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許久沒有聲音。
余次慢慢的把眉毛抬起來，又問了一遍，“到底發生了什么？”
“……”
余次不兇的時候，木子還可以保持沉默買一買小可憐的人設，她一兇起來，木子就感覺自己的心在顫了。
“我……師父，其實也沒發生什么事�！�
“沒發生什么是發生什么了？”
她站起身，袖口揚起，“為師才出門多久，沒發生什么，你會像變了個人一樣？”
許木踟躕了一會兒，最后想來想去感覺自己不說也就最多這幾分鐘不說，再過幾分鐘，被余次的冷臉對著，她還是會說的。
所以，她就開口了。
山洞里登時響起了一陣支支吾吾的聲音。
余次就安靜的聽著許木開始講故事。
一開始聽到她出門去向同入門的弟子炫耀師父好的時候，余次眼神里藏起了笑。
聽木子說過，外界的高層人員通過智腦‘主神’向世界內投射的靈魂碎片，都是帶著原體本身性格的。
遇到點好事就喜歡出門炫耀這個性格看劇情應該不會是原女主有的東西，所以說——
這種有意思的小性子，是他自己的？
木子小心翼翼的講話的時候會偷偷把眼神光打過來，看看余次的表情，然后判斷自己該不該說下去。
剛才講話，余次一直面無表情，她心里突突的，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講，但是這會兒，她瞅見了師父眼里的笑意。
嗯？笑意？
木子頓了頓。
她就卡了一下，余次就偏頭瞥著她，瞇著眼睛，“繼續，然后發生了什么？”
關于這個問題，木子的心里是有兩套說辭的。
她現在停頓，是在瘋狂的糾結，應該說哪一套。
是劉昶師兄聽到她說的話之后，神色頗為嚴肅的告訴她，師徒之間要有師徒的樣子，徒弟不能逾距，還是直接潤色一下，說出真相。
原本該說第一套的，畢竟-作為一個徒弟，她應該要懂事。
但是余次笑了。聽她說這個，師父笑了，而且笑得很溫柔。
眉目低垂，心里已經有了決斷。
“然后——”
“說�！庇啻我粋�閃身，坐在了木子的身邊。
冰涼的氣息壓在身側，木子動了動，又開了口，“然后，劉昶師兄告訴了我一些事情�！�
什么開門大弟子論調，什么現在對你好等以后收了徒弟，就會慢慢的過去的。
你要擋得住這樣的甜蜜的師父，也要以后能接受住師父有了新人之后開始變得平淡、無趣，作為大師姐，要學會大氣，學會忍讓。
“徒兒，徒兒也覺得劉昶師兄說的很有道理。”
“有道理？”余次聲音微沉，“哪里有道理了？”
“師父是云深派前途寬廣，最年輕，最有天資的元嬰長老，是一峰峰主，長老的關關門弟子，十分優秀。”
“徒兒出身無澤之地，能入仙門，全靠運氣，從小根骨基礎沒打好，在修煉一途上的天分……也比不上上次收徒大典里的一群人�！�
“無論從哪里來看，徒兒都不是一個優秀的徒兒，但師父還是對徒兒這么好。”許木前期真的是為了做戲，想要隨口胡謅幾句出來騙過余次，順便爭取一下師父的同情心，然后開啟了自動吹逼模式，但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吹逼了幾句話之后，許木忽然覺得自己的吹逼很有道理。
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忽然涌上心頭，“徒兒在無澤之地里曾經聽過一句話，這個世上，沒有什么無緣無故的好，師父你對徒兒這么好……”
“不是因為徒兒的優秀，那就應該是劉昶師兄說的那個原因了�！�
“所以，你就收斂了性子，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許木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后補上一句，“徒兒是第一次當徒兒，不懂，就去隔壁峰頭問了幾位大師姐，學習了一下�！�
怪不得他這次一回來就有一種木子被人上身了的感覺，原來是學別人去了。
余次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她覺得木子這個想法很可愛，但是轉念又一想，這個可愛的想法里，其實藏著很多的可憐。
想想木子剛剛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樣子……
話講完了，一下又沒聲了，大肆窺探自己的師父是很不該的事情，但這么久了，余次一句話沒有，讓一邊的木子有點慌。
她直不楞登的盯著余次，想第一時間看見她的神色，想第一時間聽到她對這件事情的評價！
終于，一盞茶的時間之后，木子的眼眸，撞上的余次掃過來的神光。
四目相對，余次的眼神古井無波，但木子的眼神里，全是忐忑。
吶。
余次看到這眼神之后，感覺不對。
她之前計劃養徒弟是把人養到無法無天來著，怎么計劃才剛開始，這人就委屈起來了。
伸出手，余次的手掌一下就蓋在了木子的手背上。
大約是因為是冰靈根，休息冰系術法的緣故，木子的手一直都很涼。
但是，手涼，心卻被裹得很暖。
“師父？”木子有點驚疑不定的看著余次，仿佛不曉得她為什么忽然牽手。
“木子，我不知道我出去打個秘境，你就會有這么多想法�！�
“我……”
“也罷，和你說的一樣，你出身在無澤之地，師父觀你心細，想的事情多，偶爾被人誤導，心里就慌也是正常的�！�
嗯？木子聽到這句話之后感覺有點不對勁。
“師父你的意思是？”
“為師不知道劉昶為何要在你面前講那位大師姐的故事，影射點什么東西，但是——”
“為師可以告訴你，你以后，不用擔心這些東西�！�
“不用擔心？”
“嗯�！庇啻蔚恍�，引得木子眼神流連，“你可以跟以前一樣，活潑一點……”余次還算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山洞寒涼，她希望人還是暖一下比較好。
木子好像已經明白了余次的意思，但是她小心臟砰砰了幾下，還是想開口，知道確切的答案，“師父喜歡我活潑，那我就活潑�！�
“但是……師父，若是以后峰里迎了師弟師妹進來，他們受不了我這么‘厲害’，到時候吵吵嚷嚷，我又一直咋呼，那該怎么辦？”
她幾乎是潛……呸，木子幾乎是明了臺詞，把事情擺在了桌面上來講。
余次眼神很深沉的看著跪坐在小蒲團上的木子，心里覺得，嗯，明明都確定了，還要來追尋這個答案。
有點執著，還有一點點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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