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可能而已,沒必要太擔心。”
李世民搖著頭:“可我們小心一些,并沒什么壞處,這也是吾等職責所在。”
長孫無忌凝思了片刻,隨后轉身就走。正如李世民之言,小心無大錯。他的崇文閣右衛,也需做些準備才好。沒必要似李世民這么極端,可該帶的軍資,還是要帶。
不過就在他離開之前,李世民卻忽然將一只黑色墨匣,丟了過來。長孫無忌回頭接在手中,先是愣了一愣,隨后就濃眉微挑,眼中滿含意外之色。
“這是——”
“墨甲天罡!”
李世民主動接話:“之前就說過,要贈無忌哥你一件改裝的帥級墨甲。可因時間有限,就只能先用這甲應付。日后有瑕,再為無忌哥更換。”
這是東西兩漢時代,制式的帥級墨甲,不過與隋時不同,這天罡不但各項能力,都達到了帥級水準,還擁有著三種戰技。
而因這天罡甲極其經典,僅在漢時就制造了四千具,之后歷朝歷代都有仿制,所以它的零件,是最容易收集,也是最易拼裝的。
盡管這甲,只是帥級戰甲中最弱的一種,可其戰力,卻是妥妥的凌壓于絕大多數將級之上,只有小部分精品例外。
李世民為此,也廢了不少功夫,可相較于自己的‘百衲’而言,他為這天罡花費的心力,完全不值一提。
從收購零件,都修復,組裝,再到調試,總共沒超過十天,還是在李世民,正全力調制‘百衲’的情況下。
這是因崇文閣內,有幾套現成的‘天罡’圖紙,他手藝不缺,就只需按部就班的完成就可。
長孫無忌卻喜不自勝,可又不好意思,面色潮紅道:“這不好吧?”
即便是這一尊六成新的組裝‘天罡’,在黑市里面,也價值五萬貫!
“無忌哥若當我毗盧遮是兄弟,就不要多說廢話。”
李世民全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可如無忌哥把我視為外人,那就當從我這里暫借,日后還錢即可。”
于是長孫無忌就再未多言,直接提起了這只墨匣,走向了右隊的隊列。之后那邊又一陣紛擾,卻是長孫無忌讓人去武庫,又領了不少東西出來。
不過這位對右衛的掌握能力,遠不如李世民,引得部下怨聲四起。可好在這位在其部屬中,還有些威信,最后還是彈壓住了。
※※※※
包括李世民在內的左右備身府將士,從辰時開始,就在宮門之前列隊,可直到午時八刻,才出了宮門。而這次隨行的宮女太監,就達五百余人。
等到這四千禁軍,護著皇后等人的車駕走上御道時,這前后的隊列赫然長達三里之遙,宛如一條長蛇。
而這一天,他們才走出洛陽的東城門,行進了大約八里的距離,就不得不安營扎寨了。
由此可見,這皇室的出行的排場浩大,贅瑣冗雜。其實天子與皇后也未必愿意,可這繁文縟禮,正是由禮部所定,在那些朝廷大臣看來,只有這等規模的依仗,才能彰顯皇家威儀。
又可能是小閱之時,蕭后與董純這兩位,確實對他們印象深刻。這次崇文閣的左右衛,被直接安排在皇后車駕之前,距離不到三十丈。
——除了繡衣衛的那些護衛之外,這次就屬他們這四百余人,距離御輦最近。而他們這兩個衛,也是由右備身府直齋獨孤承直轄,不受其他千牛備身管束。
而就在次日清晨,李世民忽覺身后,似有一道視線在窺視自己。只是當他轉頭回望時,卻未察覺到任何異樣,只能看到后方人影幢幢,車馬輻輳。
可盡管李世民一無所獲,可他此時哪怕只是腳跟去猜,也能猜到是誰。在皇后殿下的這些輦車里面,對他抱有敵意的,就只有一人而已——
李世民不禁輕聲一嘆,頭疼萬分的以手撫額。他現在寧愿不被蕭后重視,把自己的崇文閣左衛,安排在車隊末尾,又或者這次干脆不被選中。自己可以呆在宮城內,悠哉游哉的閱覽崇文閣的那些典籍。
接下來就果如他的預料,他麾下左衛的隊列里面,事故頻發。先是后方一輛馬車無緣無故的失控,朝著他們沖撞過來,差點把他們撞到人仰馬翻,緊接著又是一股刺鼻氣味,隨風飄至。
幸虧李世民早有防備,在那馬車沖入左衛隊列之前,就已穿上了墨甲,將失控的四匹龍馬強行扯住。之后又敏銳的察舉到那刺鼻氣味,是覓香草燃燒后的粉末,可以使馬匹惡心無力,他當即就請繡衣衛中的術師出手,將那些粉塵遠遠刮開。
之后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將楊穎的那些小伎倆一一化解,這一天下來,總算是安然無事。
直到中午時分,可能是那位蕭后殿下,終于發覺了這丫頭的胡作非為,強行將她拘在了身邊,這位小公主才消停了下來。
可到了夜間安營之后,這丫頭卻又跑了出來,在火頭營送至崇文閣左衛的飯菜里面,灑了些不知名粉末。
這次就連李世民都沒想到,如非是長孫無忌手下的人恰好撞見,他幾乎就著了楊穎的道。
而在得知詳情之后,李世民的臉色,也不由一陣發苦。
“剛才請御醫來看過了,只是一些很普通的瀉藥而已,份量也不是很重。”
長孫無忌強忍著笑,以同情的目光注目著李世民:“據說這位,也沒讓別人動手,無論是上午的那輛馬車,還是那覓香草的粉末,都是這位小公主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所以中午的時候,皇后殿下都不好罰她。看來你上次給她的教訓,還是有用的。”
“可現在怎么辦?”
張不周愁眉苦練的,看著那些被飯菜:“今晚難道先用干糧對付一夜?”
禁軍的伙食倒是極好,里面油光耀目,可惜被下了瀉藥。再怎么可口誘人,他也不敢吞下去。
長孫無忌也同樣頭疼,只因右衛的飯菜,都是與右衛一起送來。所以這次,他們也遭了池魚之殃。
李世民則是微微搖頭:“把飯菜退回去,讓火頭營的人重做!”
張不周聞言一愣:“重做?他們不愿意吧?”
“不愿意的話,那就問問他們,在左右備身府的禁衛犯事中下藥,他們到底是意欲何為?”
李世民面色不變:“既然是在他們送的時候出了問題,那就該由他們解決。”
他心內卻暗暗對那火頭營,道了一聲抱歉。可除此之外,他已別無選擇。
這次崇文閣左衛,固然是帶了八天份量的干糧,可他現在,絕敢讓部屬去吃。崇文閣左衛因沒有馬車歇腳,又每人多帶了許多東西,所有這一路走下來,這左衛的士卒,是所有左右備身府禁軍中,最累的一群人。
若這個時候,還不能讓他們吃上一頓熱食,喝些油水,只怕他的屬下,就得生出怨氣。
其實左衛還好,從上到小都得了不少好處,即便心中埋怨,而也不會發作出來。可長孫無忌的右衛就不一樣了,這里又是皇后的駕前,哪怕一星半點的騷動,都可能影響到他這個大舅哥的未來,李世民不敢冒險。
“這倒也是個辦法。”
長孫無忌一陣猶疑:“你這個帽子扣過去,他們不敢不重做的。不過你這樣強逼,也會將火頭營的那些人,狠狠得罪。”
“已經顧不得這些。”
李世民說完這句,目光就在張不周的臉上掃過,可他最后還是吩咐樊世興:“你親自帶人過去!沿途注意小心,尤其回來的時候,不要讓那小搗蛋再次得手。”
自從樊世興,有了加入唐國府部曲的意愿,也接受了他的教導,李世民就不自覺的,將這家伙當成了親信。
無論什么事,都先想著這位。
樊世興也立時保拳:“屬下領命!”
等到樊世興帶著二十人,往火頭營的方向行去,李世民就又立在了原地,陷入凝思。
而長孫無忌見狀,則是莞爾:“你這是在打什么壞主意?是在想如何報復那位小公主?”
“暫時無法可想。”
李世民搖著頭:“只能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了。”
長孫無忌微微頷首:“這個丫頭,確實難纏得很。毗盧遮你現在,怕也在后悔?”
“后悔沒有,倒是感覺蠻有意思的。”
李世民莫測高深的笑了笑:“這次的白馬寺之行,總算是不那么無聊。”
之后不久,樊世興果然又押送了一匹熱氣騰騰的飯菜,返回他們的營地。
不過據說火頭營那邊的大廚都雷霆震怒,說是這幾天,一定會讓他們崇文閣的左右二衛好看云云。
李世民卻全不放在心上,他只要今晚,可以讓部下吃一口熱飯就好。
至于火頭營的報復,其實也容易解決。他準備在接下來的幾天,直接就讓樊世興去接送伙食,順便監督這些大廚。實在不行,就直接與別家的伙食換過,完全不用擔心火頭營那些人做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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