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厲似乎漸入佳境，也不在乎吳勇什么看法，自說自話，“……可是，那又如何？你看不上我，我就非要當你的代言人嗎！我又不是乞丐，需要向你乞求嗎！刀，乃寧折不彎的利器，我若向你乞求，你會更加看不起我吧！”</p>
大地突然開裂，空間開始晃動，吳勇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沒……沒人��！這是怎么回事？</p>
一柄短刀從地底慢慢鉆出，漂浮在半空之中。沒有任何聲息，也沒有明顯天地異象，更沒有什么狂暴氣息波動紛擾人心，就那么靜靜漂浮，卻能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靜觀它的斂鍔韜光、古樸無鋒。</p>
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短刀？在吳勇的印象中，刀厲的短刀是鋒芒畢露的，是冷酷無情的，但像這種不動聲色的鋒芒不露狀態，卻從未見過！</p>
刀厲清明的目光看著短刀，慢慢露出笑臉，“委屈你了，老伙計！自從當年刀狂前輩把你交給我，你就一直在配合著我，配合我的厲，配合我的冷！但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性格！你屬于刀狂前輩，你是刀狂前輩的天眼魂兵，是刀狂前輩激活天眼神通時、由刀之法則匯聚而成的先天天眼魂兵！你的屬性，是狂，是傲，那才是真正的你！你只是因為刀狂前輩的囑托，你才肯跟隨我，配合我……你的心中，并不一定看得起我！”</p>
不知為什么，當刀厲說出此話時，吳勇似乎隱約感覺到了短刀在顫動，但再仔細觀察時，分明還是靜��！而刀厲與短刀的對話仍然沒有結束。</p>
“曾經，我以為我配不上你，因為你是法則之力所化的先天天眼魂兵，就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就是刀之法則的化身，而我，只是一介凡人，一個刀狂前輩的小兄弟！所以，我的天眼空間配不上你，我一直將你佩戴于身邊，把你視為比我自己更重要的東西。我以為，當我想要成就法則之身的時候，你會幫我……但我現在明白了，自從我有了借助你成就法則之身的想法之后，你就更加地瞧不起我！當我想要依靠溫舒昕的反彈傷害來達到破而后立的目的時，你已經鄙視我到了極點！”</p>
吳勇張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刀厲，這是怎么個意思？刀還有性格？就算它是法則之力所化的先天天眼魂兵，它畢竟只是個武器啊，它憑什么有性格？唔……性格？先天魂兵幾乎可以代表它所涉及的法則，若是天道法則有性格的話，那么先天魂兵有性格，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吧！</p>
只聽刀厲繼續對短刀說道，“你不適合我！你所代表的刀之法則，是狂傲的刀之法則；而我的性格，是冷厲！所以，我永遠無法成為有你為組成部分的虛空刀影的法則代言人，你也永遠不可能真正地融入到我的天眼空間中！你，離開吧……希望你能夠找到和刀狂前輩一樣優秀的主人！”</p>
此時，短刀再次顫動了起來。這次吳勇沒有看錯，短刀是真的顫動了起來！</p>
刀厲冷酷地伸出手，以掌成刀，輕輕下劃，“散！”</p>
砰——</p>
短刀突然爆開，消散于無。</p>
“啊……老刀，你的實力……唔……你沒有恢復實力？”吳勇本以為刀厲的內傷好了，不過略一感知，立即發現，刀厲仍然處于那種經脈盡斷的狀態。</p>
刀厲看了一眼吳勇，笑著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實力……只有自己修煉得來的，才是真正的實力！外來的，終究是外來的！”</p>
“那柄短刀……太可惜了吧！”</p>
“那是刀狂前輩的先天魂兵，永遠不屬于我！既然不屬于我，我又何需借助它的鋒刃！既然它瞧不起我，我又何必把它帶在身邊！”</p>
話音縹緲，嚇了吳勇一跳，這根本不像刀厲的聲音，但又的確是刀厲的口氣，吳勇也不明白，刀厲此時究竟在經歷著什么！吳勇只覺得，眼睛明明能看得清刀厲，但感知中，刀厲的身形卻越來越虛幻，越來越像一柄人型之刀。</p>
此時的吳勇是真的不敢有什么動作了，他雖然不懂這是怎么個情況，但用屁股想也能知道，刀厲似乎是在經歷著一個關鍵時期。</p>
刀厲仰天凝神，閉目所思，良久，突然展顏笑了起來，“‘虛空刀影’本也不是我的手段，是我與刀狂前輩的兩種天眼神通相融而成，虛空不專，利刀不純，自然不可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更何況，刀狂前輩的天眼神通叫做‘天刀利刃’，雖為利刃，卻叫天刀，可見其中的狂傲。‘狂’非我性，所以狂刀法則所構成的虛空刀影，自然不可能讓我成為其法則代言人！既然看不上我，我又何必強乞嗟食！散去吧……”</p>
刀厲眉心突然光芒大放，吳勇從未見到過如此強烈的天眼神通的光芒，耀眼到極致，就像是要把所有的力量全部耗盡用來散發光芒一般。</p>
光芒持續了近一刻鐘，才漸漸消失。刀厲的臉色明顯萎靡許多，但眼神卻更加清明！</p>
刀厲露出了享受的笑容，“果然，只有自己的，才最適合自己！老伙計，對不起，這些年來，是我沒懂你……可是如今，你我真的不合適！”</p>
吳勇不解地瞪大眼睛，刀厲貌似是在對自己曾經的天眼神通說話嗎？怎么連他自己的天眼神通也……</p>
“再見了，老伙計，你也……散去吧！”</p>
我去——</p>
吳勇真的是無語了，傳說中黑氏三雄當年的天眼神通能夠溝通虛空法則，雖然吳勇不知道具體什么功效，但一旦涉及到空間的技法，再垃圾能垃圾到什么地方去！你都把刀狂的“天刀利刃”給散去了，怎么連自己本身的天眼神通也不保留了嗎？你想今后就安安靜靜地當一個普通人��！</p>
不過……吳勇突然疑惑起來，天眼神通是想散就能散的嗎？那是天地法則對開啟了天眼的優秀武者給予的獎勵，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嗎！你當你是天地法則親兒子啊，還帶任性的？</p>
可偏偏，刀厲的眉心再次釋放出了回光返照般的光芒，吳勇不敢深入探知，真怕得到一個不愿看到的結果。吳勇更加不敢的是——打擾刀厲！此時的刀厲，絕對是處于一種相當不正常的狀態。</p>
“刀之利，劈天切地，斷時裂空！何必空間裂縫以加強，何需狂傲氣勢相加持，刀，本就是利的，一往無前，無可匹敵！這才是真正的利刀法則！”</p>
刀厲豎掌成刀，輕描淡寫地一劃而過，甚至都看不出那一劃中有多少力量，比之病重之人討要一杯水的力量都有所不如，卻將正前方近千米的古樹全部攔腰切斷，切口平滑如鏡。</p>
吳勇看傻了！</p>
要是換做吳勇來做，吳勇一擊也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壞，但若是想要切口如此平滑，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吳勇使用的技法是魂持?朝龍破罡劍�？苫瓿�?朝龍破罡劍攻擊范圍有限，耗盡吳勇所有魂力，了不起能有個幾十、上百米的攻擊距離，頂天了！</p>
可問題是，刀厲不是內傷未愈，一點靈力都用不出的嗎！還有，刀厲受到了天道懲罰，不是不能用出天眼神通“虛空刀影”的嗎，這一劃切斷千米范圍的古樹，你要說這不是天眼神通的效果，打死吳勇都不信！</p>
話說，就算真是天眼神通的效果，吳勇也難以置信——天眼神通也是需要武者以自身能量溝通的好不好，造成如此強大的破壞力，刀厲自身得付出多少能量啊！他只是將級十重武者而已，不是臣級十重！</p>
而更令吳勇無語的是，刀厲身上明明就沒有散逸出任何能量波動！沒有能量波動啊……沒有能量波動！重要的事說三遍！似乎刀厲只是揮了揮手，整個空間都在幫助刀厲去砍樹似的！</p>
整個空間？吳勇心中一動，難道……吳勇利用“蝶愿暫成”加大對刀厲的感知，果然……</p>
此時的刀厲，雖然明明站在那里，是一個人類的外形，但在“蝶愿暫成”的分析之下，那已經不再是一個純粹的人類了，而是一道法則之力，一柄人型刀影，一個類似于天運金蝶的存在。不過刀厲還沒有進化完全，仍在進化當中，在“蝶愿暫成”的預測下，刀厲這種進化的終端，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法則之身！</p>
法則之身啊……吳勇呆呆地看著刀厲。這就成就法則之身了？怎么弄的？刀厲不是把天眼神通給散掉了嗎，怎么還成為法則之身了？難道不是“虛空刀影”法則之身，而是其他的什么法則？</p>
或者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頓悟？</p>
散掉天眼空間中的一切……既然想要把整個身體都成為法則之身，自然不需要所謂的天眼神通了，因為成就法則之身之后，就已經代表法則了，一舉一動都可以看成了法則形成的神通，自然無需再溝通法則以成神通了！</p>
難道說，散掉天眼神通才是成就法則之身的關鍵一步？</p>
……</p>
無數疑惑浮現在吳勇的心頭。</p>
好在，與刀厲的關系相處不錯，以刀厲的心性，一定會為吳勇解惑的。吳勇只要等待即可，等著刀厲進化完畢。</p>
此時的刀厲似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腳生刀影，墊在腳底，緩步踏出，漸漸升空。</p>
吳勇好奇地遠遠墜在刀厲身后，不知刀厲還要做什么。</p>
刀厲雙手舉天，仿佛在感受著什么，“刀之利……可有極限？”</p>
瞬間，整個天空中，布滿刀影，每一柄刀影，全部鋒芒畢露，像是在向所有人宣誓著它們的強刃。</p>
“不！刀利無極限！若有極限，便是這天！天道創刀利，便能隨意處置刀利嗎？便能隨意更改刀利？不，絕不！天若罰刀，便要罰天！”</p>
刀利罰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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