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約三個小時前。

    因為得到了長官的許可，此方便將此次事件的詳情告訴了彩兒和若愚兩人。

    “……我就說怎么最近都沒看見林修長官。”彩兒一臉復(fù)雜地看著此方。

    “抱歉。”

    “不，”彩兒搖了搖頭：“那不是此方的問題。”

    除靈局的通告中雖然有提到某個除靈師失蹤，但具體是說卻沒有明說。彩兒雖然明白官方是刻意隱瞞這個線索，但卻沒想到是身為一級除靈師的林修。

    而且——

    “……所以，上一次你們兩個人在一起，果然不是約會嗎？”

    “我之前不久否認了嗎，東籬你這個蠢蛋。”

    “蠢蛋什么的……墨老師你才是吧，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藏書大笨蛋。”

    “墨老師你真是不體貼，難怪這么不討人喜歡。”

    “哈？這怎么成了我的問題了？喂喂喂，這算什么啊。”

    雖然墨藏書在抱怨著，但女孩子三人組決定不管他。

    “所以彩兒，關(guān)于貓爺說的事情，你有印象嗎？”

    “林修長官啊……”彩兒托著自己的下巴，露出思索的表情：“在雖然他是我和君陌的救命恩人，但那天之前我們應(yīng)該沒有交集。”

    “那么，請仔細想想，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奇怪的話語也好，身體的觸碰也好，總之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你都說出來。”

    “我明白了。”彩兒說完就閉上眼睛陷入沉思，看來她打算事無巨細地回憶起當天的所有事。

    趁著這個空閑的時間，墨藏書忽然問道：“話說回來，此方。既然你們是同事，那你應(yīng)該知道那個貓爺是什么樣的除靈師吧？”

    雖然不太清楚墨藏書問這件事的緣由，此方還是如實告知：“貓爺是除靈局的一級除靈師，戰(zhàn)斗方面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說。……不過那方面我就不太了解了。另外，我們都是情報系的人，所以貓爺和我一樣。我們都擅長偵查與反偵查相關(guān)的術(shù)式，基本是些旁門左道的伎倆。至于他的程度，基本都在我之上。”此方苦笑道：“畢竟是我修行的導(dǎo)師。當初我被軍收養(yǎng)時，就是他負責(zé)訓(xùn)練我的。”

    “噢？蘿莉控？”墨藏書戲謔一笑，此方卻只是翻了翻白眼，沒有理睬他無聊的揣度。這個老師真是不懂得看氣氛，現(xiàn)在是開這種玩笑的時候嗎？

    此方嘆了口氣。

    “不過，半年前那起大事件發(fā)生后，他就退出了前線。那之后，他申請并成為地區(qū)代理長官。”

    半年前，要論臨河川這一帶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件，無論是誰腦海里第一個印象都有一個——東至妖亂。

    在原定的祭天大會上，原三十六天的“北斗”、“雷神”、“九狐”打開了連通妖怪世界的大門。蓄勢待發(fā)的妖怪們紛紛跨門而入，其結(jié)果導(dǎo)致了當晚在御神山區(qū)域的大范圍的百鬼夜行。雖然在以北辰星為首的除靈師的努力下，大部分的妖怪都被驅(qū)逐回妖怪世界。但不少實力強盛的妖怪還是逃離了御神山，并且跑到別的區(qū)域作亂。

    位于臨河川下游不遠處的江嵩鎮(zhèn)，自然是重災(zāi)區(qū)之一。雖然在民間除靈師和除靈局的共同努力下，妖怪們很快就被消滅，但它們還是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而林修的家屬，在家中遭到妖怪的襲擊后不治身亡。那個時候林修因為軍的任務(wù)離開了江嵩鎮(zhèn)，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經(jīng)過一番抉擇后，林修便退出了前線。

    “怎么會……”聽完此方的補充后，彩兒露出很悲傷的表情。

    “林修長官明明從妖怪手中救下了我，可自己卻——”

    數(shù)年前東籬一家在去郊區(qū)旅行時，遭受到妖怪的襲擊。彩兒的雙親在與妖怪的戰(zhàn)斗中死去，弟弟君陌也在那個時候落下無法治愈的疾病。那個時候救下彩兒兩姐弟的，就是林修。

    沒想到幾年后他的家人就死于妖怪之手，現(xiàn)在他本人更是生死不明。

    “……太殘酷了，太不公平了。”聽到彩兒的低語，此方露出復(fù)雜的表情。她從很小時候開始便是孤兒，那個時候收留她的就是軍。而負責(zé)指導(dǎo)她的，就是林修。

    此方清楚林修的為人，他是各種意義上的好人。待人友善謙和、深受家人下屬愛戴。擁有才能而不自大，總是默默地接下軍中最危險的任務(wù)。原本，那個讓此方產(chǎn)生心理陰影的任務(wù)是林修在跟進的。正因為他選擇了退隱，所以才輪到此方。

    此方原以為自己能夠代替他，為軍貢獻一番力量。但直到那個讓她產(chǎn)生心理陰影的夜晚她才明白，那個人至今為止跟進的任務(wù)，至今為止遭受的折磨，根本不是自己能比的。

    那之后，林修看出了此方的不適。為了能讓她繼續(xù)以除靈師的身份生活下去，專門把她調(diào)配到蜀山院讀書。多虧了和同齡的彩兒等人的接觸，此方心里的創(chuàng)傷好了不少。雖然對未來仍未可知，但至少現(xiàn)在——她是不會放棄除靈師的職責(zé)。

    自己和彩兒是跨過了悲傷和絕望踏上了新的旅途，但林修呢？

    “是啊，這個世界確實不公平。可說不定，死了反而是一件好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的此方，唯有這樣感嘆。

    “可是，不覺得奇怪嗎？”若愚問道：“林修老師明明只是失蹤吧，為什么此方你會說他已經(jīng)死了。”

    “是啊，除靈局明明也只是說‘失蹤’，為什么軍會確定林修長官已經(jīng)死了？”

    “也不能說百分百確定。”看著兩人疑惑地目光，此方解釋道：“軍中之人、包括我在內(nèi)都會對自己下蠱。雖然術(shù)式不盡相同，但我們都會把蟲的一部分存放在軍的某個機密場所。理論上只要我們不主動解除蠱咒，這個蠱就會一直發(fā)揮下去。當然，這也是‘活著’的證明。反過來說，一旦蠱的剩余部分失去了效應(yīng)，那么——”

    此方話沒說完，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了她的意思。

    “就是說，林修老師的蟲……死掉了？”

    “嗯。”此方嘆息道：“貓爺沒理由解除蠱蟲，所以也只能這么想。……彩兒，回憶的結(jié)果如何？”

    “要說的話，”彩兒猶豫了一下：“那天下課后我一個人去找過林修長官，要說的話，離別前他摸了一下我的頭。”

    “就是——”此方睜大了眼睛。接著她快步繞道彩兒一旁，伸出手摸著彩兒綁住馬尾的發(fā)帶。

    過了一會，此方忽然睜開眼。

    “就是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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