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未亮，林雨鳴背著一個大背包，趕到了柳眉公寓的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月牙殘缺，秋風清新，他也沒有給柳眉打電話，一個人坐在街邊的花臺上，抽著煙。</p>
他仿佛記得，自己好多年都沒有起來這么早了，今天突然的起來，不管是心情，還是感覺，都有一種不一樣的體會，清冷中，他可以想起很多事情，第一個就想到了童年，那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學校總要讓學生早早的上課，天還黑著，學校里就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p>
很久很久，林雨鳴都沒有想到過童年，今天，這個感覺分外的清晰。</p>
煙燃到盡頭，他用中指把煙蒂彈出了一個拋物線，遠遠的掉在了馬路的中間，這要是白天，大概帶著紅袖章的大媽們很快就會出現在眼前，但這會沒事，很安全。</p>
他有點邪惡的‘嘿嘿’的笑著，偶爾的干點壞事，原來也挺不錯。</p>
遠處一個身影從灰蒙蒙的霧靄中穿過，林雨鳴嘆口氣，背上了背包，算準時間，出現在了對方的面前。</p>
“林雨鳴，你丫的不是不來嗎！”柳眉眼中充滿了笑，那是驚喜，也是滿意。</p>
“我真不想參加你的追悼會，我想省點湊份子的錢，以后好娶老婆。”</p>
“啊呸，快唾三口！”暴力的柳眉一把揪住了林雨鳴的耳朵。</p>
林雨鳴無可奈何，只能連唾了三口。</p>
"臭小子，再亂說話看我不收拾你，老天，你咋背怎么大個包？都裝的啥？"</p>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說，你什么計劃！”</p>
柳眉興高采烈的說，她們先坐班車到秦嶺山下，然后找一條小路開始登山，她說她在網上查過，在秦嶺的深處有一大片楓樹，這個季節剛好能看到。</p>
“就這！”</p>
“可不是就這嗎，難道還有什么問題！”</p>
林雨鳴只能搖搖頭，看來自己是來對了，這丫頭也太隨意了：“晚上住哪？第一天走多遠？路上吃什么？這些你都沒想到？”</p>
“這還用想，走哪算哪，有什么吃什么，當年紅軍不是就這樣走嗎？”</p>
“我去！這能相比？紅軍吃皮帶，吃皮鞋，你吃嗎，我這有！”</p>
“嘻嘻，真餓急了，吃就吃，沒什么大不了的！”</p>
林雨鳴直接無語了……。</p>
他們在長途車站登上了一輛開往秦嶺的大巴，一上車，林雨鳴就閉上了眼睛，開始養精蓄銳，柳眉的情緒很好，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林雨鳴有時候嗯一聲，算是應答一下。</p>
車大約走了兩個小時左右，到了秦嶺山腳下，秦嶺很大，是橫貫整個中國中部的一條山脈，東西走向，南北也寬廣，西起甘肅經陜西，到河南，橫跨了一千多公開，海拔高達三千七百七十多米，這里的溫度、氣候、地形變化很大，是華夏分割南北的一個明顯的界限，也被尊稱為華夏文明的龍脈。</p>
抬頭看看這群山峻嶺，林雨鳴深吸一口氣，這一趟可真沒意思，好好的在家睡懶覺多舒服，偏偏腦袋被驢踢了，跑這里來受罪。</p>
“走吧，希望下來的時候，你不要哭鼻子！”</p>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走！”</p>
柳眉邁開了腳步，當先往山上走去，這里還不算很陡峭，有一條蜿蜒的山路可以行走，一路上去，風景的確很好，奇巖跌宕、峭峰林立，高山流水轟然咋響，濺水成霧一片茫茫，這景色，看的柳眉連呼不錯。</p>
林雨鳴也慢慢的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眼前的群山滾滾滔滔、波涌浪疊，蜿蜒不絕，既有溪流潺潺、百轉千回的婉約，也有漫山野花，四處飄香的爛漫，蕩漾的林雨鳴有種被凈化心靈的空靈。</p>
“嗨，快點啊，磨蹭什么！”</p>
前面柳眉喊了一聲，林雨鳴加快步伐：“柳眉，放長假為什么不回家里！”</p>
“回不去！”</p>
“咋啦，沒買上票！”問出口，林雨鳴自己都想笑，以柳眉的身份，怎么能買不到票。</p>
柳眉用手擦了一把汗水，說：“沒票倒好，關鍵是回家之后，老爹，老媽又要問我有沒有找對象的事情，本來啊，我想著讓你和我一起回去，應付一下的，但是，我怕你在我家遇到了韓巖鶴，給你帶來麻煩！”</p>
林雨鳴聽得心里一動，這女人，平常大不咧咧的，看著像個暴徒，但考慮起事情來，還是很仔細，也很體貼的。</p>
“韓主任回去了！”</p>
“嗯，今天一早的飛機，約我了，我說有案子辦，走不了！”</p>
“柳眉，你和這個韓主任到底是什么情況啊，你要是不喜歡他，你就明說啊！”</p>
“什么意思？你關心他干什么！”</p>
看著柳眉莫測高深的眼光，林雨鳴忙胡亂的搖著雙手：“我先聲明，我對你沒有一點其他的念頭，我就是覺得這樣對你們都不好！”</p>
柳眉眼中閃過一抹幽怨，瞅了林雨鳴一眼，轉頭開始慢慢的又走了，一面說：“我和他說得夠清楚了，可是他非要追到安西來，你讓我怎么辦？”</p>
“那這個人有點太胡攪蠻纏！”</p>
“看來啊，我還的離開安西市，看他還能追幾個地方！”</p>
“你要離開安西！”</p>
“也許！”</p>
林雨鳴微微的一怔，心里覺得有點空落落的感覺，不由的盯著柳眉的背影發起了呆。</p>
山風緊了起來，呼呼的響著，峽谷中云霧繚繞，看不清遠處，就如此刻林雨鳴的心，連他自己都看不懂了。</p>
“你咋不說話了！”柳眉頭都沒回的問了一句。</p>
“我在看山腳下的那個破廟，雖然有點破舊，卻牽引起我內心中層巒疊嶂、廟宇森森的感覺來。我想，人生一世，大概和這破廟一樣，總有衰敗的哪一天，所以何必去想太多的事情！”</p>
“林雨鳴，這樣想一點都不奇怪，可是，你能做到嗎？你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爭嗎？”</p>
“正因為做不到，所以我才更傷感！”</p>
帶著這種沉思，他們繼續往前而去，他們在中午的時候，爬上了一座高峰，林雨鳴累的精疲力盡，他的肚子也餓了，他提議吃點東西，柳眉也好不到哪去，這會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打開了背包，從里面拿出了許多水果，面包，兩個人席地而坐，一面看著山色，一面吃著……。</p>
等到了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林雨鳴實在走不動了，他看看天色，建議今天就在這附近宿營。</p>
他們在一顆大樹下搭起了各自的帳篷，帳篷幾乎挨在一起，林雨鳴又找來了一些樹枝，用刀削尖一頭對著外面，另一頭埋在土里，在帳篷的四周做了一圈障礙，說這樣可以防止一些野獸的侵入。</p>
柳眉對林雨鳴的行為大加贊賞。</p>
這個位置是不敢生火的，怕引起火災，好在他們裝備都不錯，有帳篷，有睡袋，抵御山里的寒冷應該問題不大。</p>
柳眉用面包，果醬，在搭配著一些罐頭做起了一道簡單的晚餐，看上去很不錯，可是，當林雨鳴從包里翻出一盒醬牛肉的時候，柳眉驚喜的呼叫著，直接上手了，一點都沒有過去那種警官的威嚴，倒像是一個小女孩，一面吃著，一面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p>
晚上他們各自躺進了自己的帳篷，雖然隔著帳篷，林雨鳴依舊能清晰的聽到柳眉的翻身，脫衣，哼著小調的聲音，林雨鳴搖搖頭，這丫頭，同樣走了一天的山路，她咋一點都不累呢？</p>
柳眉大概是睡不著，一會，問道：“嗨，你睡了嗎！”</p>
“嗯，睡著了！”</p>
“嘻嘻，屁，睡著了還能說話！”</p>
“我在說夢話！”</p>
“那好啊，你給我在夢中說說你的過去，什么都可以！”</p>
林雨鳴才懶得給她說，喊了一句；‘熄燈了，睡覺！’便再也不想理她了。</p>
就聽得‘嘭’的一聲，柳眉一腳，隔著帳篷踢了過來，也該林雨鳴倒霉，他緊挨著柳眉這面躺著，這一腳啊，直接踢到了要害處，‘哎呀’一聲，捂住下面罵了起來：“麻痹啊，你咋瞄的這么準！”</p>
“啊，踢哪了，嘻嘻嘻，誰讓你靠我這么近，你是不是在那面正練五指神功呢！”</p>
我去，這樣的招數柳眉也清楚，真讓林雨鳴哭笑不得：“大姐，我都累死了，哪有那個精力啊，求你了，我們睡吧，明天給你講故事！”</p>
“不行，現在就講，不然我讓你睡不安穩……”</p>
柳眉喋喋不休的說著，好像說著，說著，就講起了自己的事情，說他是警察世家，她從小都想當警察。</p>
不過林雨鳴聽不太清了，他慢慢的進入了迷迷糊糊地狀態，后來好像柳眉也不說了，大山里安靜的要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雨鳴被幾聲輕微的響動一下驚醒，他坐了起來，拉開了帳篷。</p>
月光下，柳眉的身影正在慢慢的跨過樹枝做成的障礙，走到了圈外，她走了十幾米，可能是害怕，又匆匆忙忙的退了回來，感覺她在那里遲疑著，很矛盾，是不是該繼續走遠一點。</p>
林雨鳴第一個感覺就是夢游！可是，當柳眉蹲在了不遠處，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個白晃晃的弧形的屁股的時候，林雨鳴忍不住的笑了，自己咋把這個問題給忘記了，好像今天一天柳眉都還沒有方便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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