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挾著郝知恩,一路走下去,像是沒有個盡頭,直到被一汪池塘擋住去路,這才停下來。他背對著來時路:“Grace沒跟過來吧?”
郝知恩同金天面對面,一探頭,從他身側看了看,話既是說給他,也是說給自己:“不會的,就算趙士達鎮不住她,也還有‘大釗阿姨’在。”
此言一出,郝知恩心頭酸溜溜的。
好在,金天沒有給她庸人自擾的時間:“那就行,畢竟少兒不宜。”他
話音未落,便在她仍摸不著頭腦的那一剎那,俯身吻住了她。
同時,他唇抵唇地對她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郝知恩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這……這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她和他相識太久了,一年有余了,久到不該再有什么一時沖動。就在他遠赴舊金山,或者說就在他騙她遠赴舊金山之前,在塑料花奶茶店,她對他投懷送抱,他還坐懷不亂。大抵,這種種都和章林森所謂的“官司”脫不了干系。可
是,對不起?她
仍不知道他在對不起什么,因為官司?因為他騙了她?因為他和葛漫出雙入對?抑或是因為他此時此刻對她的冒犯?無
疑,此時此刻算不上天時。不
說別的,就說不遠處,還有一桌子和他們剪不斷,理還亂的男女在勾心斗角,在對他們的“借一步說話”議論紛紛。
這明明是個亂世,教她怎么去盡享亂世中的風花雪月?“
金天……”郝知恩上半身向后仰,懸崖勒馬。
可惜,說金天脫了韁也不為過。他
的兩只手兵分兩路,一只覆蓋在她脊背,另一只扣在她腦后。
他沒去管吻還有“吻技”這一說,甚至不在乎她的體會,由著她一心二用,只管讓自己在他和她唇舌的交纏中稱心如意,只自顧自地專注于這一件事——這一件他早就該做了,卻也曾前怕狼,后怕虎的事。
這女人很難讓人不去喜歡。
她漂亮,可她的漂亮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對卡路里錙銖必較,再累一周也要去三次健身房,光是花在面膜上的錢便令人咋舌。她曾笑著說,希望女兒長大后,她的朋友會羨慕她有個漂亮的媽媽。說
這話時,她整個人都是發光的。
金天喜歡郝知恩的漂亮,更喜歡她的一身刺。她
的刺也不同于別人,別人的都跟含羞草似的,碰一碰就原形畢露。她卻是來真的。她扎人是真的疼,拔一根也是真的連皮帶肉。她
這行動派最擅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
同時,這女人也很難讓人去喜歡。她
有硬漢的一面,就算會在落幕后像條可憐蟲,也能在下一場好戲開場前再度雄赳赳、氣昂昂。在她的世界里,仿佛除了趙唯一,誰都不是不可或缺的。包括他。這會讓他想去爭,想把別人都比下去,想給她最好的。反之,一旦他爭不過了,被別人比下去了,給不了她最好的了,他也會做了縮頭烏龜,想該不該將她拱手讓人。除
此之外,二十八歲的他還從沒和誰放眼過未來,也就還從沒帶女朋友見過父母。除
了對郝知恩,八字還沒一撇呢,他便想過若是帶她去見父母,“離婚且育有一女”會不會氣壞了他們,更想過郝知恩會不會為此掀了他們家的房頂。他不是小孩子了,若是真認定了郝知恩,誰說不行也不行。
可做不孝子,也不行。總
之,喜歡的理由就一個,那就是喜歡。難
處卻各種各樣,十根手指頭未必數的過來。說
從沒打過退堂鼓,不可能。
但這個吻,他到底是狠狠吻下去了。適
才,她坐在那包廂里,章林森仍將她當一件下了架的貨品細細掂量,趙士達則做著董自在的騎士,當然,最可恨的還是他。他騙了她,本該身處舊金山的他,卻人模狗樣地跟在葛漫的屁股后面。她習慣了在“私事”上不去斤斤計較,她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拆穿他,沒有大發雷霆,沒有哭鼻子,卻不代表她沒事。
他看著她四面楚歌。
真的,若不是有趙唯一在場,他在那包廂里就吻她了,把她擋在自己的身后,說你們誰敢動她一下試試。終
于,金天退開了少許:“我這樣會不會太像衣冠禽獸了?”
郝知恩睜開眼,而她在睜開眼后,才知道自己閉了眼。回顧剛剛那一聲“金天”,她本是要推開他,入耳卻像是嬌滴滴的嚶嚀。她看了一眼他的黑色襯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黃色衛衣和藍色牛仔褲,猛地,蹲下身,縮作一團:“是我太像失足少女了。”挺
大的人了,擱在哪都是棟梁之才,還是敵不過七情六欲。怪
只怪他的氣息……也太好聞了。金
天俯視著縮作小小一團的郝知恩:“要不,你就跟我吧。”
郝知恩抬頭,被午后的陽光晃得瞇了眼:“你對不起我什么?”
“騙了你。”出于不自在,金天的下頜骨一緊,“那時候姓章的騙了你,你說我們每個人做出的每個選擇,都有好壞之分的兩面性,我覺得那是無稽之談,覺得他自私,覺得你自欺欺人。結果……我也自以為是了,對不起。”很
久沒對誰認過錯了。金
天的雙手從垂在身側,到插進褲兜,再到背到了身后。
“為什么騙我?”
“我們能不能先不說這個?先說正事兒。”
“正事兒?對,章林森說的官司……”
“不是,我是說,你就跟我吧。”
金天逆著光,仿佛是敵暗我明,郝知恩匆匆垂下頭:“憑什么?”
“就憑他們都爛泥扶不上墻。那姓章的早該哪涼快哪待著去了,誰知道姓趙的也是零分?他那算什么?吃著碗里,還看著鍋里?”“
誰是鍋里?我嗎?可他再怎么看著我,眼里也沒有我了。”金
天又將雙手插進了褲兜,握了拳:“你別給我來這套啊。什么失去了才知道珍貴?你是失去他了,可他真沒什么珍貴的。你這是惆悵,道別時會惆悵是人之常情,我給你三十秒惆悵的時間。”“
我一直都怕唯一將來不能擁有一個完整的爸爸,”郝知恩紅了眼圈,“可也不必再擔心趙士達能不能朝前看了。”金
天一怔,在郝知恩身邊蹲下身:“你心里……就沒有你自己嗎?”郝
知恩吸了一下鼻子:“話說回來,你讓我跟你,就因為他們全都是零分?”
“那姓章的說得對,Vie惹上麻煩了。”“
大麻煩?”
金天點點頭,輕笑道:“大麻煩,大到我本來都覺得我配不上你了。可就憑我對你是來真的,你就給我個及格分好了。我再說就是第三遍了,郝知恩,你就跟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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