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年,郝知恩在閑暇之余也會刷刷微博,偶爾圍觀眾人對初戀的各抒己見,想或不想,恨與不恨,見還是不見。身處婚姻中,甚至是離了婚的郝知恩立場堅定:不想,不恨,不見。
對她而言,婚姻就像一張舊床墊,閑適,無趣,滋生著螨蟲,讓她有長久的得過且過,也有剎那間的忍無可忍。
而初戀就像一根尖銳的針,橫在那里不顯山,不露水,一旦豎起來,閃亮,也可能危機四伏。
一年沒見的趙士達變了,十一年沒見的章林森反倒沒怎么變。他還是個出色的男人,精英范兒的二八分,劍眉星目,身穿一套褐色暗格子西裝,皮鞋是鐵獅東尼的,手表是萬國達文西的,有著纖長的手指,和得體的微笑。
“萬量設計,”郝知恩接過章林森的名片,“董事長?”
“小公司。”章林森輕描淡寫,“收到請柬的是我的副總,偶然間聽說今天的主人公是Karen郝,我嚇了一跳。又聽說郝總全名郝知恩,但我還是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來了。這世界真小,不是嗎?”
Karen,這是郝知恩從高中就在用的英文名了。從郝可愛搖身一變,變成郝知恩,Karen卻沿用至今。細心的郝知恩注意到,章林森沒有在她改名的事情上大做文章,甚至,都沒有提及她的原名。
也就是說,同樣細心的章林森也注意到了趙士達的二百五。
說曹操,曹操又到,趙士達結束了那一通電話,又殺了回來。
這也不怪他,賓客如云,他卻只認識郝知恩一個。盡管,郝知恩和某分行的行長,某高爾夫球協會的會長,以及趙唯一所在的戴維斯國際幼兒園的一票媽媽幫早就有了交情,離婚前,趙士達卻從未陪郝知恩和他們有過來往。
那時候,他會說:“你快饒了我,那種場合,讓我透不過氣來!
他也會說:“晚上有球賽,啤酒和鴨脖我都買好了!
眼看趙士達殺了回來,郝知恩下意識地一回頭,想找一塊擋箭牌,說白了,也就是想找金天。卻不料,在她和章林森久別重逢時,那二把刀溜之大吉了。而說時遲那時快,趙士達一只手就伸了過來:“唉別動,你這有根線頭兒!
郝知恩這一件金色一字領、及膝、包臀小禮服是巴黎世家的,下半身是貼合的金屬質感,上半身是針織面料。至于趙士達所謂的線頭,位于針織面料的肩頭位置。
在過去從戀愛,到結婚,到離婚,再到離婚后一年的今天,郝知恩從不認為趙士達是個行動派。
除了兩件事。
一,是造人。
二,就是此時此刻!
眼看趙士達把嘴湊過來,要咬斷那一根他所謂的線頭,郝知恩撒丫子就跑。未成想,她跑出去了三米,那線頭也就長達了三米。郝知恩在鴉雀無聲中一低頭,只見一字領的設計,本就纖細的右肩肩帶只剩下一線牽。趙士達目瞪口呆,捻著線頭的手一哆嗦,那一線牽便也隨之……一命嗚呼。
就這樣,一字領的設計化為斜肩,郝知恩的nubra露出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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