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年沒睡過覺了?
難怪這白老魔脾氣如此暴躁、易怒,動不動就對鬼花等仙帝惡語相向、肆意嘲諷了…
寧凡雖是修士,可以數(shù)日甚至數(shù)月不眠,卻也沒有試過幾萬年不睡覺的。數(shù)萬年不眠不休,便是仙人也受不了那種折磨,人的理智、精神會因為長期缺乏休息而逐漸崩潰。這種情況下,也難怪白老魔言行舉止,會給人一種蠻橫、癲狂的感覺,本身性格霸道只是小部分原因,長期缺眠才是最大的原因…
話雖如此,寧凡還是覺得白老魔此刻的作為,極為不妥。倘若白老魔與鬼花等人的對決,是和和氣氣的切磋,誰都不會多說什么但白老魔先是出言羞辱了鬼花等帝,后又出手傷了赤駝仙帝,這種情況下,若是再讓白老魔和鬼花等人打起來,誰贏誰輸都是次要,事后雙方之間,鐵定會出現(xiàn)不可修復(fù)的裂痕!
于大局不利!
若是和平時期,你白老魔愛怎么恃強凌弱,愛怎么橫行東天,都沒人管。
但大敵當(dāng)前,我輩修士理應(yīng)同仇敵愾才是,豈能輕起爭端…
寧凡皺眉,沉默少許,終是開口道,“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他聲音不大,但這一聲,卻是用上了幾分神通,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使得原本略顯嘈雜的斗技場,頃刻間安靜了。
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這是一句古仙之詩,意指縱然內(nèi)部分歧再多,外侮來時也須一致對外。
在場的萬古老怪,哪一個不是博古通今之輩,不少人都聽說過這句古詩,知其深意。只是沒料到如此深明大義的話,會從寧凡這等惹事精口中說出,霎時間,眾人看待寧凡的目光,都有了幾分不同。
白老魔本都已經(jīng)擼起袖子,打算和鬼花等帝干上一架了,此刻驟聞寧凡的話,先是一愣,繼而老臉一紅,隱約明白自己行事有些過了,本還有一肚子挑釁羞辱的話語,都在此刻生生咽了回去,沒有繼續(xù)給鬼花等人難堪。
鬼花等人本也準(zhǔn)備和白老魔斗上一斗,以全顏面。此刻忽聞寧凡言語,一個個或是有所動容,或是有了計較又見白老魔停了手,最終,五人也全都在猶豫之后,各自收了神通,只是看待白老魔的神情,多少還是有些不善。
斗技場上,原本一觸即的大戰(zhàn),竟因為寧凡一句話,暫時平息了。
寧凡原本皺起的眉頭,這才一松,有了緩和。
蒼帝欣然一笑,他身為盟主,本就打算阻止白老魔等人的私斗。只是他沒有料到,寧凡會在他前面出言阻止。如此行事作風(fēng),倒是和寧凡平日里囂張跋扈的風(fēng)格不符,對于寧凡此人,不由得更高看了一些。
“寧道友此言,深得我心。諸位千里迢迢趕來太淵渡,難道是為了爭權(quán)奪利、耀武揚威嗎?界河異族態(tài)度未明,大戰(zhàn)隨時都可能來臨。我輩修士,正當(dāng)勠力同心,也因如此,才會有這一次的界河會盟。諸位皆是一方名宿,各有傲氣,行事之時便難免會有爭鋒、碰撞。蒼某只愿諸位行事之時,能三思而行,能以大局為重。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這會盟,不過是徒有虛名,不如作罷!三千二百萬年前的慘劇,遲早是要重演的!”
言及三千二百萬年前的慘劇,不少老怪面色一變,有了凝重。
白老魔失蹤了八千萬年,倒是對于上一次異族動亂感觸不深,只尷尬地站在斗技場中心,老臉一陣青,一陣紅。
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今日行事多有不妥了。他先是蠻橫擅闖金牛宮,后又藐視、羞辱鬼花等人雖然這些人確實只是垃圾但他也確實有些暴躁了。
哼,要是睡飽覺,他肯定不會這么易怒的…
罷了,罷了,本是一番好意,來界河給故人助陣的,卻不料一露面便得罪了一大批人,他還有什么臉面留在這里,爭那副盟主…
守衛(wèi)界河?干他屁事,不過是想念故人才來湊熱鬧的…罷了,罷了,他走,他走行不行!
“告辭!”
他生性高傲,便是知錯,也不會和任何人道歉,只冷冷道出這兩個字,繼而轉(zhuǎn)身要走,竟是打算要退出界河會盟了。
眾人又是一驚,這一次,連鬼花等人都有些色變。
白老魔的臭脾氣,確實給了眾人難堪,但他的實力,卻也真算得上一等一的強大了,居于所有人之上。
若任由白老魔這么走掉,毫無疑問,此次會盟將會失去唯一一個九劫戰(zhàn)力若真的和異族開戰(zhàn),少一個頂級戰(zhàn)力,眾人面對的危險,將會更大,這可關(guān)系到每一個人的死活,不可不慎…
“道友留步!”
“不過是些許爭執(zhí)而已,何至于直接退出會盟啊!”
“道友難道打算眼睜睜看著東天為異族肆虐嗎!”
“當(dāng)以大局為重!”
無數(shù)聲音出言挽留,蒼帝及幾個八劫仙帝,更是直接擋住了白老魔的去路,苦苦相勸。
之前被白老魔出言羞辱的仙帝來俊,也強行放下了心中芥蒂,對白老魔好聲相勸,使得白老魔老臉更紅。
而后,元丹面色微微異樣,思慮之后,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赤駝、東陵、鬼花等帝,雖礙于臉面沒有出言挽留,神色間卻也都有不舍,顯然不愿失去白老魔這么個巨大戰(zhàn)力。
最終,在眾老怪的竭力勸說、奉承下,白老魔終于還是舍了老臉,答應(yīng)留下了。
再之后,在蒼帝及其他四個已確定副盟主的提議下,白老魔成了第五名副盟主,此事無人反對,便是之前被白老魔欺負(fù)的鬼花等人,也皆是沉默點頭,通過了這一提議。
對于白老魔與鬼花等人之前的爭端,所有人都選擇性無視了…
選完了副盟主,便該選其他職位了。
哈欠連天的白老魔,被金牛宮的修士領(lǐng)去睡覺了,他對接下來的界河主將提名,興趣寥寥。此地能讓他稍稍重視的,只有蒼帝等少數(shù)幾人而已,余者皆為豎子,不值一提。
白老魔這一走,此地的氣氛漸漸恢復(fù)到之前的輕松。
當(dāng)然,因為這場大戰(zhàn)最終也沒有打起來,也有極少數(shù)人遺憾沒有看到白老魔的神通手段?紤]到日后總能看到,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不過被這白老魔鬧過一場,人心倒反而凝聚了許多。界河主將的職位,雖比不了副盟主,卻也算是位高權(quán)重了,可以為自己人謀求諸多利益的。
若無白老魔這么一鬧,主將的職位,多半還是會有一番爭搶但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毛遂自薦,主動求那主將之位。偶爾有人言,也都是在提名其他人,言大都十分中肯。
寧凡對副盟主的位置都不感興趣,更不可能對主將之位動心的。
有人提名他來當(dāng)主將,被他婉言謝絕。他名聲太差,若位置太高,難免惹人不滿,同樣于大局不利。這一點輕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最終,八名界河主將名單確定,分別是金衡帝、來俊帝、元丹帝、鬼花夫人、赤駝帝、東陵仙翁、雷仙真君、華山劍君。
這一次,金衡帝仍舊拿出接待使的理由來推辭,可惜眾望所歸,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推不掉了。這一點,倒是遠(yuǎn)遠(yuǎn)過寧凡,寧凡的人望太差…
八名界河主將當(dāng)中,前六人都是七劫修為,后兩人則只是六劫修為雖是六劫,卻屬于是六劫當(dāng)中無敵的存在。
雷仙真君似乎極為擅長雷行法術(shù),在他當(dāng)選主將后,其道侶玉華仙子展顏一笑,為自己夫君感到高興。
那玉華仙子,亦是六劫仙帝,不過屬于是那種強行拔升而成的仙帝,根基虛浮,在六劫當(dāng)中只能算是墊底。據(jù)說此女身懷秘術(shù),有她輔佐,雷仙真君的戰(zhàn)力能增強一倍不止,也不知是真是假…
華山劍君是劍岳三子當(dāng)中的一人,三人為師兄弟,皆是六劫仙帝:華山劍君修為最高黃山劍君次之蜀山劍君才剛剛突破仙帝百萬年,修為在三人當(dāng)中墊底。
這三人,同樣擅長聯(lián)手合擊,曾聯(lián)手戰(zhàn)平過八劫修為的鐵犁大帝,只是不為世人所知罷了…
選完主將,便是副將。副將之位,寧凡還想再推,但這一次,他無奈地現(xiàn),自己推不掉了。
場內(nèi)剩余仙帝,已經(jīng)全部當(dāng)選成為副將,即便如此,仍有兩個副將位置空缺。
經(jīng)過眾人一致推選,這最后兩個副將,由寧凡、羅睺來擔(dān)任。羅睺三拳擊退摩訶大帝,寧凡更是親手殺過仙帝,二人兇名在外,沒有其他仙王、仙尊能撼動二人的然地位。
副將之后,又推選了諸多職位…最終,在場諸位老怪,都獲得了各自職務(wù)。
會議結(jié)束后,一個個萬古老怪相繼告辭,離開了金牛宮。寧凡也打算跟著人流離去,卻被沖和大帝一句傳音留住了。
“小友莫急著走,呵呵,老夫知道亂古在哪里,你,想不想知道…”
寧凡面色不變,內(nèi)心卻是一震。世人不知亂古大帝尚存,只道亂古已死,更不知亂古大帝悄然走出了神墓。
便是寧凡本人,便是向螟子,都不知道亂古大帝離開神墓后,去了哪里。
但這沖和老兒竟似乎知道很多內(nèi)情…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么!睂幏采裆绯,傳音道。
“呵呵,小友不必疑心,老夫此言,并非是什么試探,而是確知其事。小友不必在老夫面前故作掩飾,亂古沒死的事情,旁人不知,嘿嘿,我可是了如指掌的。不要小看一個從上古活到今日的仙帝…”沖和帝大有深意地笑道。
寧凡微微皺眉,最終還是留在了斗技場,沒有急于離去。
他要看看這沖和帝,在玩什么花樣!
對于沖和帝,寧凡沒有任何好感:招搖山上,沖和帝曾拿一道陰雷算計過他極丹圣域之內(nèi),沖和帝的手下飛雷仙王,似乎也和暗族走得很近…
有些事情他懶得深究,懶得秋后算賬,并不代表他好欺負(fù)。
若這沖和大帝還想再度算計他,他不介意給沖和大帝一些苦頭吃。
大局為重,他不會滅殺沖和大帝,但卻不可能放任宵小一直上躥下跳的。
不多時,眾萬古老怪散盡,斗技場上,只剩寧凡、沖和帝一行沒走。
在沖和帝身后,侍立著招搖山的二王六尊,各個頭戴銀斗笠,一如當(dāng)年招搖山的打扮。
不同的,是這些人看待寧凡的眼神,一個個目光帶著敬畏,不敢多看,再無當(dāng)年的高人一等。
“人都走光了,道友有話,不妨直言!”寧凡神情淡漠,傳音道。
人雖然散盡了,但寧凡還是感覺到有數(shù)十道神念,鎖定著斗技場,顯然是關(guān)注著他與沖和帝的事情。
如此情況之下,很多話,他都無法直接開口,仍舊只能傳音。
“小友莫急,先和老夫的手下打一場,之后老夫自然會為小友解惑。不必手下留情,便是失手殺了他們,也是他們技不如人,老夫絕不怪你,會盟修士也絕不會非議小友一句的,畢竟這一切,都是老夫自愿!”這些話,沖和帝卻是明著說的。
此言一出,其身后的二王六尊皆是駭?shù)妹嫒缤辽?br />
要知道寧凡可是連仙帝都能擊殺的存在,已然今非昔比,更在傳聞中,親赴暗族,和暗族大打出手,事后居然全身而退…
招搖山二王六尊當(dāng)中,飛雷仙王更是進(jìn)過極丹圣域,親眼見過寧凡攻打圣山時的無可匹敵…
自家老祖莫不是瘋了不成,為何要讓自己等人去戰(zhàn)寧凡,去…送死!
莫非,莫非…幾名招搖山強者想明白了緣由,各個心如死灰,看待沖和帝的眼神,有了一絲…不甘!
暗中關(guān)注此地的萬古老怪們,皆是大吃一驚。
世人皆知寧凡曾強闖招搖山,曾與招搖山強者一戰(zhàn)。其中具體,世人不知,卻也隱約知道,寧凡與沖和帝之間,有著某些恩怨未了,因果未斷。
誰都沒有料到,沖和帝會在此時此地,留下寧凡,說出這樣的話。
且這沖和老兒,竟暗示寧凡可以斬殺他的手下!
這是怕了寧凡的魔威,想要以幾名手下的性命,來了結(jié)彼此之間的因果嗎?
好狠的心!門徒手下,竟可以隨便舍棄!當(dāng)真是梟雄的做派!
“這沖和老兒果然狠毒,當(dāng)年得罪過寧凡,故而今日才將手下送給寧凡殺,這是想以幾人性命,償還當(dāng)年因果!”
“大敵當(dāng)前,當(dāng)以大局為重。老夫本應(yīng)該阻止這種私斗行為,但…若只花費幾名仙王仙尊的性命,便能抹平寧凡、沖和之間的芥蒂,卻也是一樁好事。從這點考慮,倒也不必急于阻止他們解決私人恩怨的,先看看再說!
“只可憐了那幾個招搖山仙王仙尊,竟被當(dāng)成了討好寧凡的犧牲品,不知說出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的殺戮殿主,可會對這幾名仙尊仙王痛下殺手…應(yīng)該不會有所留手吧,畢竟這些都是沖和帝自愿,旁人也無從置喙,于和氣無傷…”
眾人不知寧凡與沖和帝之間的恩怨具體,皆以為沖和帝只是小小得罪過寧凡。故而只道幾條仙尊仙王的性命,想來足以抹平前罪,償還因果。
可寧凡知道,他與沖和帝之間的恩怨,根本不是區(qū)區(qū)幾條仙尊仙王的人命,就能抹平的。
沖和帝曾以一道陰雷算計他,那陰雷,正是太古雷鼎當(dāng)中的東山神雷!
很顯然,沖和帝派出飛雷仙王進(jìn)入極丹圣域,幫助暗族解封太古雷鼎,是早就預(yù)謀好的。這當(dāng)中,甚至還從某些方面,將他算計了一把。
若當(dāng)日沒有察覺陰雷算計,攜帶陰雷進(jìn)入極丹圣域,會是什么下場,寧凡懶得深究。
沖和帝與暗族之間有著什么交易,又為何圖謀太古雷鼎,寧凡懶得深究。
甚至于,當(dāng)初被雷音一脈的仙帝毀掉刑環(huán)的真正原因,寧凡也懶得盤查。
因為劍祖的事情,寧凡在極丹圣域里面,沒有多余的心思追查暗族,追查沖和等人的手下。
但這并不代表他心胸寬廣,不計較這些人的算計!
若事事都深究,有些因果,沖和帝怕是要拿命來抵的!
只殺幾名招搖山仙王仙尊,怎么可能夠!
“這沖和老兒確實狠毒,但他并非是想拿幾名手下的性命來贖罪。這是在投石問路…”
“此人今日找上我,或許是來了結(jié)因果的,又或者,不僅僅如此…”
寧凡目光微冷,掃向沖和帝,眼中煞氣之強,震古爍今沖和帝卻只是神色如常,金色斗笠之下,面龐始終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
他好歹也是亂古一輩的人物,連紫斗仙皇都見過,乃是東天諸帝當(dāng)中資格最老的仙帝。大風(fēng)大浪,他見得多了。寧凡確實厲害,令他忌憚,讓他不欲過多招惹,但他也不是什么軟骨頭。他的修為或許只是平平,但一身傲氣,卻是面對亂古,都不會屈服半分的,對方的氣勢,嚇不住他!
“老夫說了,小友莫急,先和老夫這些手下打一場!老夫允許你…殺了他們!當(dāng)然小友若是不愿傷他們性命,老夫同樣樂見其成!
沖和帝言罷,強令身后的二王六尊去戰(zhàn)寧凡。
二王六尊雖懼寧凡,但似乎更懼怕自家老祖,即便明知去戰(zhàn)寧凡可能會死,也不敢違背老祖的命令,硬著頭皮走上前,一個個取出兵刃、法寶,將寧凡圍在了斗技場中央。
沖和帝則滿意一笑,身形飄然,暫時飛出了斗技場,將場地留給了寧凡等人。
內(nèi)心則默默計算著,寧凡面對一堆螻蟻,定然不屑于使出十字光環(huán)這等絕學(xué),如此一來,根據(jù)他的計算,他的八個手下,只要配合得當(dāng),起碼能活過十二息…
十二息…
十二…
十…
開什么玩笑!
沖和帝才剛剛飛出斗技場,還未站穩(wěn)身形,已然笑容一僵,嘴角微微抽搐。
就在他閃身飛離的瞬間,八名仙尊仙王手下,竟已一個個神情呆滯,繼而狂噴鮮血,軟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面對招搖山二王六尊的攻擊,寧凡甚至連手都沒抬,半步都沒有移動,僅僅左目妖芒閃爍了一下,瞬間便解決了戰(zhàn)斗。
整個斗技場妖氣沖天,那是寧凡施展幻術(shù)之后,遺留下的古妖妖氣!
所有關(guān)注此地的老怪,皆是大驚,一個眼神,擊敗八名仙尊、仙王,此事便是東天諸帝自問也是做不到的,畢竟東天諸帝當(dāng)中,可無人擁有寧凡這等幻術(shù)造詣…
怕也只有西天佛修、天妖界妖帝之中,能找到這等幻術(shù)造詣的人!
沖和帝內(nèi)心自然也有震驚,只不過比起眾人的震驚,沖和帝考慮得更多。他現(xiàn)自家八名手下雖然被寧凡的幻術(shù)傷得頗重,但卻沒有性命之憂,頓時喜憂參半。
喜的是,寧凡沒有滅殺他的手下,說明他和寧凡之間,還有斡旋的余地,舊仇舊怨,真的可以通過商量來解決。
憂的是,寧凡雖沒殺了他的手下,卻也將他們傷得頗重,這是一種警告…
“此子是想警告我,他知道我對他的所有算計,讓我不要抱有任何僥幸心理!若真想解決舊怨,便須拿出全部誠意!”
想通了這點,沖和帝笑容再難維持,面沉如鐵。
剛想凝聚些氣勢,對寧凡說些什么,卻聽寧凡先聲奪人道,
“我知你想了結(jié)與我的因果,只是這些人傷于我手,不夠!
“所以呢?難不成,你還想和老夫打!老夫知你十字光環(huán)厲害,但在你封帝之后的數(shù)十年中,老夫已經(jīng)對你那神通頗有研究,縱然…”
“放心,我不用你所說的十字光環(huán)。”
“哦?既如此,老夫倒還真想知道,你有什么信心,能和老夫這等古之大帝交手!
言下之意,是同意和寧凡打上一場了。實際上,他之所以讓手下先戰(zhàn)寧凡,本就是為自己戰(zhàn)寧凡做準(zhǔn)備的。
倘若寧凡對他的敵意并非不可化解,他倒是不介意和寧凡打一場沒有十字光環(huán)的決戰(zhàn)。
沖和帝深知,想要真正化解因果,光示好是不夠的,還需要展現(xiàn)令對方忌憚的力量。
身為古之大帝的他,自然不可能真像表面上那么簡單,否則,他是絕無可能從紫斗仙域浩劫當(dāng)中存活下來的。
他所隱藏的手段,自然不愿意在人前展現(xiàn),便是當(dāng)年森羅大亂,也未真正展露底牌。若非如此,豈會特意留寧凡在斗技場。
“鐵幕,開!”
沖和帝似乎對金牛宮的斗技場極為熟悉,抬手打出一個指訣,整個斗技場頓時籠罩在了一層黑色鐵幕當(dāng)中,便是仙帝的神念,居然都無法透過鐵幕,探入斗技場,誰都不知道鐵幕之內(nèi),將要進(jìn)行怎樣的大戰(zhàn)了。
“我們金牛宮的斗技場,居然還有這等用法?”幾名暗中窺探的金牛宮仙尊,大吃一驚。
唯有金衡帝、牛橫帝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師弟,是你將師父的召鐵幕之術(shù),授給此人的嗎?”
“不是我。”
“也不是我!
“那就是…師父所傳?”
“也可能是更久遠(yuǎn)以前的先代金牛宮主…傳聞沖和帝是真正的古之大帝,世人大都不信,但恐怕,此事是真…”
“要不要撕開鐵幕,看看沖和老兒和寧道友,在里面如何拼斗…”
“師弟不可如此!那沖和既然召出鐵幕,必定有不欲我等看到的東西,此人縱是古之大帝,卻始終懼怕七劫量劫,卡死在了六劫。一身神通,更是守多于攻,只求保命。限于修為、神通,此人便是比末法六劫仙帝厲害,也不會太過…寧老弟應(yīng)該不要緊…”金衡帝皺眉道。
“可寧老弟說了,他對戰(zhàn)沖和老兒,不會使用他那名動天下的十字光環(huán)…”牛橫帝擔(dān)憂道。
“先看看再說,沖和帝不是不知輕重之人,他是來和寧老弟了結(jié)因果的,定也是沒有自信真把寧老弟逼上死路…若事情一不可收拾,你我強撕鐵幕,救出寧老弟便是!在我金牛宮之內(nèi),怎么也不可能任由一個外人撒野的!即便他是古之大帝!”
…
鐵幕之內(nèi),寧凡似笑非笑看著沖和帝。
看起來,沖和帝是想避人耳目,展現(xiàn)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實力了,以便震懾自己。
正好,他也不欲世人知道他那萬古真身的厲害。
他那十字光環(huán)可謂攻伐無敵,殺傷驚人他的萬古真身同樣不容小覷,那是以焚煉爐、煉神鼎修出來的強橫身軀,更在等待暗族報復(fù)的數(shù)十年間,通過古國交易陣購買了諸多廢寶,令其肉身防御更上一層樓…
“小友聽說過老夫的名號嗎?”
“亙古白猿老沖和,聽說過一些。”
“呵呵,那些話,都是一些熟悉老夫的道友,所給出的謬贊,亙古二字太大太廣,當(dāng)不得真。但那白猿二字,倒是確有其事。小友想見識一下老夫的萬古真身嗎?呵呵,末法時代,老夫只向人展示過三次萬古真身,那三人,都沒有從老夫萬古真身之下逃得性命!
“所以呢,你覺得第四個死在你真身之下的人,是我嗎?”
“哈哈,老夫可沒有這個自信,能以真身戰(zhàn)勝你那十字光環(huán),不過么,倘若你不使用此術(shù),老夫倒不覺得會敗給你。”
“是么…”
“小友看來是不信,也罷,眼見為實,接下來,老夫會讓你見識這白猿真身的可怕。放心,老夫不會傷到小友太多,當(dāng)然了,若小友有本事不借助十字光環(huán)傷到老夫,大可不必留情。老夫此行是為了和小友了結(jié)當(dāng)日因果,只要小友不傷及老夫性命,如何擊傷老夫,老夫都不會責(zé)怪小友。如此,小友也能明白老夫的一番誠意了。”
“你確定?只要不傷及你性命,我可以隨便打傷你…”
“哈哈,君子之言,古今無悔!”
言罷,沖和帝搖身一變,一尊百丈之巨的白猿巨身,出現(xiàn)在了鐵幕當(dāng)中。
那白猿毛極長,周身環(huán)著白色慶云,頭頂覆蓋慶云足有半畝。
巨猿肉身透著龐大血氣,幾乎是普通仙帝的十倍之多!
恐怕這,才是沖和帝立身于末法時代的最大依仗吧!
“老夫白猿真身,已修成地煞變,共可變身四次,每變一次,血氣可增加十倍仙帝之?dāng)?shù),若真身開至極致,血氣可達(dá)到等閑仙帝四十余倍,小友覺得老夫這真身如何!”沖和帝所化白猿哈哈大笑,自負(fù)道。
寧凡卻只是面無表情。
見識過黑繩的變態(tài)氣血,再看沖和,雖然也很驚人,卻也在常識之內(nèi),并非不能接受。
“你的真身是白猿,那你可知,我的真身是什么?”
“哦?小友也有真身?未入仙王便塑真身,小友果然非凡人!
沖和帝口中說著了得,內(nèi)心卻全然沒有將寧凡的萬古真身放入眼中。能在仙王之前修出萬古真身的,雖說很少,卻絕非罕見,放在上古,能辦到此事者更是多如牛毛,根本不值一提。
且身為萬古老怪,誰都知道,真身塑出之后,需要修成地煞、天罡等數(shù)重變化,才可揮真身的逆天威能。
寧凡突破仙尊才多久,修成萬古真身怕也不會太久,根本不可能令真身踏入地煞變化的門檻,完全不值得忌憚啊。
三百息,老夫只需要三百息,便可拿下此子,令其切身感受我的厲害!
“了不了得,你試過,便知!
寧凡周身金光暴射,并于金光當(dāng)中,變化為一尊百丈之巨的持盾巨人…
…
三天之后,鐵幕開啟。
寧凡衣袍雖有破爛,體內(nèi)卻并無多少傷勢,只是有些氣息虛弱罷了,略顯疲憊地從斗技場走出,對一旁的沖和帝贊道,“不愧是古之大帝,果然不凡。你我因果,就此了結(jié)。你小節(jié)有虧,大節(jié)無過,比那暗族,以及暗處的某些人,卻是要強上百倍,倒是沒有辱沒紫斗仙修的名聲。”
因果確實可以了結(jié)了,畢竟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已經(jīng)全部從沖和帝的口中問到了。
亂古大帝去了哪里,暗族又去了哪里…這老東西居然全部知道…
沖和帝則慘了無數(shù)倍,氣息萎靡不說,整個人更似從血池里撈出的血人,看待寧凡的目光,如同看待一個怪物,神情忌憚而頹敗,就好似斗敗了的公雞。
“多謝小友…手下留情…”
口中說著感謝,沖和的內(nèi)心深處卻是一片死灰,更在心中一遍遍回蕩著不甘的咆哮。
我連亂古的徒兒都打不過!
我連烈元宗一個編外小輩都打不過!
白活一世!
當(dāng)真是白活一世!
。。。。!
竟是越想越鉆牛角尖,沖和帝幾乎當(dāng)場陷入了瘋癲,舉止異常,招搖山二王六尊一起阻攔,都攔不住沖和帝的狂、咆哮!
顏面盡失!
暗地里,始終關(guān)注此戰(zhàn)的老怪,皆是駭然色變。
這沖和老兒,竟被寧凡給打瘋了,這三日苦戰(zhàn),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看到這一幕的元丹、摩訶二帝,皆是面色一變,卻無人說些什么,只是內(nèi)心之中,皆有了幾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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