正確操作應該是墊著一本厚書,然后用錘子揮下去對不對?”
“指甲留長了是不太好,殺人過程要是不小心,指甲縫里還可能留下皮膚碎屑,毛發(fā)或是其他的DNA樣本,一抓一個準,嗯,我下次做個短一點的造型。”
似乎哪里有些不對,顧淼沉痛的思考了一下,決定換個姿勢:
“那曹皇后,可厲害了,在郭皇后被廢掉之后,仁宗又思念起了郭皇后,曾經私下召見她,郭皇后得了小病之后,還叫閻文應帶御醫(yī)替她看病,治了幾天,就暴死。都說是她指使閻文應下的毒。”
沙蓓蓓點頭:“王皇后跟蕭淑妃看著她呢,出宮就出宮了,又被想起來,那就是個麻煩,要是后宮綠帽子王傳里的皇后年妃知道皇帝又上了凌云峰去見甄嬛,早該把她給弄死。前任就應該涼透。”
“不能這么說,舊情總是難舍嘛。”
“哦,是嗎?”沙蓓蓓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很犀利,“來說說,你都有幾個難舍的?”
顧淼打開手機:“看!有這些。”
沙蓓蓓望過去:
“明日香,沒品味!”
“小鳥游六花,是誰?”
“綱手,呵,男人。”
“女帝?你為什么不喜歡羅賓。”
“saber,還是黑版……低俗。”
再往下,就是沙蓓蓓的各種照片,有笑的很開心的,也有他偷偷摸摸拍的各種可以放在網上,用于做為《男友給我拍出這樣的照片,要不要分手》的吐槽料。
“就這些?”沙蓓蓓不相信,她知道顧淼是個ACG愛好者,但是,怎么可能一點三次元的都沒有。
“真的沒有了。”
“你就沒點***、瀧澤老師、小澤老師、松島老師、夢乃老師什么的照片?”
顧淼揉揉她的腦袋:“我?guī)湍惆涯X袋里的黃色廢料清除一下。”
“輕一點啦,我的發(fā)型都亂了。”
到達開封之后,已是凌晨。
“可惜來不及住進清明上河園,不然,在那里住著一定特別有感覺。”沙蓓蓓不無遺憾。
“要是住進清明上河園,就看不了明天早上龍亭的九帝迎賓了。”
“說的也是。”
開封城到處弄得像主題公園似的,開封府有包拯迎賓,龍亭有九帝迎賓,清明上河園也有自己的迎賓儀式,在大門口熱鬧非凡。
本來沙蓓蓓哭著喊著要去看開封府的迎賓儀式:
“我要去開封府,我要看開封府的迎賓式。”
顧淼:“可是,開封府的迎賓式不夠熱鬧。”
“我不,我不,我就要去。”
“又沒有展昭,你為什么要去啊,為了包大人,還是為了王朝馬漢,張龍趙虎?”
“哦,沒有啊,那就不去了。”
一聽說沒有展昭,沙蓓蓓干脆利落的放棄了這個想法,還是決定一大早去龍亭。
惦記著不要錯過開門儀式的顧淼又早早醒來,怕吵著沙蓓蓓,側著身子耍了一會兒手機,在李墨一新發(fā)的朋友圈底下點了個贊,這廝現(xiàn)在正在甘南拉卜楞寺浪。
忽然聽見身后沙蓓蓓說了一句:“你也醒啦?”
“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也醒了,剛看見你在李墨一的朋友圈下面點了贊。”
沙蓓蓓打了個呵欠,忍不住笑出聲:“睡在一張床上的人,相會在另一個人的朋友圈底下,才知道醒沒醒。”
“正常正常,我們宿舍坐在一起下本,還習慣的開YY。醒了就起來覓食吧,開封早飯還是不錯的。”
說到吃的,沙蓓蓓一下子就起來了。
她本就是個極利落的人,從起床到出門,全程十分鐘不到。
此時街頭的早點攤已經有不少人。
“包子,吃嗎?”顧淼指著一家包子店。
“要吃包子我來這干嘛,我還是芭比饅頭的會員呢。”沙蓓蓓不屑一顧。
再往前走走,一處低矮的店里擠了不少人,一股肉類的香氣不斷的從屋里飄出來,勾引著路人甲乙丙丁的魂。
店門口毫不走心的立了塊牌子“羊湯、羊霜腸、胡辣湯”
“羊湯羊湯,我要羊湯!”沙蓓蓓十分激動,“我要為灰太狼報仇,一千多集都沒喝著羊湯的狼,太慘了。”
顧淼想了想,自己要了一份羊霜腸,雖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名字聽起來很有格調——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端上來以后,卻沒有看見任何與霜相關的東西。
“咦,不是冷的啊?哎,老板,霜呢?”顧淼對這道菜有著一套完整的腦補。
天氣熱了——要吃涼的——羊腸放在冰箱里結上了霜——羊霜腸
旁邊一位大哥忍不住笑起來:“六月飛霜,那是有冤情吶!”
“應該是老板寫錯了。”沙蓓蓓也忍不住笑起來,“羊霜腸是帝都的,我在增光路旁邊讀書的時候,去海碗居吃過。開封我看其他店里寫的都是羊雙腸。羊雙腸,估計就是羊的大腸和小腸了吧。”
“難怪羊膻味這么重。”顧淼對內臟的接受度極高,又對“羊霜腸”產生了好奇,“你說的那個霜,是什么霜?”
“就是羊腸里面灌羊血,里面有白白的腸油,翻過來像霜,所以叫羊霜腸。”
顧淼認真的想了一下:“應該叫傅紅雪。”
“為什么?”
“附在羊腸里的食物,紅紅的羊血,雪白的腸油。”
“這么一說,好像也是很有道理的樣子。”
老板端著羊湯和羊雙腸湯過來了,正好聽見他們在討論羊雙腸,羊霜腸的問題。
“我們這個,也叫羊霜腸的!霜雪的霜!以前都是挑著湯鍋擔子賣,沸騰的湯色白白的,像霜降,所以也叫羊霜腸。補腎強身,是男人的加油站!好多外地人吃不慣。小伙子真有眼光,要不要再添點湯?”
“不了不了。”
桌上有辣椒和胡椒兩樣調料,沙蓓蓓看了一眼日歷:“都快入伏了,我們吃熱性的羊肉。”
“就是夏天才要吃呢,徐l州人還專門挑著日子吃伏羊。”顧淼把鍋盔掰碎了扔到湯里,又對沙蓓蓓說:
“快吃吧,仁宗半夜加班都不好意思叫廚房做的東西。”
沙蓓蓓伸手摸了一下碗,又飛快的縮回去:“哎呀,燙嘛。仁宗都是皇帝了,想吃口羊湯都不行嗎?”
顧淼:“嗯,他說,平時沒有此例,如果他今天說要吃羊湯,底下的人一定就會天天的給他備著,到時候他又不吃,那不就是白白浪費。”
沙蓓蓓:“思想還真是端正,說的沒錯,我們公司一堆破規(guī)矩,其實都是因為某一次領導拍腦袋出的主意,出完主意,領導就忘記了,但是規(guī)矩留下來,搞的我們后來人完全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那些奇怪的制度。”
顧淼:“我記得有個電視劇就說過,皇帝永遠吃不著最好的、最新鮮的東西,現(xiàn)在吃一嘴新鮮吃上癮了,日后還想吃,一時天災**的供應不上,那就是欺君之罪。”
“還是現(xiàn)在好,半夜想吃什么東西,總能有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沙蓓蓓對現(xiàn)在的夜生活十分滿意。
龍亭公園大門口已經囤滿了人,都在等著看開門儀式。
一陣的以嗩吶為主調的音樂響起,還頗有幾分意思。
然后開口跪,
一個如同詩朗誦一般的男聲:“這里,是北宋皇宮,龍亭……”
讓顧淼一下子想到學校做眼保健操的時候,都會放的音樂:“為革命,保護視力,預防近視,眼保健操,開始,閉眼!”
終于等到尷尬的人聲說完話,首先出場的是……穿著大袖裙的女人們,在廣場正中翩翩起舞,一秒穿越到了唐朝。
宮女們退場之后,是九位皇帝們隆重登場,衣服的顏色相當?shù)拿曰茫踔吝有一個穿藍衣的宋真宗。
穿插著楊業(yè)與宋太宗的對話、包拯與宋仁宗的對話、王安石與宋神宗的對話。
“保守勢力太頑固了。”沙蓓蓓聽見這一句極具現(xiàn)代感的臺詞之后,不忍直視的扭頭。
龍亭位于湖中央,進門之后,左邊是楊家湖,右邊是潘家湖。
“怎么這么像橫店秦王宮的布局,北宋皇帝就住這?”沙蓓蓓完全不相信,這氣勢完全不像皇宮應該有的。
顧淼:“不要講究那么多,開封都給黃河淹了多少了。開封城,城摞城,正宗的北宋在我們腳下幾十米的地方呢。”
“哦,那最底下那層是什么?”
顧淼:“就是李白詩里寫的‘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的魏國大梁城。”
“啊?大梁城在這里啊?那邯鄲震驚個什么勁?離這么遠。”
“咦,你不知道竊符救趙嗎?”
沙蓓蓓:“不知道啊!”
顧淼:“難為你記得這首詩。某點有篇文,叫《空間大玩家》,主角就穿到那個時代去了,不過作者寫的不行,掉入了資料的深淵,主角毫無存在感,讀起來就跟看歷史八卦似的,完全不像小說。”
沙蓓蓓:“因為我看過金庸的《俠客行》啊,賞善罰惡使,丁不三,丁不四,島上的臘八粥,還有刻在墻上的俠客行,筆劃是武功秘笈,只缺了最后一句‘白首太玄經’。”
顧淼:“……然后,你就把全文背下來了?”
沙蓓蓓一臉的理所當然:“書里一直提,一直提,我只知道最后一句,總不知道前面的句子,不是很憋屈嗎?”
“好吧,總的來說是這樣的,秦軍圍邯鄲,趙向魏求救,魏王先派晉鄙去救,一會兒又下令說不救,侯贏幫信陵君串通了魏王的寵姬,盜了虎符,假傳魏王命令,被晉鄙看出來了,于是朱亥就用錘子把晉鄙砸死。于是信陵君率領魏軍解了邯鄲之圍,所以邯鄲震驚了。
書里說缺的‘白首太玄經’,指的是曾經在天祿閣工作的揚雄寫過的一部書《太玄經》,閣下,指的不是尊稱,而是天祿閣。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說的是誰能在天祿閣下把這破事給寫到正史里,只有專業(yè)人士揚雄了。”
沙蓓蓓失笑:“哈?破事?”
顧淼一本正經的點頭:“對晉鄙來說,可不就是破事嗎?他奉王命出征,又奉王命停下,有人偷了虎符來安排他干活,他就質疑了一下,就這么被砸死了?他做錯了什么?”
沙蓓蓓笑出聲:“你的視角還真是奇特。”
顧淼:“嗯,每次聽見瑪麗蘇電視劇里說,你要是治不好她,我要你全家陪葬,我就會代入御醫(yī)。還有之前很火的那個電視劇,說為了女主角可以殺盡天下人,我做為一個天下人好方啊。”
前方已是皇宮,沙蓓蓓想起了著名的貍貓換太子里的主要人物劉娥。
“其實劉娥在歷史上可有想法了,她一個正宮娘娘,無子而封后,還要搞這一套么。她可是正經稱制的女主。”沙蓓蓓忽然又想到剛才說起的代入:
“我在一個網站看過一篇文,還挺火的。主角穿越成了十歲的萬歷,沒異能沒武力,第一件事居然是跟攝政太后叫板,說天下是我朱家的天下,后宮不得干政,第二件事是跟大內總管叫板,說你是朕的大內總管。
結果太后居然慫了,大內總管也慫了,說以后不能再私下見面,必須以小皇帝馬首是瞻。哎嘛,我當時就代入了太后角色,腦補了各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對外宣稱小皇帝是暴病而亡就無事了唄,還受這氣。”
顧淼:“你是不是去了小學生為主要讀者的某盧?”
“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還是去你最愛的某江,某盧的三觀不適合你。”
“某點的三觀行嗎?”
“難說,看作者人品,也有太監(jiān)很久不更新的人渣。”
走了半天,還在長堤上,又說起被這道細窄長堤隔為兩塊的湖面。
沙蓓蓓:“一個潘家湖,一個楊家湖,不會是一個潘仁美,一個天波楊府吧?”
“你真是太聰明了!就是這意思,楊家湖再往西邊過去一點,就是天波楊府。”顧淼說,“以前有說楊湖清,潘湖濁,以證明楊家是正,潘家是邪,然而,正由于楊湖清,于是人民群眾在里面洗拖把的,洗這個洗那個的,后來搞得楊湖比潘湖還濁,現(xiàn)在倒是沒人這么玩的,兩邊水質一般無二。”
沙蓓蓓:“反正潘美也是挺冤的,他跟陳世美可以湊成雙美喊冤。”
“哈哈哈,你也知道啊?”
“那必須的,我看《碧血青天楊家將》的時候,一直等著潘仁美出場,結果等來等去都是龐太師,好著急啊,于是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潘美也算得上是北宋名將,點兒背不能怪社會。就像李廣迷路不能怪政府一樣。”
龍亭本身并沒有什么特別好玩的,本身就不是真古物,真古物在潘湖的水底下,如果再推后幾個月來,能趕上開封的菊花節(jié),到時候,又是人頭攢動。
沙蓓蓓眨巴著眼睛:“我想去看看金明池,金明夜雨可是當年的開封八景之一呢。”
顧淼看了她一眼:“我覺得你肯定不是看了《夢溪筆談》,也不是看了《東京夢華錄》,說吧,你萌的哪個CP在金明池發(fā)生了什么?”
“哎嘿嘿嘿嘿嘿……”沙蓓蓓捧著臉,露出了癡漢般的笑容,“你知道的太多了。”
沈括的書中極盡詳細的描寫了金明池的位置、裝飾,以及在陰雨綿綿的夜里,文藝范兒的汴梁居民會跑到這里來聽雨打荷葉的聲音。
“北宋皇帝算是想的開的,金明池是個皇家園林,每年三月初一到四月初八還會開放給百姓隨便進。畫《清明上河圖》的張擇端還畫過一張《金明池奪標圖》,上面畫的是在金明池賽船奪標。”
顧淼話鋒一轉:“不過,沒了。”
沙蓓蓓惆悵的看著他:“嚶嚶嚶,被你吃掉了。”
“我才不要吃濕氣那么重的東西,老歪脖子樹看著你的時候,這又發(fā)了大水,整個金明池都在地下埋著呢。不過聽說為了開發(fā)旅游,于是按著《金明池奪標圖》又復建了一個。”
沙蓓蓓抱著一顆“復建也能看看”的心態(tài),還是哭著喊著要去。
俗話說的好:“見面不如聞名。”
還沒靠近,就聽見了熱鬧非凡的大喇叭聲,某個房地產展銷會正在露天舉辦。
按著畫上的位置,尋找已經建成的幾個部分,更是尷尬。
寶津樓,豎了開封新區(qū)規(guī)劃館,門關著。
水心樓,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封印著什么妖怪,被一道柵欄隔著。
帝苑,是一個強行仿古的茶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到這里來消費。
御元,是一個美容會所。
北邊還有一個開元大酒店,最便宜的房價是一千多,最貴的近四萬。
兩人站在水邊,看著頗為感慨,不知道修出來到底是圖個啥。
在《金明池爭標圖》上,畫著水傀儡、水秋千、樂船等等各種北宋時期的水百戲,想要看見,得去清明上河園里。
“算了,不是很想去主題公園,下次等有機會,在清明上河園里住一夜,比較有趣些。”沙蓓蓓看看時間,覺得要是進了清明上河園,別處估計就來不及了。
到了開封,怎么能不去開封府。
“別太期待了,包大人一共就干過一年多的開封府尹,倒是歷代皇太子當?shù)谋容^多,趙光義和趙廷美都當過。”
在開封府,兩人看到了一塊黑色的石碑,石碑上刻著歷代開封府尹的名字,只有一處人名看不見,那一塊凹陷下去了。
根據(jù)旁邊旅游團導游的解說,那一塊,寫的就是包拯的名字,被愛戴他的民眾摸來摸去,以致凹陷。
“當游客是白癡嗎?”沙蓓蓓忍不住小聲吐槽。
那石板上的凹陷,十分明顯的是被鑿過,又拋光的痕跡,如果是手指天長日久摸出來的,怎么著也應該是一個有弧度的,圓滑過度的痕跡。
沙蓓蓓十分不滿:“做假就不能做的認真一點嗎?”
“整個開封城都不是北宋時期的了,何必太糾結這些。開封剩下的真北宋貨,就鐵塔繁塔了吧。”
“婆塔是什么?”
顧淼:“就是繁體字的繁,讀做‘婆’,那個還值得看看,每個塔磚上都是佛頭,還有八卦故事。”
路過延慶觀的時候,沙蓓蓓強烈要求進去,她發(fā)現(xiàn)延慶觀有個房子半拉在泥里,半拉在上面:“又是被黃河淹的吧?”
“嗯,這是元代貨。”
沙蓓蓓本來只是進來看看半拉陷在土里的房子,順便看看元代建筑,卻被旁邊熱情似火拉客的人跟上:
“小姐,算命吧?”
“小姐,看相吧?”
“小姐,祈福吧?很靈的。”
沙蓓蓓拐著顧淼的胳膊,大步離開。
出門之后,顧淼打趣道:“跑這么快干什么,你不是一向都很封建迷信的嗎?”
“相信水逆,是推鍋。相信星座神馬的,又不要錢。這些人一圍上來,沒個三四百塊我估計出不了門。有這三四百塊,咱們干點什么不好。吃開封菜也好啊。”
“這么說……也是有道理的。”顧淼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走,我們去吃開封菜。”
第一樓。
沙蓓蓓茫然的看了看周圍:“不是說去吃開封菜嗎?”
“對啊,這里就是吃開封菜的地方。”
“……你將KFC置于何處。”
“心里。”
服務員上來,菜單很簡單,顧淼點了兩籠包子,又點了一份鯉魚焙面。
“我多年的心愿啊,鯉魚焙面,第一次做鯉魚焙面任務的時候,可要了我的命了。”顧淼繼續(xù)懷念著《武林群俠傳》。
不一會兒,鯉魚焙面端上來。
看起來,像紅燒魚身上蓋著龍須面。
嘗一口魚,不是紅燒,是糖醋鯉魚。
龍須面炸得酥脆,如鋪蓋似的覆在鯉魚身上。
“好大的鯉魚,吃得完嗎。”沙蓓蓓跟顧淼時間久了,也關心起了不要浪費的問題。
顧淼拿起筷子:“吃得完吃得完,鯉魚不過一拖延的叫做拐子,過了一拖延的才叫鯉魚,不僅要活的,還要尾巴像那胭脂瓣兒似的。”
“要不要給你買壇十年的陳年女貞陳紹?”沙蓓蓓看著顧淼的眼睛彎如月牙。
“唉?你怎么知道?”
沙蓓蓓義正辭嚴:“做為一個貓鼠CP粉,當然要去原著里挖掘他們的奸情,萬萬沒想到,白玉堂跟顏查散還有這么一手。”
“對啊,其實我挺奇怪你們這些人的,明明原文里白玉堂一直跟顏查散關系好,又是為了顏查散才去沖霄樓的,你們?yōu)槭裁捶且阉驼拐牙谝黄稹!?br />
“切,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
“你懂?你已經變成象征自由的男人了嗎?”
“女人太可怕。”顧淼說著,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腹上的肉放在沙蓓蓓碗里,“來,堵住你的嘴。”
鯉魚焙面比較符合預期,包子上來就不怎么樣了。
二十五塊錢十個,傳說中,提起來像燈籠,放下去似菊花。
然而,長三角也是有灌湯包的,
“我家樓下十塊錢六個的也不比它差。”沙蓓蓓嫌棄的吃了一個之后,又繼續(xù)吃起鯉魚焙面。
顧淼同志拿出了十二分的勇氣,吃了十五個,實在吃不下。
千方百計哄著沙蓓蓓吃些,沙蓓蓓不肯。
他提議劃拳定輸贏。
旁邊拼桌的人聽著他們五魁首啊,六六六的熱鬧,轉頭一看,輸?shù)氖浅詼?br />
“哈哈哈,有這么難吃嗎?”一家三口中的大媽問道。
“第一樓的包子就是不如黃家的好!要不是黃家太遠,我就去了。”拼桌的還有一個小姑娘。
顧淼笑瞇瞇的把籠屜推過去:“阿姨,要不要試一下?”
“不了不了,我們一會兒自己點一籠試試。”大媽擺擺手。
沙蓓蓓笑著說:“阿姨你看,我們剩了這么多,真的實在是吃不下了,包子一個一個干干凈凈的,我們的筷子都沒有動過,現(xiàn)在還是熱的呢。你們正好一人一個,要是吃著好,再點,要是覺得不好,何必在這里花錢?就照這位妹妹的話,去黃家灌湯包試試唄,何必多花冤枉錢。”
“好吧。”大媽一家三口一人夾了一只。
小姑娘也在沙蓓蓓的忽悠之下,夾走了一只。
“好了,這只該你了。”沙蓓蓓愉快的指著最后一只,看著顧淼。
顧淼震驚:“剛剛明明是你輸了啊。”
“才沒有。”
“再劃一次。”
沙蓓蓓:“全來到啊。”
顧淼:“七巧巧啊。”
兩人比出的正是個七,顧淼放松心情:“哈哈哈……卡卡卡……”
沙蓓蓓趁著他大笑的時候,把那只小包子塞進他的嘴里了。
顧淼只得苦著臉,把最后一只灌湯包咽下去:“你耍賴。”
沙蓓蓓同情的看著他:“年輕人,多看點電視劇,你不知道凡是還不知道敵人死透了沒有就哈哈大笑的反派角色,是一定會被反殺的嗎?”
吃完飯的消食項目,是去大相國寺。
“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就在這了。”顧淼說道。
沙蓓蓓嘿嘿一笑:“時代不一樣了,現(xiàn)在是林黛玉倒拔垂楊柳,史湘云醉打蔣門神,劉姥姥醉鬧葡萄架。”
“等等?劉姥姥干的那事兒,不是水滸吧?”
“是水滸的同人文啊,有什么問題嗎?”
顧淼想了又想,完全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大相國寺也是后來修的,翻新的厲害,在小說與演義里特別特別厲害的大相國寺住持大師,如今也不知所蹤,徒留下一間素齋館,讓沙蓓蓓走不動路。
她剛才除了吃了幾塊魚和一個小籠包之外,沒有吃更多的東西,現(xiàn)在覺得還能再吃一點。
“到廟里吃點素齋,是正常操作。”
于是,剛剛快要撐死,現(xiàn)在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顧淼只好陪她坐進去。
說是素齋館,做的東西卻有不少是仿葷菜的。
沙蓓蓓點了兩份:仿香腸、仿回鍋肉。
所謂的仿葷菜原料,無非是那么幾種,講究點的用香菇,隨便一點的用魔芋,這里用的就是魔芋,香腸的味道尚可,回鍋肉就完全是不要臉的魔芋味兒了。
沙蓓蓓吃完了香腸,又是一臉嫌棄:“我吃過一家素菜館的菜,用香菇做的糖醋排骨,連骨頭都有,是用藕切成長條做的。下次帶你去。”
“好。”顧淼惆悵的看著還剩了半盤的仿回鍋肉,實在吃不下了。
沙蓓蓓拉起他:“節(jié)約也是要有道理的,做的不好吃,原材料又是魔芋,算不得浪費,走吧走吧。”
到底把顧淼給拖出門去。
“我們來這里不是為消食嗎?”顧淼揉了揉肚子,感覺更脹了。
“嗯,那你拔一棵垂楊柳試試唄。”
“分分鐘有人出來罰款。”
大相國寺當年可不是只有仿古建筑和素齋館,它興建于變態(tài)多多的高氏北齊年代,當初叫建國寺,后來唐睿宗為了紀念自己從相王變成唐皇,于是給它改名叫大相國寺。
曾經這里占地五百多米,養(yǎng)著數(shù)千名僧人。
如今雖是仿,氣派倒也還在,在八角琉璃五百羅漢殿內,供著著一尊清代的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是清朝的一位民間匠人,用了五十八年的時間,用整棵銀杏樹雕刻而成,菩薩像是四面造型,每只手都刻了一只眼,一共1048只。
這種大概就真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信仰吧。
再往后的高樓飛檐的藏經閣里藏著一尊緬甸玉佛。
顧淼無意中一回頭,發(fā)現(xiàn)一座長廊下的彩繪圖案很是莫名。
畫的是《水滸傳》上的故事。
“所以,這里就是一個主題公園吧……”水滸的故事,跟佛寺的訴求完全不一樣啊。
梁山好漢動不動就把這個殺了,把那個殺了,摘了心肝下酒什么的。
在佛寺里出現(xiàn),感覺相當?shù)倪`和。
羅漢殿附近更是因吹斯挺,關公與韋馱到你那邊觀音的左右護法……
關公他知道這事嗎?
本來他從武圣變成武財神就已經是額外的工作了,現(xiàn)在又兼職做觀音的護法,也不知道有沒有多給加班費。
正當顧淼吐槽的時候,沙蓓蓓忽然偏過頭:“《西游記》里也有大相國寺,你還記得不?”
“唐僧混的是長安的慈恩寺,要去的是印度的大雷音寺,大相國寺……不順路啊?”顧淼比劃了一下地理位置,想不出來。
“唐太宗答應保涇河龍王不死,但是魏征好夢中殺人,于是涇河龍王死了,冤魂不散追著唐太宗,誕生了門神之后,他還是沒緩過勁來,于是夢游了地府,地府崔判官是唐太宗他爸的禮部侍郎,于是給他在生死簿上做了點手腳,
回來的路上被冤魂攔住,需要錢布施,他們才肯走。崔判官說有個開封人叫相良的,有十三庫金銀放在陰間,崔判官說先作主借給皇帝一庫用來搞定攔路餓鬼。記得還陽以后還他錢。
真去還了,才發(fā)現(xiàn)相良其實是個很窮的人,突然有皇帝使者上門說要給金銀,打死也不肯收。
唐太宗就用這筆錢修了大相國寺,還建了他們夫妻倆的長生祠。
原著里有寫明:即今大相國寺是也。”
“你為什么記得這么清楚?”顧淼的記憶里只剩下崔判官作弊,給李世民加了二十年的陽壽。
“因為我當時看完書,就在想,唐太宗說話不算數(shù),答應保龍王性命的沒做到。崔判官不經過事主同意,就把一庫金銀擅自給別人。崔判官還能隨便瞎改生死簿。”
顧淼搖搖頭:“你還說我的點奇怪,你的關注點也很奇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別說金銀了,命都得給。就像以前娶多少個老婆都沒事,而且個個都溫柔嫻淑的。”
“大郎,該喝藥了。”沙蓓蓓掐住顧淼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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