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三輛馬車在百位親兵的護衛(wèi)下,從李世民的別院中迤邐行出。
而此時在馬車內(nèi),張雨柔正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眼前:“這樣真的能行?不會爆開吧?”
就在她目視之處,那‘神血魔脈’被端端正正的擺放在馬車的中央。周圍則是一個小型的魔紋陣,隔絕著這尊神階動力爐的所有靈機。
可張雨柔深知眼前之物,到底是何等危險的東西。即便是在那封印陣,也都有爆發(fā)的可能,何況是在離開封印陣之后?
且這東西能量失控的時候,可沒有任何的預(yù)兆,所以無法預(yù)測,難以判斷。而一旦爆發(fā),周邊這一里之內(nèi)的房屋,只怕都將被夷為平地。
而她如今,距離這可怕至極的東西,只有一步之遙!
——她張雨柔是有太戊杏黃旗這等接近的頂級法寶護身不錯,當日也確有自信,抵擋住‘神血魔脈’的沖擊。
可那個時候,可是在封印陣內(nèi)!這‘神血魔脈’的威力,最多只有三五成的樣子,這才讓她有足夠的信心。
“這不還有觀星子你嗎?”
李世民的神色淡定:“放心,只要有我在車上,這東西就絕不會失控。即便我不在,仙長只要按照我說的步驟,這東西爆發(fā)的可能,不足百分之五!”
張雨柔的面色蒼白,心想也就是百分之五的可能,會失控是么?
“其實我也不想雨柔姑娘你如此冒險的,可我現(xiàn)在麾下,實在無人可用。”
李世民這時又嘆了口氣:“當然你如實在不愿,那么這次的行動,我其實可以放棄的。”
張雨柔不由撇了撇唇,心想這‘雨柔’兩字,叫的可真甜。不過李世民的這幾句,多少還是讓她舒心了不少。
“算了,你最好期待我的太戊杏黃旗,能夠讓我平安無事。”
也就在這刻,釋羅剎策馬來到了車窗旁:“主上,漱玉館已經(jīng)快到了,前面就是撫衣巷。”
李世民的眉眼微揚,隨后就立時俯身動手,將那位于馬車中央的神血魔脈,安裝入一旁蹲立著的‘神血睚眥’的體內(nèi)。
此時他的雙手,赫然已帶起了一陣陣的殘影,讓人幾乎無法目視。
可旁邊的張雨柔,卻發(fā)現(xiàn)這位的動作,可不僅僅只是快而已,更穩(wěn)健精確,幾乎每一個冗余的操作。
僅僅三個呼吸之后,‘神血睚眥’的胸膛就已閉合,周體閃現(xiàn)著魔紋靈光。
“謹請?zhí)珮O天皇上帝尊?主掌三才分善惡,萬點星辰燦虛空——神兵火急如律令!”
隨著李世民的真言咒語,一尊身著帝袍,威嚴無比的神尊法相,就二人的身前逐漸成型。同時一股無形的威壓,也開始作用于二人張雨柔的神念,
張雨柔凝神注目,仔細觀望著,這對她也是大有好處的事情。
這幾天她都在看李世民召喚‘西方太極天皇大帝’,可惜的是她現(xiàn)在,都還沒能把握住這尊大帝的‘真靈’,也沒法在觀想時,形成對‘西方太極天皇大帝’的完整印象。
當這尊神明真正成型,李世民就向那神血睚眥方向一指。前者立時就將身體縮小,進入到那‘神血睚眥’的體內(nèi),之后又抬了抬足,蹬了蹬腿。
李世民仔細感應(yīng)著,發(fā)現(xiàn)他對這尊墨甲,基本能夠操縱自若。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這尊‘西方太極天皇大帝’,就是自己的分身。
事實上,很多道門的大宗師在修行筆錄中,就認為這所謂的請神術(shù),其實是另類的分化元神之法。
所謂的七等神明位格,只是自我催眠的難度差別。而每一尊‘神明’,都只是前人設(shè)定好的框架,術(shù)師將自己的靈魂力量注入期間,不但能更快捷的召喚護法神明,還可借此之助,發(fā)揮更強的戰(zhàn)斗力。
至于那降神法,也是一樣的道理,同樣是激發(fā)自己的元神力量,用來強化自身。
之后李世民卻取出了后羿神符,隨著他將這符箓,對著神血睚眥的方向引發(fā),瞬時一片靈光閃耀,纏繞于神血睚眥的體外。之后又漸次隱沒,消失在內(nèi)墨甲的內(nèi)部。
不過李世民,卻能夠感應(yīng)得到,這尊戰(zhàn)甲里面蘊藏的強大靈機,而他的眼內(nèi),也閃現(xiàn)出了一絲喜意。
“成了!”
正如他所料,‘西方太極天皇大帝’在甲內(nèi),‘后羿天神’作用于甲身,二者之間并無任何沖突。
這是他之前最緊張的事情,可惜那‘后羿神符’只有一張,他沒法在事前試演可行性。
幸運的是這次并沒出現(xiàn)什么意外,也就意味著他的計劃,可以繼續(xù)下去。
“接下來,就得看雨柔姑娘你了。”
“土遁術(shù)是么?早就等著了!”
張雨柔莞爾一笑,手執(zhí)著那‘太戊杏黃旗’,用力一揮,而下一須臾,馬車里面的這尊‘神血睚眥’就已不見了蹤影。
而此時在車外,楊韻則是微微一楞,看向了前方那輛馬車的下方。
不知是否錯覺,剛才她似乎望見這車下的道路忽然凸起,有與這輛車合為一體之勢。可當仔細注目觀察的時候,卻并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那道路平整如初,上面鋪著的磚石,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難道說,是自己最近憂思太多,神智恍惚了?
楊韻搖了搖頭,又目光悵然的,看向了隊伍的外側(cè)。
而此時楊韻不知的是,就在他們離開不久。此處附近的一處無人小巷內(nèi),一尊通體暗黑色的墨甲,驀然從土層之內(nèi)鉆出,隨后就一躍而起,到了附近最高的一處建筑上,沿著那些屋檐無聲無息的游走,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 ※ ※ ※
李世民放出‘神血睚眥’的所在,距離那漱玉館已經(jīng)極近,只有不到一里路而已。所以僅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的馬車就已停在了漱玉館的門口。
——這還是沿途過來赴宴的官宦貴人太多,稍稍有些‘堵車’的緣故,
不過哪怕是在這眾多勛貴云集之地,他們唐國公府的招牌,還是最頂尖的一級。
早早就有奴仆過來引路開道,讓李世民的車隊,得以優(yōu)先抵達。
而就在李世民走下馬車,發(fā)現(xiàn)門口處赫然已經(jīng)等著三人,
為首的那位,自然是他的死黨宇文士及。這位帝婿如非必要,是絕不會缺席了洛陽城內(nèi),任何上檔次的夜宴的,
至于另外兩人,李世民也略有些眼熟。他略略思忖了一番,便主動上前,神色凝肅的一禮:“兩位節(jié)哀,段公與觀王殿下之逝,可謂我大隋國殤。”
他眼前這二人,一位是襄國公段文振的次子段綸,一位則是觀王*的幼子楊師道,與他們武功李氏,都是世交。
而就在今年三月的時候,段公與觀王,都先后死與遼東。
在李世民看來,這二位的逝世,無疑是令大隋朝廷痛失柱石。
其中前者自不用說,不但是兵法大家,性情更是出了名的老成持重,并深得天子信重。
如有這位在,這次的遼東之戰(zhàn),未必就會敗于高句麗之手。
至于觀王*,乃是先帝族子,北周大將軍楊紹的次子,在開皇年間,與高颎、虞慶則、蘇威并稱四貴。不但有著不遜于高颎的經(jīng)世安邦之才,且為人寬容,賞信罰明,禮賢下士,使朝野傾心。
可惜在開皇十九年之后,就被先帝與天子忌憚,不再掌政執(zhí)軍。所以這位在遼東病逝之后,并未似段文振的離世般引發(fā)朝野劇變。
“行了行了!”
段綸見李世民這副模樣,卻很是不耐的揮了揮手:“毗盧遮你這可不太厚道,這都已經(jīng)過去了半年了,你還跟我來這套?煩不煩人?可是誠心不想讓我在這里好吃好喝?”
“不錯!聞?wù)f你李世民也是豁達之人,怎么也如那些無用老儒一般?對先人哀思,掛在心里就可,哪里需時時掛在嘴邊?”
那楊師道也嘿然笑道:“我等在遼東餐風露宿。好不容易回到洛陽,就期待著能夠解一解嘴饞,可不想掃興。”
李世民聞言暗哂,什么將先人哀思掛在心里,這是標準的紈绔子套路。不過五胡亂華之后,這中原的禮制規(guī)矩,已確不如東漢時那么嚴格了。
據(jù)說那個時代士人的父母逝世,長子可都需守孝三年的。而其余諸子女,也同樣需帶一年的孝。
可這兩個家伙的好,身上居然就都已去了孝服。這在如今倒是沒什么,可若他們?nèi)蘸笤诔凶呱细呶唬敲唇袢罩拢蛯⑹墙^大的遺患把柄。遲早得為如今的輕狂肆意,付出代價。
還有剛才,他可是真心實意想向這二人致哀來著。
不過這些話,李世民卻沒敢宣之于口,只是一聲失笑:“你們二位,是何時回京的?”
其實他與眼前二人并不熟,彼此間除了知道對方這個人物之外,并沒什么來往。
不過就在這半年中,他們之間除了世交之外,還另多了一層關(guān)系。
就在幾個月前,他的母親竇氏做主,與北海段氏定下婚約,準備將他那排行第四的庶姐李夢薇,嫁給段綸。
而楊師道如今是武功李氏的女婿,不過這位要娶的,卻是李世民的五妹李雨萱。
要不說關(guān)西將門根基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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