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墟?”
李世民也是神色微喜:“能夠追查得到么?”
“負責中介拍賣的,正是我家的產業之一。追查此人的根底,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這嚴格來說是出賣顧客,可張雨柔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沒有。
“我先問一問究竟,明天再給公子你準確答復。”
“那我就恭候佳音,這件事,拜托雨柔你了。”
李世民本人的神色,卻是略有些糾結。
一方面是因他發現自己,對張雨柔的依賴是越來越深另一方面,是這次他拜請之事,其實有強人所難之嫌。這在江湖當中,是很不道義的做法。一旦此事傳出,會累及青龍山莊的聲名,
而張雨柔越是滿不在乎的模樣,他越覺虧欠。
只是自他與張雨柔接觸以來,已經欠了這女孩許多,倒也不缺今天這一件了。
“如果能夠追查到買主,那是最好不過了。這頭血紋金烏,應該才剛被馴服沒多久。”
袁天浩繼續說道:“綜合公子所述,我們至少可以得出四個信息。其一,這位高句麗大使,正在與人共謀一件對我大隋不利之事,否則不會擔心驚動繡衣衛其二,此人與那血紋金烏的主人有著生意來往,設計墨甲軍械,且數額巨大其三,那血紋金烏的主人預備的第一個方案,可能會將高天意本人牽連在內其四,這位神秘的術法宗師,對于大隋同樣有著不軌之心。我智慧有限,目前只能想到這些,我想主公你近期,最好是尋一高明謀士,為你仔細參詳,出謀劃策。”
李世民聞言,則是唯一搖頭:“袁道友無需過謙,我的想法與你差不多。在沒有更詳細的信息之前,同樣智止于此。倒是一個月前,我就讓雨柔幫我查探過高句麗繳獲的那些墨甲去向,可至今都沒有任何結果。”
“不是沒有結果,而是我們委托打探此事究竟的人,大多都再沒有了音訊,生死不明。”
張雨柔皺起了柳眉:“幸在我事前留下些心眼,只是委托遼東當地的地頭蛇探查此事,都與我青龍山莊,沒有太大關聯,這次才沒有露出破綻,打草驚蛇。如今我正籌謀著,是否派遣一些更精干的人手,接手此事”
“沒必要!”
李世民不等張雨柔把話說完,就堅定的微一搖頭:“此事到此為止,沒必要讓你們山莊的人手,承擔這風險,”
他最初的想法,是如能借助張雨柔那邊的力量,查明高句麗那批墨甲去向,那就最好不過。可如果實在查不到什么東西,那也不強求,更沒必要讓青龍山莊的人,為他的事情去冒生命危險。
畢竟高句麗的這些墨甲,就連他母親竇氏那邊也是毫無進展,又怎能苛求青龍山莊這樣的江湖勢力?
關鍵是一旦青龍山莊直接介入此事,對方也很容易聯想到他這邊。
畢竟他現在在關西的私鹽生意,規模已越來越大,自家與那位虬髯客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
張雨柔語聲遲疑:“可我覺得,這高天意還有那血紋金烏的主人,是真的很可疑。那批墨甲的下落,真不要查清楚嗎?”
“查是要查的,可我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了,”
李世民目中,精芒微閃:“換一個切入點,可以減少風險,也容易得多。”
“是誰?”
張雨柔好奇的問道“我也很想知道,到底誰有這么大的胃口,能夠吞下這么多的墨甲?”
便連旁邊的袁天浩,也是頗感興趣的豎起了雙耳。
“如果我沒猜錯,多半就是那位楚國公!至于這血紋金烏的主人,是必定是他的供奉客卿之一。”
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長身站起,踱步走到了窗旁:“接下來的事情,涉及朝堂紛爭,所以雨柔你那邊需量力而為,無需過度介入。關于這位的罪證,我自己會想辦法搜集。”
隨著李世民將這窗戶打開,頓時有一股強烈的寒氣,猛地沖入屋內。
張雨柔也不知是因這氣流的緣故,還是因心念之內涌現出寒意,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戰,
現任的楚國公是楊玄感么?
“這個李世民,虧我還以為他是個少年英雄,關西將門里面難得的一個好人,結果卻是個卑鄙無恥,兩面三刀的卑鄙混蛋!”
位于城東的某間客棧內,程咬金一邊喝著水,一邊破口大罵:“不對,他連人都配不上,混蛋加三級!”
羅士信也在喝水,可那些灌到肚子里面的涼水,完全壓不住他嗓子里的怒火。他干脆將手中的瓦罐,往地面重重一摔:“罵有什么用?要我說,直接找到他們的別府去,跟他拼了了事!”
可程咬金,卻斜睨了過來:“你拿它出氣作什么?信不信?就這只瓦罐,這件客棧的老板就有膽讓你賠銀十兩。”
羅士信的氣息頓時一陣凝噎,隨后破口大罵:“這個時候,你還跟我說錢?要是真等到十天之后,我們你別回去見通守大人了,直接就在這里上吊抹脖子了是!”
秦瓊則是眉頭緊皺,在另一邊座椅上枯坐著。
他理解自己這兩個同袍兄弟,為何如此惱怒。
就在這一天當中,他們一臉奔走了數個衙門,又走關系請托,卻都四處碰壁。
別人一聽說是原本預定發往齊郡的那批糧秣軍械,又與武功李氏有關,就都把頭搖斷,對他們避而遠之。兵部那邊則是一口咬死,說是這些糧秣軍械另有他用,絕不肯松半點口風。
他們甚至到現在,都沒法與那位負責此事的兵部員外郎見面.
這個時候,別說是程咬金于羅士信惱火,即便是他秦瓊,也不僅灰心喪氣,
“嘿,你也知道沒臉去見通守大人。”
程咬金一聲冷笑:“還去那家伙的別府拼命這是要把餃子送上門嗎?我估計我們三人連他臉都見不到,就要被投入到郡衙里面坐監。那個家伙,如果真的是一一要找我們的麻煩,尋機報復,就正愁沒有借口。”
他已經后悔不迭,當日在御道上對羅士信說出的那些挑撥之言,自己怎么就這么嘴賤?
“應該還有辦法!”
秦瓊長吐了一口濁氣,勉強振作起的精神:“今日大家先各自回房好好休息,養足了精神之后,明天隨我去見我父祖的幾位舊日同僚。我想這件事,一定還有轉圜余地,”
他家其實也可是世代官宦,祖父秦方太,是齊廣寧王府記室父親秦愛,則是北齊咸陽王錄事參軍。
而此時北齊雖滅,可也仍有不由北齊的大臣武將,為隋室效力。所以他在這東都洛陽,也不是沒有一點門路的。
只是他心中對此,其實并不抱多少希望。而程咬金與羅士信二人聞言,也依然是神態萎靡。
就在這刻,他們所在的這間院落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笑聲:“不知三位兄弟可已睡下?有故人到訪了。”
這聲音略有些尖銳,敲門的聲音也極重,轟轟作響。而房內三人聽了之后,也都顯出了錯愕與厭惡之色。
秦瓊本來是不想理會,可這個時候已經是二更時分,終不能讓這人繼續敲下去,驚擾旁鄰,只能無奈的給羅士信遞了一個眼色,后者一陣遲疑,還是走向了門口處,拿開了插銷。而外面那人,當即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
這是一個四旬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身禁軍校尉的袍服。容顏消瘦,臉色發黃,此時正笑意盈盈。
“三位兄弟,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程咬金見了此人,卻沒有好臉色:“韓九,你來這里做什么?這兄弟兩字,也是你能夠叫的?”
他眼前之人,姓韓名章,確實是他們的故人。之前這位與他們一起,同在齊郡通守張須陀麾下效力,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可年前的厲城之戰,韓章畏敵如虎,率部梭巡不前?導致張須陀與他們幾人,不得不以區區六騎獨抗數萬賊軍、
戰后張須陀就已準備向此人問罪,可韓章此人慣于鉆營,也不知道走通了朝中哪一位大佬的門路,不但成功從齊郡這邊脫身,更因破賊之功被調往洛陽,擔任了禁軍校尉一職。
所以齊郡府軍從上到下,對這位都是反感之至的,
那韓章聞言,卻絲毫都不以為忤,他就仿佛在自己家中一般,徑自走到了一張座椅上坐下,語聲隨意:“三位兄弟,就這么不歡迎我?可憐韓某對你我的這份同袍情誼,可是重視有加。此番夤夜前來,本是想著要為昔日的兄弟排憂解難,可結果才剛上門,就被你們澆了一頭冷水,真是凄涼傷心之至。。”
羅士信聞言,當即一聲嗤笑:“那你繼續傷心好了,我們能有什么疑難,需要你來排解?”
“沒有嗎?”
韓章笑了起來:“三位這幾天在京中的奔波勞碌,我可是有所聽聞的,據說是得罪了唐國公家李二郎,連累你們齊郡的那批物資,被兵部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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