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一片地面上見到了各種殘肢碎骸,有女人的手,有男人的腿,甚至于,在那一具被我們抱下來的尸體的小腹之上,我還看到了一顆女人的腦袋。
我緩緩地走上前,這顆被擺放在那具尸體上的腦袋,竟瞪著眼死死地盯著我,而她那微微張開的血盆大口,也似乎是在告訴著我,她死的是有多么的慘烈。
我蹲下了身子,用紙巾參著水,將這個女人的腦袋擦拭干凈,而就在擦拭完畢的那一瞬間,我呆住了,這個女人我認識,不光認識,在不久之前,我們還曾在這片森林里面做著游戲。
我記得當時張鳳天在介紹這個女人的時候,還用了濃妝艷抹這四個字,而這個女人的名字,似乎叫做白若欣,是嘉市大學的大四學生。
但是……我記得,這個叫做白若欣的女人,當時是和我們一起出去的啊,她怎么會死在這里?
我在白若欣的死亡現場發現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殘肢碎骸,看這衣服,應該是當時徐鳳天身上穿著的那一件,但在現場,我并沒有找到徐鳳天的腦袋。
我抿了抿嘴,站在白若欣的腦袋前左右觀望了一眼,這里兩邊被擺放著的兩排竹排,也好端端的被捆綁在兩旁,而這些殘肢斷臂之上,我也沒有發現任何被這些竹筏造成的傷口,所以,白若欣和徐鳳天,并不是被這里的機關所殺。
我轉身看了一眼來時的路,這徐鳳天和白若欣明明在昨天已經和我們一起離開了這一片自殺森林,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查看了一眼他們的尸體,這些殘肢幾乎都是被一刀切斷,而這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應該就是兇器。
說實話,我見過的案發現場不說多如牛毛,這么詭異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但,我沒有功夫在這里考慮這么多了,既然徐鳳天和白若欣死在了這里,也就是說,這一片森林中,還有一些隱藏的危機,等我去解除,最起碼,現在我應該找到方林,將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誰……”突然,我身后的那一片草叢突生異動,我立馬轉身,對著身后大聲喊道。
“是你?”在看到來人之后,我頓時眉目緊促了起來,是那個惡魔,那個,將方林交給我的惡魔。
他今天還是一樣,穿著一身暗黑衣,臉面上還帶著一張鏡面面具,整個腦袋都被那一身衣服上的連衣帽給遮擋住了。
“我不是說過,讓你離開這里之后,再也不要回來了么?”一陣沉悶的男聲頓時從我面前響起,我咽了口唾沫,告訴他方林不見了。
后者微微一愣,問我方林是誰。
我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就是你讓我帶出去的女孩,她打了一輛車,來到了這自殺森林附近,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我想,她應該是重新回到了這里,可是,剛來到這里,我就發現了……他們。”
惡魔抬眼看了看我身后的那些殘肢,冷笑了一聲,告訴我說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他之前已經說過了,讓我們千萬不要再進來,可我們就是不聽,而他們,就是我最好的借鑒。
“什么意思?我聽不懂。”我冷著一張臉,對著惡魔說道。
后者聳了聳肩,略顯輕松的走到了這些殘肢身旁,對著我說道:“你以為來到這個森林里面的人都是自殺的么?這些蒼白的借口,也就只有你們這些人相信而已,沒有人知道這個森林有多么大,抗戰時期,山下那些村民為了躲避鬼子而跑到山上并設置了成百上千個陷阱,可鬼子還沒打過來,就宣布投降了,所以,這里的陷阱也就一度廢除了。”
我問他跟我說這些干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拍著我的肩膀直接說道:“在這幾十年里,那些在外面殺了人,被警方通緝的逃犯,一度逃到了這里,最后,卻敗給了這片森林內的陷阱,我說過,這一片森林很大,有人要想殺人,這里幾乎都會是首選,所以,這里也被我們稱之為惡魔之林,方怵,我這么說,你懂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實話,我真的沒聽太明白,他說的這些事情,和徐鳳天還有白若欣又有什么關系。
“簡單一點的來說,白若欣是徐鳳天的女朋友,哦不,說白了,只不過是一個第三者,他們為了利益,將徐鳳天的女朋友殺害,藏匿在這里,可這里明年就會被政府取締,也就是說,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將他們所殺死的人搬離這里,這么說,你總明白了吧?”
我這時才恍然大悟的看著這個惡魔,不敢置信的問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說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沒有什么是困難的,哪怕在二十年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我微微一愣,立馬問道:“二十年之前,到底……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是你父親,殺了東市的那個老太婆,難道,你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么?”他看著我,義正言辭的說道。
聽了這句話,我整個人都愣住了,我父親?是我父親殺的那個老太婆……老太婆……
我的腦中頓時就出現了那些片段,是啊,我記得,我記得了,那是一個老婆婆,她兇神惡煞的拿著一把刀朝我走來,在手起刀落之際,那個老太婆的腦袋,也隨之掉落,在然后……在然后我看到了一雙皮鞋,一雙被擦的油光锃亮的皮鞋……
難道,那個時候,我父親是因為要救我,才……
“我爸……我爸呢?”我瞪大了雙眼,一把拉著這個惡魔的衣領,近乎于瘋狂的對著他咆哮道。
“我也想問,你爸呢?這么多年以來,我都在找你爸,因為只有找到了你父親,才能找到我父親,可惜,你父親就像是當年那些火焰一樣,燃燒的最猛烈,熄滅的也最快。”
我低著頭,一把就放開了這個男人,心中的怨氣,似乎也隨著我剛剛的那一陣怒吼聲而消散。
隨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雖然立場不同,可我們做的事都是一樣的,而他們這些人存在的價值,就是要為這個世界分辨黑和白。
“你們這些人?你們,什么人?”我抬頭看著這個惡魔,冷臉相對的說道。
“我們這些勇士啊,其中,不也包括你么?好了,在說下去,天真的要黑了,在這里,唯一的生存法則……嗯……沒關系,你跟著我,找到方林之后,就快些離開。”
說話間,惡魔抬起了腳步,直走在我前面為我開路。
我們走的很緩慢,幾乎每走十步,都會有一個陷阱,看到這些陷阱的時候,我也有些后怕,當時我們行走的方式是真的亂走的,沒想到被我們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就中了一個陷阱。
等我們走到那一片空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我在這一片空地上沒有看到方林,卻在那個陷阱旁看到了一瓶水和幾支融化了的冰棍,想來,應該是方林事先在森林外的小賣部買到這里來的。
他緩緩地走到了那個陷阱旁,拿起了水瓶看了一眼,緩緩地說道:“水瓶被打開了,里面的水也都沒了,陷阱旁有水漬,應該是當時方林走到這里的時候,打開水瓶將水澆了下去。”
我抿了抿嘴,拿起放在陷阱旁的那兩根冰棍,隨即說道:“冰棍的包裝紙還沒有被打開,陷阱內很濕潤,想來,應該是方林想要給自己父母喝水,而冰棍的數量正好是兩支,她當時應該還來不及拆包裝紙……”
惡魔突然站起,看了一眼四周,冷冽的說道:“所以,方林是被帶走的。”
這時,我用余光掃了一眼之前看見的那一件小衣服,我記得方林曾經說過,那個方叔叔,在衣服里面留下了字條。
想到這里,我快步上前,一把將這兒童服裝拿在了手上仔細端倪了起來。
果不其然,在這件童裝內,我發現了一張字條,不,與其說是一張字條,還不如說是一封信件,一封,署名要給方怵的信件。
“兒子,爸爸很欣慰,你媽把你養的那么好,那么棒,怎么樣,有沒有想爸爸?爸爸還活著,一直都活著,很抱歉,爸爸沒有陪著你一起成長,可是請你相信,爸爸愛你,一直都很愛你,對了,這個小女孩的父母都已經死在了陷阱內,如果你在見到這封信的時候,小女孩還活著,就帶著她離開這里,爸爸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如果我能僥幸活下來,爸爸一定遵守和你媽媽之間的承諾,切記,千萬不要走進這個森林的中心!!!”
“哐當”一聲,我這顆心頓時就落了下來。
但我卻不知道我該哭還是該笑,我爸還活著,這是一件值得讓我用命去高興的事情,可我卻怎么都笑不起來,因為看這紙張,沒有一年,也應該有兩年了。
他在這信紙下面畫了一張地形圖,上面標注了從這里到出口之間,道路上的每一個陷阱。
不對,當時,我爸明明已經知道了逃生路線,他為什么自己不帶方林離開,而要留信給我?
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從我心中油然而生,難道,我爸說他要辦的事情,就是在這座森林中辦的?
森林中心……這森林中心到底有什么,讓我爸值得在心中這么警告我?
我抬頭看著那名惡魔,當即問道:“森林中心,森林中心是哪兒?怎么走,快帶我去。”
惡魔微微一怔,當即皺眉道:“你……要去森林中心?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沒有人走到那邊,還能活著回來的。”
當時我也是紅了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開始火冒三丈了起來,從身后拔出匕首,緊接著,我迅猛的竄到了這個男人的身前,用匕首頂著他的咽喉,大聲的說道:“帶我去,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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