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聽到骷髏13翻身上馬的動靜，葉征登時回神。</p>
白愫又一次消失了，上一次是為了躲開墨君的視線，這一次呢？！</p>
竟然一句話都沒留，使用覺醒能力獨自消失了。</p>
墨君對她說了什么？</p>
凝視骷髏13緩緩而行的背影，葉征霎時紅了眼，大吼一聲：“她人呢？你別走！給我留下來說清楚！”</p>
他強化過的速度一瞬間發揮到了極致，相隔三四十米的距離，人隨聲至，他右手一把揪住了骷髏戰馬的馬尾，將骷髏13截停下來。</p>
“來自骷髏13的差評，￥￥&￥%#（）！”</p>
骷髏13側過頭，眼眶中綠光微閃，透露出不耐煩的意味，明明自己的主人已經將一切交代完了，交易也成功達成了，為什么這個人還要如此糾纏不休？</p>
又是無孔不入的壓迫力，就算葉征今天實力連上幾個臺階，可D級的實力遠不是他能抗衡的，骷髏13尚未出手，就壓得他全身骨骼嘎吱嘎吱異響，胸口更是如遭重擊，隱隱有吐血的沖動。</p>
然而他手臂青筋直冒，牙關緊緊咬死，始終不肯放手，就聽到他一個字一個字道：“我讓你，說，清，楚，聽到沒有！”</p>
此刻狀若瘋魔，葉征早已忘了語言不通的事情。</p>
“來自骷髏13的差評，￥￥&￥%#（）！”</p>
骷髏13完全沒有在意他的神情，只是催動座下骷髏戰馬，戰馬后蹄猛地踢出，葉征右手揪住馬尾，冷不防被一蹄踹在胸口，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p>
但是他仍舊沒有放手，倔強地抓著馬尾一步不退，骷髏13似乎是有心戲弄，一拍馬背，戰馬后蹄再出。</p>
這一次葉征有了防備，左手握拳用力打在脆弱關節處，磅礴力量涌出，竟一拳將這匹骷髏戰馬的后蹄給打斷了。</p>
骷髏戰馬嘶鳴著囚倒在地，骷髏13沒料到這出乎意料的一環，倉促落馬站定。</p>
下一刻，一雙瘦弱卻有力的手箍住了它的腰，它雖然身披黑甲，可是腰際不過是一條沒有絲毫血肉的脊椎骨，那雙手霍然收緊，將他纖細的脊椎骨勒得嘎嘎直響，似乎有即將斷裂的征兆。</p>
“說了讓你說清楚，聽到沒有！墨君找她干什么！”</p>
葉征雙目血絲遍布，在這個只會閃動綠光的骷髏頭骨耳邊大聲咆哮。</p>
白愫這一走，雖然什么話都沒有留下，但他心里空空落落，總覺得要徹底失去什么了，匆匆拉住骷髏13時，連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悍不畏死地去攔截D級存在。</p>
就只為了問個明白？</p>
不，是要把她帶回來！</p>
天不遂人愿，橫亙在D級骷髏13與現在的他之間的鴻溝，遠不是一次對方大意之下的偷襲能夠填補的。</p>
一桿銀槍從天而降，冰冷的金屬感剎那間穿透他的身軀，斜斜將他釘在地上。</p>
生與死的轉換，不過是一瞬間的事。</p>
……</p>
御虛和尚腦門戒疤一閃。</p>
又有人跨過了警戒線。</p>
他眼角微瞇，遙遙望見蹣跚歸來的身影，袈裟獵獵席卷，如箭般竄了出去。</p>
半邊身子浴血，左肩貫穿傷。</p>
骷髏13銀槍貫穿了葉征的左肩，并沒有取他性命，徑直抽槍離開了。</p>
“是剛剛D級骷髏出手了嗎……”</p>
御虛和尚扶他靠墻坐下，查探了傷勢后喂給他一顆療傷丹藥，詢問道，“愫愫呢？她去哪里了？”</p>
宛如清泉入喉，吃了御虛給的丹藥，葉征肩頭又麻又癢，傷口血肉細微蠕動，居然肉眼可見地在愈合著。</p>
望著一眾靠攏過來的同學，葉征搖搖頭，一言不發地思索著什么。</p>
“姓葉的，我妹妹呢！”</p>
白逞一步竄出，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肩頭，刺骨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p>
御虛和尚大袖一揮，將白逞掃開數步：“別急，讓他慢慢說。”</p>
白逞雙目通紅，如同一只擇人而噬的野獸，雖說他們本來就陷入了絕境，都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可是白愫如果先出事，他怎么也無法饒過跟白愫一起出去的葉征。</p>
葉征盯著他的雙眼，心中微微一嘆，其實白逞一直給他差評，以前每次見面都掰他手機，他絲毫沒有計較過，白逞妹控是妹控了點，但他為的也都是白愫好，任誰看到自己天之驕女的妹妹每日跟一條平平無奇的咸魚混在一起，明顯怎么看怎么不爽。</p>
他此刻精神因持續不斷的痛楚而略顯萎靡，聲音卻是無比的堅定：“我會把她帶回來的，相信我……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理清楚一些事情。”</p>
都已經傷成這副樣子了，白逞哪里會信他，只是咬牙切齒接話道：“什么事情？”</p>
什么事情？</p>
當然是墨君！</p>
被銀槍貫穿，瀕臨生與死的邊緣后，望著骷髏13傲然遠去的背影，葉征前所未有的冷靜，他突然記起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一件事——</p>
既然有骷髏2的存在，那骷髏1在哪里呢？</p>
他的系統一直很不靠譜，但是除了當時直播時遇到的至高神黎二余他還有些疑問，系統不太會在名字這種事情上出岔子。</p>
骷髏2是墨君最熟悉，最信任，也是最疼愛的唯一的妃子。</p>
那骷髏1呢？</p>
兩位C級部下之一，抑或是他的父母之一？</p>
不，最大的可能就是墨君自己！</p>
捫心自問，普天下誰會最了解自己，還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嗎？</p>
要構成所謂的記憶執念集合體，如果光憑眾生的記憶，最親近的骷髏2連墨君何等強大都無法衡量，其他人又能了解到什么地步？怎么可能完全憑借他人構成一個完整的墨君？</p>
那些修真功法，戰斗記憶，從小到大、從初涉修真到變成真正強者的點滴事情，事無巨細都存在記憶里，才能構成一個完整的他。</p>
否則光憑他人的記憶，能構成的只有一個徒有墨君外表的軀殼而已。</p>
因此墨君這一術法的完成，必須得要一個能構成他的自我、能吸納眾生記憶、能維持記憶執念集合體存在的核心——</p>
墨君自己！</p>
也就是說，當初在施術的那一天，不止墨君的愛妃，臣子，百姓，連他自己也變成了執念狀態，承載自己記憶的同時，無數年來不斷竊取、吞噬空間意志的力量，維持著等候靈氣枯竭期過去的記憶執念集合體狀態。</p>
當時他們攜骷髏2逃跑到雕像下方，白愫說墨君在找她，現在葉征明白了，找她的其實并不是墨君，而是墨君施術后化作的骷髏1！</p>
想通此結，葉征注視著和尚，問道：“御虛和尚，能具體說說你的龍形環佩是哪里來的嗎？”</p>
“這個？三年前來島上撿的，當初我來島上做一場法事，第一日沒發生什么，第二日我突然感應到了波動，就在我們進遺跡前那處撿到它了，等等……”</p>
御虛和尚突然一驚，“你是覺得有陰謀？”</p>
葉征點點頭：“外面那處地方除了一個游人罕至的西施水墓，你覺得平時會有人路過嗎？而且你第二日才感應到，難道真的是巧合？”</p>
御虛和尚晃了晃腦袋，倍感困惑，如果是針對他施展的陰謀，那也太不對勁了，現在為什么帶走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徒弟白愫？</p>
“那我再問你，如果辛老師被頭骨的記憶同化，你佛門的度化手段對他有用嗎？”</p>
御虛依舊搖頭：“處在執念狀態的骷髏我可以度化，但如果辛元被頭骨同化記憶，那他只是多了頭骨的記憶，本身依舊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我兩禪寺的度化法門對其毫無用處。”</p>
果真如此。</p>
葉征嘆了一聲：“是我和白愫一直被誤導了了，他不是不想讓人知道這個遺跡空間的存在，而是想通過你吸引修真者前來，特別是……女修。”</p>
是的，他和白愫被誤導了，被骷髏2的記憶給徹徹底底誤導了！</p>
以骷髏2的見識，連墨君的實力程度都無法估量，她雖然預見了墨君可能會因她陷入重生的猶豫，但是卻沒有想到另一層次。</p>
為了不拖累墨君，她毅然自殺后，墨君將她神識封存在頭骨，一直讓她化作執念狀態不生不死困在這座古城里的真正原因——</p>
墨君想和她一起度過靈氣枯竭期！</p>
情之一字，不止墨君沒有堪破，骷髏2更是深陷其中，這才導致了兩人之間有了微妙的誤會，骷髏2提前自殺，只剩下一個頭骨存在。</p>
墨君三年前從遺跡空間感應到了御虛這個修真者的存在，扔出龍形環佩讓御虛和尚撿到，為的就是吸引修真者前來探索，讓骷髏2挑選合適的個體來進行同化。</p>
如此一來，他擺脫記憶執念集合體的舊身、構成他的所有執念煙消云散時，骷髏2的記憶也會長久保存下來，與被同化者共生一體。</p>
只是與他人同化記憶，共存一體骷髏2，真的算是熬過靈氣枯竭期活下來了嗎？</p>
而墨君也是如此，他在施術當日化為執念狀態，一旦作為記憶執念集合體核心的他的執念消失，繼承了記憶、從空間意志中誕生出的新的他，真的還是原來的他嗎？</p>
一個新的身體，繼承了舊的記憶，這樣的存在，真的是強大的墨君希望變成的存在嗎？</p>
不寒而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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