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業主的擔心不是多余的,小區無人管理的狀態,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垃圾桶沒人清理,隔夜就發臭,公共區域沒人打掃,大門不再有保安,白天晚上門戶大開,車輛隨意進出,整個小區老人小孩的活動區域會變成外來車輛的停車場……
這些不是蘇文若關心的,她所想的,是笑笑收到居委會發來的信息之后,在微信群里喊人陪她去,沒人吱聲可以理解,但是孫叔卻能在半路碰到笑笑,還要走了通知書。
這個孫叔,就是當初笑笑跟她介紹的,籌備組的牽頭人,平日說起話來也是頭頭是道,多數時候的張口都一針見血,加上一把年紀,大家覺得孫叔是個德高望重的人,都無條件的信任他。
笑笑在群里喊人,孫叔不出聲,卻能在半路恰巧碰到,未免太巧了些,還仗著自己年紀大賣個“德高望重”把通知書要走,如果真如平日他的言行來判斷,孫叔不會不懂得籌備組要爭取業主支持,這份通知書抓緊時間張貼出去,所帶來大部分業主同仇敵愾的影響力。
而孫叔卻將通知書攥在自己的手里一天一夜,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物業公司先籌備組一步,張貼公關聲明,并收獲了部分業主的原諒。
蘇文若跟這些人不熟,恰恰是因為這樣,作為旁觀者,不受先入為主的私交關系所干擾,她感覺這個孫叔絕對跟物業公司有瓜葛。
極有可能,孫叔是上一回物業公司收買的那一部分業主的其中一個。
因為孫叔是籌備組的牽頭人,申請成立業委會的所有資料都收集在他手里,這樣一來,籌備組的工作可能無法再進行下去。
這也不是蘇文若關心的,她想明白了那些人在這里面的齷齪行徑,眼冒火光對笑笑說:“我知道我家的電路搞的是什么鬼了,上回我給你們出那主意,籌備組所有人包括孫叔都在場,而到了昨天,必定是區政府下來調查居委會和街道辦,才有居委會向你們示好,補發一張制止漲價的通知書,主意是我出的,孫叔如今跟物業公司沆瀣一氣,物業公司當然就會從孫叔口中知道我,針對我家停電估計還不算什么,后面估計還會有其它的動作,現在恨上我的,還不止物業公司,居委會和街道辦應該在查我的資料了,估計以后我要辦個什么證,鐵定是辦不到!”
笑笑忙說:“對呀對呀!我昨天去拿通知書的時候,居委會主任很生氣的質問我,說我們小區的業主去區政府告她,還訴苦說她馬上就要退休了都不讓好好退休什么的,其實如果不是投訴了她,估計也不會給我們這份通知書!“
聽到這里,蘇文若頓時大笑:“你說什么?那個主任馬上就要退休了?這可是個好消息,讓我將來不用被這種國家蛀蟲刁難,哈哈哈!感謝政府!”
居委會的負責人退休,這對蘇文若乃至整個小區都是好事,好歹新的負責人上任還有希望會秉公處理,為群眾辦點實事。
目前矛盾反而隱藏在自己小區內部,如果小區的業主自己都不能團結起來,根本不用談成立業委會的事。
“當初孫叔是籌備組的牽頭人,為什么他自己不做籌備自組長,甚至連組員里都沒有他的名字?”
這個問題,蘇文若一直都覺得不那么正常,只是沒有工夫來問笑笑。
“當時,他說他那套房子房產證上的名字是他的女婿,他不算是業主無法用他的名字進籌備組,一直都鼓勵我來做籌備組長。”
笑笑曾經提起過,孫叔的女婿是不知哪個單位的處長,原來連房子都是他女婿的,這樣一來,孫叔這個人,就目前的動作來看,可能當初純粹是為了想收取好處,才跳出來反對物業公司牽頭成立籌備組,推舉別人提交個人資料實名參與,而他從始至終都站在背后當指揮,等著業主鬧出一定的動靜,物業公司頂不住壓力就會給能說上話的人送禮,而孫叔就是頭一個,如今他連個名字都不出現在籌備組,在法律范疇,連受賄都不成立。
顯而易見,孫叔跟物業公司的交易已經成功,利用笑笑對他的信任,半路截走了通知書,讓笑笑無法在小區張貼公示。
好一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明白了暗地里算計她的敵人是誰,蘇文若也就心里有底,總不至于惶恐不安。
事已至此,只能讓笑笑暫時按兵不動,看孫叔下一步會搞什么動作。
而她自己,也要好好回家琢磨,怎么對付物業公司半夜搞鬼的動作。
她想過安裝一個監控探頭去樓層電機房,錄下證據好報警,只是看來看去,攝像頭可以隱藏,電線卻要拉很長一段穿過走廊到她家門口,還要找個工人用沖擊鉆把自己家的外墻打一個洞,線路才能接到家里,這種規模動靜太大,一動工起來,物業公司的人隨時都會知道,她的攝像頭也就白裝了。
除此之外,似乎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能抓住那些神神鬼鬼。
總不至于她自己一整個晚上在樓層的機電房,守株待兔吧?
眼前顯然等于無計可施。
而當天晚上,家里又斷了兩次電,蘇文若在斷電的同時沖出去門外,過道樓梯上下翻找,也沒有捉到拉電閘的人,而電梯不曾動過,看起來,物業公司不會那么輕易讓她抓住人。
大概是物業公司欺負她現在家里沒有男人,聽說那個物業經理,在小區干了這么多年,對每一戶業主夫妻的長相,職業,家庭情況,大致都能記下來,知道她現在孤身一人住在這個房子里,就毫無顧忌的對她家搞破壞泄憤。
物業經理好好的才能不往正道上使,卻用在了對業主使壞上面,這樣的物業公司,本就嫉惡如仇的蘇文若,更加確定要將這家物業公司逐出小區。
因為心理戰斗,導致她又整晚沒有睡好,第二天耷拉著腦袋上班,去公司等待機會豁出老臉繼續另一場戰斗。
好在她是借調在李承郁麾下,做起事來沒那么遭心,也沒有別人對她指手畫腳,可眼前這些只是暫時的,一個月時間一到,如果她還沒能升職,要么滾回原部門,要么自動滾回家,再留下去,李承郁也難在公司上下自圓其說。
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還有剩下不到三個星期的時間。
她暗暗為自己加油鼓勁!
只是鼓的都是沒點屁用的勁!
因為宋顏壓根就不在公司出現,有可能那個家伙是蛋碎的很嚴重,所以一直住院才不出現在公司,如果他一直都不現身,或者,一兩個月不來,她在公司就已經沒指望了。
蘇文若決定下班之后去找宋顏,買一籃子水果或者啥的去看望,客客氣氣的跟人家好好道個歉,或許還能給自己爭取個機會。
當然,這必須是宋顏的蛋還有救的情況下,試想如果宋顏從此真成了宋公公,那她賠上老命人家都不稀罕,哪還會需要什么道歉。
然而她自己揣摩了許久,到最后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宋顏在哪家醫院。
獨自唉聲嘆氣,早知今日,當初就不應該對宋顏這么狠!
她左顧右盼的去了李承郁辦公室,因為上班聊私事畢竟會心虛。
輕手輕腳湊近了李承郁辦公桌前小聲問:“宋顏……宋總在哪個醫院?李弟弟下班帶我去探望病人怎么樣?”
李承郁顯得有些意外,眨巴著小眼居然說話打結:“他……他不在醫院,在在在家!”
蘇文若暗笑李承郁可能是怕被當成出氣筒,不太敢在宋顏這么灰暗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連說話都打結。
如果在家的話,那就是說,蛋碎的根本不是很厲害,已經能回家休養了?
這反而是個好消息,最好宋顏的蛋沒碎,那她就不會有罪惡感,眼神亮閃閃的說:“是不是已經好了?那他什么時候回來公司?”
李承郁搖了搖頭:“我也好幾天沒見他人了,什么時候回來公司很難說,宋顏是個沒玩夠的浪蕩公子,要不是被你捅那么一下,估計這些天早就飛到國外撩妹去了!”
這樣下怎么能行?
蘇文若剛才眼里的神采已經消去大半,微微嘆了口氣說:“李弟弟,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呀?宋顏不來公司,我也找不到他的人,看來我在這個公司呆不了多久了!”
話音剛落,李承郁辦公室外面的過道人影一閃,蘇文若眼角透過玻璃,好像看見了絕世美味,歡天喜地指著外頭對李承郁輕聲喊:“小白臉……宋總,是他嗎?我剛剛好像看見他走過去,不會是我眼花了吧?”
李承郁笑嘻嘻地猛點頭:“絕對是他,我現在就去他辦公室找他談公事,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蘇文若一直念著要去宋顏面前混眼熟,如今被李承郁提議一起去宋顏辦公室,臨上陣又窩囊的膽怯了。
連她自己也對自己的窩囊匪夷所思。
(本書故事純屬虛構,不代表任何政治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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