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月下旬的時候，風醉帶著魔教一行人抵達了凌云派所在的白露山山腳下。
這一路，余次才算是真正認識到了魔教的實力。
穩得一批的硬實力就不說了……還有軟實力。
很早，風醉帶人入關的時候余次就在想，武林之中不是有挺多人認識風醉的臉嗎，她怎么還敢帶人直走武林腹地。
現在她知道了。
不僅是記憶里那個不知名的地牢里有人會做人皮面具改頭換面，風醉的身邊，也有人會。
在進入白露山之前，全體……一百多個人，全都換了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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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山之后，大家不要再見叫教主，見到我，一律叫掌門。”
“還有，不能在這里使用魔教的劍法，來了這里之后，一律說說自己是正義劍派的。”
風醉話音落，下面一片的是。
余次聽著這個很魔教精神很是契合的名字，心里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
“風師姐，就這樣進去，說自己是正義劍派……不會被拆穿嗎？”
“不會。”風醉把長劍從腰側往上拉了一些，“早年以前，師傅曾經帶人以正義之劍派的名字參加過正派的武林大會，取得過名次。”
“所以，這個劍派在武林盟是有記錄的。”
所以被拆穿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
但是，現在還有個問題。
“風師姐，既然一開始就有做人皮面具的……我們為什么不從一開始就戴著面具過來呢？”那樣不是更真實，還有路線可考，大家也能光明正大的過大城，走官道。
“你沒發現？”
“啊？”余次臉上寫著疑惑。
風醉輕輕瞥了余次一眼，“做人皮面具的人，是最近才趕上來的，他只是欠魔教一個人情，并不是魔教的人。”
“原來是這樣……”余次點了點頭。
她還是……蠢蠢的樣子，就是感覺，看著沒以前那么順眼了。
人皮面具，果然礙眼。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什么？”
“入山之后，不要再叫我風師姐。”風醉手撫劍鞘，“要叫我掌門了。”
“哦……”總覺得叫掌門有些不適應，余次就又問了一句，“不能繼續叫你師姐嗎？你是掌門，我也可以是長老啊！就，假裝我也是你師傅的弟子，叫你一句師姐也可以，對吧？”
“……”
風醉看了余次一眼之后就忽然垂下了眸。
魔教九代單傳，每位掌門一次只收一個弟子。
基本也只會被一個人叫師傅。
當然，也會有例外。
唯一的例外就是——
如果弟子有了伴侶。
同奉師傅茶。
“風師姐？”
又被喊了一句，風醉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你叫吧。”
“那就這樣，我進山之后還是叫你師姐！”
“嗯……叫吧。”
師姐。
沒有師妹，只有——
進白露山之前，大家摸著人皮面具，看著平日里和自己相熟的人用著之前的聲音，然后換了副面孔，都感覺很新奇。
可是，等進了山之后，這種新奇，全都換成了！激奮！
進山之前，風醉三令五申，無論在白露山看見什么，都不能暴露自己。
無論看見什么，都要穩住，記住自己的使命，但真正到了白露山，看到了那個所謂的‘奸細亭’之后，一群人還是懵了。
看信的時候，看探子說凌云派的人把所有的暗樁都掛在了亭子上，供武林人鞭笞，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但在真正到了這里，看見了凌云派的陣仗之后，大家心里的不好受，全都化作了實質性的怒火。
武林正派，說什么禍不及父母家人，來就沖著一個人來，說什么下戰帖比武，絕對公平，事情放到魔教之后，居然連……
連尸體都不放過。
昔日同袍，現在衣服臉尸體都遮蔽不住。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天氣還涼的話，掛在這里這么久，恐怕連人形都不會有了。
一行百人，盡數站在奸細亭面前。
風醉的臉色是最為凝重的。
余次的臉也有些發白。
在這邊站了一會兒之后，忽然有一個穿著藏青色衣服的人走了出來。
“閣下何人？來我凌云派有何事？”
只一瞬間，風醉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我乃正義劍派掌門風不疑，是接到了凌云派的天下拜帖，從山西而來。”
“！”
“原來是正義劍派的掌門，是弟子失禮了！”
一聽到是接了天下拜帖過來討伐魔教的，這個小弟子整個人就活泛了起來。
他很是熱情的把風醉一群人請到了亭子旁邊的一個露天茶館，然后——
然后凌云派的弟子，就開始對魔教眾人洗腦。
“貴派能接天下拜帖來誅魔教真是武林之幸事！”
“魔教乃關外邪教，在中原扎根有八百年多，肆虐猖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每個門派都設置奸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比匪寇更令人厭惡！”
“次等人，人人得而誅之！殺之而后快！”
咒罵聲此起彼伏，余次就在咒罵聲里，左右看了看這幾位年輕的……俠客們。
是什么，讓他們說假話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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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奸細亭里耗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走的時候，魔教一行人手里還被強塞了鞭子，幾位年輕的俠客問大家要不要在這里順手做一個手刃‘魔教’的成就。
一群教眾隱忍不發，風醉倒是應聲了。
不過抽人的時候，除了輕輕的在尸體上過了一遍，還很不小心的重重的打到了一邊守亭的人。
按理說，這該說一件很解氣的事情，可一群人在看見掛著的尸體之后，什么情緒都藏了，心里只剩下了難受。
解氣什么？
兄弟還在欄桿上，打了幾個不相干的人而已，有什么解氣的。
是夜。
因為是比較早幾個接了拜帖來凌云派的，一群人還被分了個不錯的院落住著。
燭火映掩之間，魔教教眾又聚在一起商討事情。
黑夜遮蓋了正派的耳目，一群人此刻，才透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情感。
眼眶泛紅，整張臉上無甚表情，所有人攥著拳頭。
忽然有人提議。
“教主，不如哦我們連夜就把尸體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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