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一縷清風(fēng)從江面上吹過。
江邊有一棟公寓,有一扇窗,那扇窗,有窗簾浮動。
昏黃的燈光下,有兩個苗條的身影,在奔跑。
于靜拉著陳曦的手,從臥室跑到客廳,前面,還有一道門。
只要跨過這道門,她們就能通往自由之路,從此,海闊天空。
來到門前,陳曦掏出一串鑰匙,選出其中一把,插進鎖孔里。
兩人對視一眼,心里砰砰砰的跳,急切而有力。
她們等待此刻,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
特別是陳曦,從成都到渝城,從山東到婺城,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苦痛與磨難,多少折磨與創(chuàng)傷!她已經(jīng)傷痕累累,從身體到靈魂。
她等這一刻,已經(jīng)太久,太久了!
陳曦攥緊鑰匙,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扭。
“咔!”
鎖開了,兩人再次對視一眼。
陳曦握緊鎖把,用力一拉,然而,門依然關(guān)得緊緊的,打不開。
兩人不由得緊張起來,抬起頭,往上望去,門上面,還橫著一根門栓,上面吊著一把鎖。
陳曦咬牙,伸手過去,夠不著,她回頭往房間里看了一眼,那兩個青年,還在昏迷中。
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們二人,都還沒來得及穿衣服,甚至,連鞋子也忘記穿了。
但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那兩人,隨時可能醒過來。
陳曦返回客廳,抬了一張凳子,放在門腳下,準備爬上去。
“我來!”于靜看了她的右腿一眼,爬上凳子,從陳曦手里接過鑰匙。
她太緊張了,剛接過鑰匙,手一抖,鑰匙就掉在地上。
“靜姐,別慌!這把!”
陳曦把鑰匙撿起來,她挑出一把,再次交給于靜。
于靜拿著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扭,鎖開了,她把門栓拉開,跳了下來。
“走!出了這道門!我們就自由了!”
陳曦拉著于靜的手,另外一只手,再一次,捏在鎖把上。
她用力一拉!
門開了!兩人露出了笑容,一只腳已經(jīng)踏出了門口半步。
“走!”
她們的話音剛落,下一刻,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她們看到,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歡……歡兒!”
于靜目露驚恐之色,拉著陳曦,不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們剛剛退了一步,身子便頓了下來。有一把槍,已經(jīng)頂在她的眉心上,槍口上傳來的冰涼,讓于靜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走?走哪里去?”
歡兒臉色蒼白,用槍頂著于靜,走進房里。
陳曦這才發(fā)現(xiàn),歡兒的左肩上,鮮血淋漓,她同樣穿著一紅色的睡袍,睡袍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然而,睡袍上的紅色,掩蓋不了她肩上的鮮紅。
她的血,還在不停地流。
陳曦沉吟片刻,說道:“請你放過她,是我的主意,而且,你的傷需要……”
“閉嘴!”歡兒冷喝一聲,打斷了陳曦的話,“我知道是你的主意!找死!”
“想逃是么?不給你一點教訓(xùn),看來你永遠不會聽話了!”歡兒說著,拉響了槍栓,她的手,搭在扳機上。
“不要!”
陳曦喊著,向于靜撲了過去,直接把她撲倒在地板上。
“砰!”
槍響了,帶著一串血花,子彈從陳曦的右肩膀上穿過。
于靜在陳曦身下,簌簌發(fā)抖,安然無恙,然而,陳曦的肩膀,已經(jīng)鮮血淋漓,如同歡兒一樣。
“喲!有意思!真是好姐妹啊!情深意重啊!”歡兒嘲諷一聲,似笑非笑。
她轉(zhuǎn)過頭去,往陳曦的房里掃了一眼,看到床頭上兩個還在昏迷不醒的青年,臉色立時垮了下來。
“廢物!”
歡兒一眼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正在這時,于靜把陳曦扶起來,如同母雞護著小雞一般,把陳曦死死地護在身后。
剛才,歡兒把槍頂在她的眉心上,她真的嚇著了,這是本能的恐懼。
要不是陳曦,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尸體。
現(xiàn)在回神過來,她才發(fā)現(xiàn),陳曦受傷了,臉色煞白。
她不得不站出來!
在渝城,九號倉庫,她與小囡囡被關(guān)在一起,暗無天日,要不是吳志遠,她現(xiàn)在是生是死都還不知道,更談不上遇到張逸杰了。
而現(xiàn)在,陳曦又救了她一命。
想到這里,于靜不再害怕,她終于站了出來。
“你要殺,就殺我!與她無關(guān),是我慫恿她逃跑的!”
“我本來就是要是你的!”歡兒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扯了一塊布,按在左肩上,“你知道為什么嗎?”
這時,陳曦站上前來,同于靜肩并肩:“歡兒小姐,現(xiàn)在死的人夠多了,你殺她,沒有任何好處,無非是用來震懾我而已,你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你放過她,以后,我完全聽你們的!”
“小曦,你……”
于靜急忙扶著陳曦,她從陳曦的眼里,看到了一絲落寞,無奈,和悲哀。
她從陳曦的眼里看到,她認命了!
“丫頭!別高看你自己了!你沒那么重要!”歡兒的手指,再次搭在扳機上,“她,今天必須死!”
“為什么?”陳曦平靜問道。
她知道,盡管歡兒的槍口再一次對準了于靜,但暫時不會殺她了,要不然,以歡兒的性格,不會這么多廢話。
“很簡單,張逸杰今天要殺我!我就殺他女人,血債血償!”歡兒瞟了于靜一眼,冷聲道。
“不可能!”
在于靜心目中,張逸杰頂天立地,他是希望吧所有的壞人全抓了,但于靜知道,張逸杰為人有原則,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不會開槍殺人。
就算是歡兒,張逸杰只想抓她,而非殺她。這一點,于靜深信不疑。
“不可能?”歡兒嗤笑一聲,轉(zhuǎn)頭看下陳曦,“你知道她老公張逸杰是什么人嗎?”
“嗯?”陳曦忍著劇痛,眉頭一皺,不懂她的意思。
“張逸杰,特種兵出身,少年得志!特別是云南的毒品案,福建的大型人口販賣案,搞得驚天動地,抓了數(shù)十上百人!可謂是功勛赫赫!”
歡兒繼續(xù)說道:“此人看似錚錚鐵骨,實則是道貌岸然,今天來找我,一邊套我的話,一邊在暗中布置狙擊手,要殺了我!還裝模作樣的追出去,要不是我跑得快,早被他整死了!”
“你胡說!杰哥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于靜大怒,已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她不允許任何這樣說張逸杰。
“胡說?”歡兒哂笑一聲,“他根本不在乎你,她只在乎他的案子,想著怎么立功!你以為你是誰?你才認識他多久?我這個外人,比你還了解他!”
“你知道你失蹤了,他在干什么嗎?他根本沒找過你!他只想破案,他把婺城所有的夜場都封了,只為破案,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你!”于靜還想爭辯什么,卻被陳曦拉住了了她,對她搖搖頭。
陳曦太了解歡兒了,此人喜怒無常,又加上中了一槍,再頂撞她下去,沒有好處。
“還有呢!”歡兒自顧地說道,“你們倆在這里姐妹情深,張逸杰和吳志遠卻在外面打生打死!陳曦,這些,她沒告訴你吧!”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陳曦沉聲道。
“不懂?”歡兒輕笑起來,“你的遠哥的確對你好啊!聽說你在婺城,就火急火燎的追著來了!可是,有人不讓他找到你啊!那個人,就是他老公,張逸杰!”
“你想說什么?”
“張逸杰這個偽君子,她就是吳志遠救出來的!”歡兒指著于靜說道,“他不感恩吳志遠也就罷了,你知道金都匯嗎?哦!對了,你現(xiàn)在是東區(qū)的負責(zé)人了,那家夜總匯,以后也由你負責(zé)!吳志遠有天晚上找來了,差點就被他查出點眉目了,偏偏被張逸杰阻止,兩人在里面大打出手,真精彩啊,那個視頻,我可以給你看看!”
“她說的,是真的嗎?”陳曦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于靜。
“我……”于靜眼睛躲閃,頓時語塞。
“那就是真的了!”陳曦喃喃自語,抬起頭來,看著歡兒,“我知道你在挑撥離間,張逸杰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還在找我,還在掛念我,就足夠了!”
“沒什么事的話,我要休息了!”陳曦說著,拉著于靜的手,往自己房間里走去。
“我讓你們走了么?陳曦,你越來越放肆了!”歡兒慢悠悠地說道。
“那你還想怎樣?”陳曦頓住腳步。
“你現(xiàn)在不擔(dān)心我殺了她么?”
歡兒抬起頭來,眼睛里,閃出一道寒光。
“要殺你早就殺了,開了一槍,已經(jīng)夠了!”陳曦搖搖頭,“你受傷了,還是先打電話叫人來處理,要不然,流血過多,你昏迷過去,我會逃走的!”
“咯咯咯!你不擔(dān)心自己的傷,反而還替我著想起來了!我看你是越來越想找死了!”
“我死不了的,因為遠哥還在找我,你們不會讓我死的!”陳曦看了于靜一眼,越來越冷靜,她仿若忘記了肩膀上的槍傷,“她也不會死,因為張逸杰也在找她!”
“好!好得很!”
歡兒發(fā)現(xiàn),陳曦想變了一個人,越來越難對付了,不再是那個大山里頭走出來的,任人宰割的野丫頭了。
想到這里,他往陳曦的房間瞟了一眼,那兩個青年,悠悠醒來。
他們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于靜和陳曦二人,馬上目露兇光,朝二人撲過來。
“廢物!”歡兒低喝一聲。
兩個青年這才發(fā)現(xiàn),坐在沙發(fā)上的歡兒。
“歡兒小姐!”兩人唯唯諾諾,恨恨的看了陳曦二人一眼,來到歡兒面前,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們不是想要她們么?把她上了!”
歡兒指著于靜說道,眼睛卻一直盯著陳曦,冷笑起來。
“你……你們要干什么?”于靜驚怒道。
“干什么?繼續(xù)剛才你們在床上沒有完成的事情啊!”
歡兒說著,對著兩個青年大喝一聲,“你們還等什么?”
兩個青年聞聲,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眼睛赤紅,如同兩只餓狼,直接把于靜撲倒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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