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巍峨壯麗,傲然挺拔,山林并茂,郁郁蔥蔥。
這是一座孤山,距離渝城以西二十余里,很是有名。
因為,這里,有一座廟。
寺廟位于半山腰處,雄偉壯觀,而今,廟已殘破不堪,房檐上已經(jīng)結(jié)滿蜘蛛網(wǎng),滿地枯枝敗葉,不見一個人來。
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石階路,盤山而轉(zhuǎn),通往廟中。
這里,一片荒蕪!
烈日漸漸偏西,照在寺廟門口的一顆梧桐樹上,有一只彩色的小鳥,嘰嘰喳喳,震翅而起,往山腳下飛去。
有客人來了!
一輛黑色的面包車,由東緩緩而來,停在山腳下。
有三個青年從車上走出來,一個微胖,一個魁梧,一個臉上有個疤。
“喂!我說,胖子,你看你出的什么餿主意,這里別說人了,鬼影都不見一個!”鄭勇不滿嘀咕。
“我警告你,別叫我胖子!”余多多怒目而視。
一路上來,這個人一口一句胖子,叫得他不勝其煩,而且,他最討厭別人叫他胖子。
除了一個之外!
余多多的目光轉(zhuǎn)到吳志遠身上,此時,他已經(jīng)一馬當前,踏上石階路。
“奇怪了,不是說這里香火很旺盛么?”余多多不解,他初到婺城,就聽說過這座山的名字了,而今,他卻看到,石階路上,已經(jīng)長滿了青苔。
“那是以前!”吳志遠說道,“還是五八年的事情了,那幾年鬧饑荒,很多人來祈福,最后才出名的!”
“那遠哥,現(xiàn)在為啥會這樣?”鄭勇問道。
“因為日子好過了嘛,和諧社會啊!”吳志遠大笑一聲,他的腳步,突然加快了。
“這什么意思?”鄭勇緊隨其后,一臉茫然。
“土包子,長得五大三粗,不動腦子,有屁用!”余多多不緊不慢,走在最后。
“喂!胖子!說話別陰陽怪氣的好嗎?”鄭勇頓住腳步,轉(zhuǎn)過頭來,“長得跟皮球一樣,信不信把你扔下去?”
“你試試看!”余多多掃了他一眼,從他面前擦身而過。
“你!”鄭勇氣急,追了上去。
“少廢話了!”吳志遠低吼一聲,繼續(xù)往前走。
正在這時,一只彩色的小鳥,從他們頭上飛過。
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三人來到半山腰,站在寺廟前,并肩而立,卻是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鄭勇哈哈大笑一聲,說道:“走,進去拜拜,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這么凄涼!”
“哼!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這里供奉的是觀音菩薩!”
余多多冷哼一聲,鄭勇不再爭辯,收斂了笑容。
兩人上前而去,剛走幾步,卻停住了步伐。
他們發(fā)現(xiàn),吳志遠站著一動不動,正看著前面梧桐樹上,一只色彩斑斕的小鳥。
“遠哥?”鄭勇皺眉,從小到大,他也沒見過吳志遠這樣,怎么對著一只小鳥發(fā)呆了?
“遠哥!”見吳志遠不作聲,鄭勇再次喊了一聲。
“要拜你們?nèi)グ荩谷氯率裁矗俊眳侵具h擺擺手,目光卻一直放在那只小鳥上。
“志遠,你不進去?”這時,余多多開口。
“我不拜神佛,只信自己!你們?nèi)グ桑 ?br />
吳志遠轉(zhuǎn)身,找個臺階隨意坐下,點燃一支煙。
余多多和鄭勇不再說話,神色鄭重起來,往寺廟里走去。
當兩人剛踏進寺廟里的那一刻,梧桐樹上的那只小鳥,突然飛起來,落在吳志遠的肩頭上。
“你自己一個人守在這里啊!是等人來嗎?”
吳志遠笑了,他看著小鳥,他忽然覺得,她們的眼睛好像,一樣的清澈透明。
“小曦,要是你在,多好啊!”
“嘰嘰嘰!”小鳥飛起來,在他周圍轉(zhuǎn)了一圈,隨后,往遠處飛去,轉(zhuǎn)瞬間,無蹤無影。
“小曦!”吳志遠突然站起,伸手往前一抓,然而,他抓到的,不過是一把空氣。
“神?佛?”吳志遠突然轉(zhuǎn)頭過來,盯著那破敗不堪的寺廟,眼神變冷。
佛講因果,講來世,上山拜佛的人,無非兩種:一者,是過得不好的人,覺得此生無望,想求佛保佑,望來世過得好,這類人,走出寺廟之后,逆來順受,繼續(xù)不思進取。二者,是做盡壞事的人,心里不安,想以此自贖,以為能洗刷自己的罪惡,這類人,走出寺廟之后,繼續(xù)作惡。
其他人,忙著賺錢,追逐名利,誰會閑著沒事,跑來拜佛?
此時,佛的慈悲,在哪里?
如果佛真的慈悲,世間怎會有那么多悲苦?
那些所謂的得道高人,哪一個不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一邊冷眼看著世間疾苦,一邊悲天憫人?
就算世間真的有佛,有佛的慈悲,然而,在這個沒有信仰的國度,有幾個真正的信徒?無非是想給自己的自私自利,找一個借口而已。
所以,剛才上山時,吳志遠沒有回答鄭勇的話。
他知道,鄭勇走進寺廟里,自然不是為了自贖,更不是為了來世過得好,他只是想為某些人,求個平安而已!鄭勇在乎的人,除了他和秦雨幽,再無別人。
而上山拜佛的人,除了那兩種,大多屬于鄭勇這種情況。
為家人,為朋友,為自己在乎的人祈福!
吳志遠想起,楊倩梅曾送他一只玉觀音,說是保平安的,在北川遇到陳曦之后,他送給了陳曦。
然而,陳曦現(xiàn)在在哪里?
想到此,吳志遠悲痛欲絕!
“連一只小鳥都不愿在你這里棲息了!你說,你的慈悲,在哪里?”
他死死地盯著那座寺廟,此時此刻,他恨不得一把火將這里焚為灰燼!
過了許久,吳志遠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我的路,我自己走!”吳志遠握緊了拳頭。
這時,余多多和鄭勇,從廟里走出來,一個神色陰沉,一個卻怡然輕松,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們的想法,吳志遠已經(jīng)了然。
“遠哥!”
“志遠!”
兩人來到吳志遠身邊,肩并肩,俯視山川大地。
“遠哥,你既然不拜佛,干嘛上山啊!”鄭勇嘀咕道。
“站的高,看得遠,在這里,可以更加看清以后的路!”吳志遠卻是看著余多多,意味深長地說道。
“罪孽加我身,只盼你光明,來年花開,那朵最嬌艷的話,便是你的笑臉!”余多多喃喃道。
他說著,獨自一人,往山下而去。
吳志遠嘆了一聲,這句話,兩人在北川的時候,他曾說過,那時,有一個小姑娘,在余多多的懷里睡去,再沒有醒過來。
陳曦失蹤后,吳志遠初到渝城,也曾說過這句話。
而今,余多多再次提起,必然,是因為今天死在他懷里的那個女人了!
“你還是什么也不肯對我說嗎?”看著余多多的背影漸漸消失,吳志遠沒有追上去。
“遠哥,他這是怎么了?在寺廟里,我就感覺他不太對勁!”鄭勇問道。
“嗯!”吳志遠應了一聲,目光一凝,“你去跟著他,別讓他發(fā)現(xiàn)!”
“可……可是你們不是朋友嗎?”鄭勇不明所以,“還有,那輛面包車你不毀掉嗎?”
“出來就是為了把車毀掉的!”吳志遠搖頭,“你別問了,去吧!那輛車我自己會處理!”
“哦!”鄭勇再不停留,往山下而去。
“多多啊!真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
吳志遠負手而立,此時此刻,他手中的香煙,已經(jīng)燃盡。
他知道,余多多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殺了歡兒和陳定海,為自己的叔叔報仇雪恨,他們在婺城第一次見面,余多多沒有隱瞞,全部告訴他。
而今,對于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余多多卻只字不提,但吳志遠知道,事情哪有這么簡單。
他之所以從孫宇手里把那個黑衣女人搶到手,目的也是為了找歡兒的消息,既然如此,那女的死了,他為何如此黯然神傷?
這其中,必定有故事。
對此,吳志遠不愿深究,但恰恰因為這樣,吳志遠知道,余多多必定從那個黑衣女人口中得知什么消息。
他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要殺了歡兒和陳定海,而吳志遠的目的,是為了找到陳曦,如果那兩個人死了,陳曦還沒找到,只怕是永遠也難找到了。
他們的目標一致,但目的,卻有致命的矛盾沖突。
“我也走吧!”
吳志遠徑直走下山來,那輛面包車依然停在山腳下,可余多多和鄭勇,卻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吳志遠從車里,把一桶汽油拎出來,灑在車上,他點燃一支煙,輕輕一彈,搖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一點紅光,剎那間,面包車熊熊燃燒起來。
吳志遠往東而去,他的背影,在陽光下,越拉越長……
婺城,城南,海天大酒店。
有一個女人,著一身黑色長裙,卷發(fā)披肩,她的身材高挑而豐腴,她的唇艷紅而嬌艷欲滴,她的眼睛,每一次閃動,柔媚萬千。舉手投足之間,一顰一笑,風情萬種。
這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人!
她轉(zhuǎn)動著一只紅酒杯,懶散地靠在一張軟椅上,望著窗外,看不出其所思所想。
“吳總,您的咖啡!”一個青年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把咖啡放在桌子上。
“嗯!”她緩緩站起身來,胸前的瑩白,飽滿而豐盈,若隱若現(xiàn)。
“怎么,好看嗎?”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下一刻,聲音卻冷冽起來,“楞著干嘛?出去!”
“是是!”青年慌忙不跌,轉(zhuǎn)身而去。
“有色心沒色膽!廢物!”
她抬起杯子,輕呡一口咖啡,目光一凝,“余多多,沒想到你命這么大!”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