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毒。
……
魔教教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他們脫離于正派的隊伍,很整齊的站在了一起。
拔劍。
不再是不常練習的第二套劍法,出招的時候,游龍吞噬之勢,直指凌云派一眾。
風醉盤腿坐在地上,很冷靜的點了余次的一些穴道,然后開始為她輸送內力。
期間,她冷冷的看了山頭一眼。
熟悉的做派。
箭羽。
這個世上,最鋒利的箭。
躺在風醉的大腿上,余次也感覺……很不對啊。
她,她為什么會忽然沖上去擋劍?
明明來這個世界的目的并不單純,雖然死也不一定就是死透了,但是這種直面死亡的勇氣,她應該一直都沒有才對啊。
怎么就沖上去了?
也許是失血過多,也許是疼痛過甚。
余次一直感覺自己胸口的位置在漏風,還很麻,很痛。
關鍵是,眼皮子也耷拉在了一起,好困……
好像很多小說里,中箭閉上眼睛的人都會死……
亂七八糟的想法,一點一點的蠶食著為數不多的思緒,很快,余次頭一歪,徹徹底底的落在了風醉的懷里。
風醉眼睛一紅,手一頓,有些顫顫巍巍的把手指落在了余次的脖頸。
微弱的脈息讓她松了一口氣。
-
“呵。”
把望遠的東西收起來,成墨輕嗤了一聲。
花了這么多功夫,師妹還沒死,真是……
真是叫人意外。
不過,看師妹對那個誰在意的樣子,真是……令人不悅。
不過也沒關系了,毒藥見血封喉,中了也差不多就是沒了。
一個悲傷的師妹,想想,都覺得令人很開心呢。
“好了。”
“收兵吧。”
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到了。
不是假裝正義劍派和正派聯盟嗎?
魔教的皮都露出來了,正義聯盟,還能正義的下去嗎?
-
是夜。
今天戰斗很慘重。
是魔教教眾力挽狂瀾。
但……
力挽狂瀾之后,還有點后續事情要解決。
流音派的掌門,和已經揭掉了人皮面具的風醉靜坐在一堂。
魔教幾個主力和一群門派的掌門,面面相覷,一言不發。
流音派掌門心情也很復雜,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啊?
她接到凌云派的天下拜帖,本來不想趟這攤渾水,但是師傅說……兩派的交情由來已久,以前流音派式微的時候,凌云派也曾經伸出援手。
武林之中是最講道義的,這樣的義氣,是要還的。
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出來,搞的他不來就是千古罪人一樣,所以他沒法子,來了。
來了就來了,本來以為就是出力去打魔教,但是后續的發展又神的叫人……
嗯,頭疼。
凌云派掌門是人皮面具搞出來的?
凌云派掌門和長老掛了很久了?臺下來的正義劍派是大長老的后人,專門來討回公告的?
我擦,下面的一群人里竟然有個用凌云派核心劍法?掌門用刀?
他捧著自己扭曲的三觀,加入了正義劍派的陣營,因為他覺得,凌云派一定是假貨。
想著這次能還上凌云派那什么恩同再造的巴拉巴拉,卻不曾想——
正義劍派,就是魔教。
那位用凌云派核心劍法的人,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投入了魔教教主懷中的武林叛徒,余次。
中間的事情,復雜到令人難以想象。
當然,更令這位教主沒想到的事情是。
嗯……
他現在竟然跟魔教教主坐在一起,兩個人并沒有兵戎相向。
當然,沒有兵戎相向只是一瞬間。
因為下一秒,魔教就有人把長劍伸在他面前。
“你做什么?”掌門好歹也是掌門,經歷過風浪那種,“把劍放下,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不宜內訌……”
“解釋。”
“什么?”
風醉沉著眸子看著他,“解釋,為什么聽到了探子的消息,不回來支援?”
她的聲音很冷,冷的刺骨。
扒掉人皮面具,氣場全開的風醉可能要橫甩此地的人,她頭微微昂著,“為什么不回來支援?”
就是這個人,不回來支援。
如果她回來——
腦子里不該有想法被自己很很掐斷,風醉吸了一口氣,手攥住了自己劍鞘。
“理由。”
“……”
掌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忽然這么聽話的,只是看著風醉的眼神,他就不自覺的開始解釋,“左側攻入了禁地之中。”
“遇到人抵抗,有機關,里面還有糧食。”
糧食已經快見底,可能還要長期抗戰的人看見糧食,那就是看見了半條命。
“所以就在那邊多用了一些時間。”
看來,幕后之人是算好了的。
不然,糧食這種物資,怎么可能不藏在深處,會放在外側?一攻破就看見?
那個人就是不想讓這個掌門來增援。
為糧食,不來,也無可厚非。
長劍收起。
風醉低下了頭。
“魔教教主……沉默著也不是個辦法,此刻我們已經拿到了糧食,時間還有緩和,不如還是你為我們大家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如果是平時,大家真不能一笑泯恩仇,坐談論原由。
但今天的事情,如果沒有魔教,那據點會沒了,小門派估計全都送菜,這群人帶著糧食回來,也是要面臨一波反撲的。
魔教扛住了壓力,救了大家一波,這也是事實。
“解釋?”
“事實盡在眼前,何須解釋?”
風醉語氣不太好,掌門被刺了這么多次,也有些上火,“魔教忽入中原,來我武林腹地,不用解釋?”
“武林人乍用我魔教名聲墮人,難道不許我們來查看?”
“武林之人自詡公正,我們來,不過是來查事實而已。”
“你——”
“不必多說,解釋沒有,只不過是來了,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說出來了而已。”
“后續事情如何,相信掌門有人有糧,心中不會慌,我與魔教退入西側,再有戰,你們來找就是。”
說完,風醉就站起了身。
她一走,左側黑壓壓的一群人,也跟著走了。
流音派掌門乍看風醉背影,腦子里真是火燒沖天,很想起來罵人,但他身邊的人拉住了他。
“劉掌門,別說了。”
“什么?”
“你……”
旁邊聚義派的人回想起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搖了搖頭,“你可知,今日下午,有人出事了?”
“出事了?”他來的匆忙,只知道今天下午大家損傷挺大,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事。
“什么事?”
“支援太遲了。”聚義派掌門始終忘不了今天下午那一幕……
“地方有箭,魔教里……就是那位一直跟在魔教教主身邊的余次,怕是要不行了。”
“!”
“余次要不行了?”
……
這么長一段時間。
余次和風醉之間相處,也無甚遮掩。
此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兩個人身邊這點事兒,起初有點奇怪,或者說不太適應兩個女人在一起。
但后頭想著,武學追求,本就是無拘無束,自由之劍,放肆之劍,與誰在一起,自己愿意,別人也管不著。
最多就……
羨慕一下。
畢竟求劍道巔峰的人單身的居多,大家基本都是獨身,雖然習慣了,還隱隱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當然這種挺好是沒看見別人多好之前。
題外了,總之及時,風醉和余次那種關系——
“余次要不行了?”
掌門再次重復了這句話。
聚義派的嗯了一聲,“是那位不行了之后,魔教才暴露,一舉開始殲對面的。”
掌門:……
痛失所愛。
怎么還覺得那個失禮的人,有點可憐了?
-
風醉可不可憐,暫且還輪不到別人來判。
西側盡頭的小院。
隨行的大夫看著蒼白著臉,躺在床上的余次,還有站在一邊,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明顯……
心情很不好的教主。
“教主。”
“怎么樣,人還好嗎?”
“我……我不知該如何說。”大夫也沒見過這么神奇的人,“已經確定了,箭頭上的是江湖失傳已久的曼陀羅毒。”
見血封喉,觸之者死八個字閃過腦海,風醉還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但手已經開始忍不住抖了。
不會的。
她還活著。
那就是例外。
“中毒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右護法的身體似乎有些特殊?此等毒素在她的身體里并無痕跡。”
“護法會昏迷不醒,是因為中箭之后失血過多,教主點住了護法的穴道,現在也上過了金瘡藥……”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只有一個。
“教主,目前來看的話,右護法身上只有一個問題。”
“什么?”
“此箭,拔不拔的問題。”
“……”
這可能不是一個問題。
這事要送命的事情。
稍后,大夫向風醉說明了,拔與不拔,是個什么情況。
拔,如果成功了,那后續養著,用好的藥材,用內力溫養,余次自己的身體也不差,大概是能熬過去的。
有如果成功了。
那就有如果不成功。
“不成功會怎樣?”
“……”
“回稟教主,會……”
輕輕的死字沖入風醉的腦海,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暈眩。
“那不拔呢?”
“箭頭會腐爛,護法可能會發熱,然后——”
還是死字。
風醉從來沒有面臨過如此抉擇。
前一步,后一步。
都是深淵。
但還不得不走。
她看向了床上的人,一眼萬年。
生,還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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