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層的壕溝堪堪筑好,李世民就心有所覺,再次看了東面方向一眼,隨后他就果斷的帶著長孫無忌等一眾部屬,一起撤到了營壘中。在下令讓眾人全神戒備之余,又讓人將繡衣郎將司馬連城喚至身前。
“可是有什么不妥?”
司馬連城第一時間,就走過來詢問緣故:“都虞候如有吩咐,只管下令便是,我繡衣衛無有不從。”
他現在對這位年僅十四的少年,同樣是信服已極。李世民的軍令,只要不是涉及兩位殿下,他都會遵從照辦。
“一旦對面強者盡出,不惜代價,再來一次之前那樣的刺殺,車壘之能否抵擋得住?”
李世民知曉自己這個問題,其實是早就有答案了。
那些逆賊在一次刺襲之后就偃旗息鼓,轉而以大軍進攻,就很難說明問題了。如果只靠刺殺,就能解決皇后與越王,對面又豈會再用其他的手段?
不過他的目的,本來就是為提醒繡衣衛小心注意。
“再來一次刺殺?”司馬連城皺著眉,也看向了車壘對面,語含疑問:“都虞候,認為有此可能?”
李世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探手一招,赫然將一團水汽招在手中。
“你看這霧,是越來越濃了。”
司馬連城也注意到了異常,此時那狂風,隨著兩座炎陽陣的停止,已經逐漸平息了下來。可這霧在大風過后一點未散,反而越來越濃,這就很不平常了。在現下這個環境,幾乎可排除自然變化的可能。
他頓時劍眉一軒:“之前只是出其不意,疏忽防范,才被他們得逞。他們如敢再來一次,我繡衣衛必讓他們有去無回。”
說完這句,司馬連城又轉過頭,朝著李世民解釋道:“如今營地之內,光是一品的強者,就有湯公公,還有皇后身邊的魏尚宮。這位實力,雖遜色湯公公半籌,卻是我繡衣衛的一品供奉。而似我這般的,還有三人之多。此外還有玄非大師,袁烈與黃冠子,俱為二品術師,豈容這些逆賊宵小輕犯。即便還是不敵,此外還有董純將軍。”
“董郎將?”
李世民眼中,略顯錯愕之意:“董郎將不是暈迷了嗎?”
司馬連城微一搖頭:“只是受了毒傷,以龜息之法鎮壓毒力而已。如形勢艱難,我繡衣衛隨時都有秘法將董郎將喚醒,維持一兩個時辰的巔峰戰力絕無問題。”
李世民聞言,不禁心中微寒。他能猜到繡衣衛所謂的‘秘法’,是怎么回事,那必定是會大幅激發生命潛能的。
維持這一兩個時辰的巔峰戰力之后,這位董郎將即便不死,也是歲元大減。
不過他卻知這其實是很正常的做法,即便董純自己,也會心甘情愿。與其因皇后越王二人遭遇不測,而在事后被天子追究,導致抄家滅族,還不如現在就戰死于此!
思及此處,李世民便深吸了一口,暫時壓住了心中的雜思。“可我擔心的,并非是兩位殿下的安危,而是長孫無忌與公孫武達這些人。”
見司馬連城眼現若有所思之色,李世民又繼續解釋道:“此時這些虞候,就等同于末將的臂膀,而底層的將士,則可視為末將的手指。下官要順暢的指揮全軍,就必須需通過左右臂膀,才能將這些手指調度。郎將你猜,對面那些逆賊,接下來會怎么做?”
司馬連城見事明達,當即就匆匆離去;“此事我會安排妥當,必定不會給這些賊人可趁之機。”
可在他心內,最在意的還是李世民的安危。要說如今這車壘內最重要的人物,除去兩位殿下之外,就是這位了。
一旦李世民受傷,甚至身死,眼前的大好局面,又必將分崩離析。
接下來的形勢,就一如李世民的所料,這周圍的濃霧,越來越是厚重。雖還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可下面的士卒,已經只能看清四十步外。即便他的‘陰陽元瞳’,加上佛門的的術法‘天眼通’,視線最多也只能企及二百丈。
此時袁烈等人,已經在施法散霧,可效果不佳。他們諸多術師合力,倒是把外面的霧氣催散了不少,可在車壘之內,這些水霧卻非但未散,反而更加的濃厚起來。
眼見此景,眾人都不用李世民再提醒,都紛紛提高了戒備之意。
不過接下來,盡管眾人都對車壘四面關注有加,卻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也沒有什么人影靠近。
而一直到對面的兵馬在三百丈外,再次開始排兵布陣,周圍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動靜。
李世民也漸漸把注意力,轉向對面的陣型。那依然是一座方圓之陣,人數則依然是二千五百人左右。不過這是因那四百具裝鐵騎,也混編在那陣列后方的緣故,
除去這一部分,對面墨甲的數量,已經減少到七百具,步卒的總人數則減少到兩千出頭,顯然之前對面的損失不輕。
此外還有一群降卒,正將一輛輛改造完成了的盾車,推至到這座方圓陣的前方整齊排列。
“這些無腦的蠢貨——”
公孫武達有氣無力的說著:“他們難道就沒想過后果?”
他說的正是那群被對方刀劍逼迫的禁軍降兵——這如換成是他,必定會拼死一搏。哪怕是被那些逆賊當場砍死,也好過背上從逆的罪名。
——需知這可是謀反重罪!
盡管天子,已經廢棄了十惡之罪。可其中的謀反與謀大逆,卻是例外。一旦朝廷追究,那將是抄家滅族,甚至誅滅九族的罪過。哪怕這些人,只是被脅從,后果也不會有多少差別。
“一群軟骨頭,何足為惜?都是咎由自取。”
長孫順德嗤的一笑,眼神輕蔑。
不過對面那些人,終究曾是他的同僚,他也說不出什么惡言。此刻只是一聲冷哼之后,就轉了語氣:“看來對面,是真打算用車陣了。幸在都虞候大人,有先見之明。”
就在剛才,黃冠子那邊已經送來整整二百支的‘破甲裂箭’,分發到了他們這些五品以上,并且射術精湛之人的手中。此外只需一刻時間,后續還可再制作七十枚左右的‘破甲裂箭’,
有這系強力的魔紋箭助力,長孫順德對這些車盾,并不怎么畏懼。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兩座炎陽陣。
而此間諸人,亦深以為然。這也確是李世民的料敵于先,提前預見,才讓他們現在,有了應對的手段,
此時的李世民,則是雙眼微凝,陷入了沉吟。隨后片刻,他就往后退出了四十步,轉問袁烈:“袁大人能否在一刻時間內,布置個幾十座地陷陣?”
“地陷陣?在此間?”
袁烈一臉的意外之色:“這倒是簡單,可為何是在此間?”
地陷陣倒是一種極簡單的陣法,位階只是八品,布置一座陽炎陣的時間,足夠布置二十座地陷陣了。
之前他們在車壘的外圍,也布置了三五十座,算是車墻的補充,可為何是在車壘之內?
“能夠完成就好!”
李世民并沒有解釋:“請袁大人盡快吧。趁著現在賊寇未至,水霧正濃之刻。”
吩咐完此事,他又讓人利用那些作為儀仗用的的旗幡,去做了一些繩索與長槍。
李世民的要求苛刻,繩索必須能抗住六尊破鋒甲的拉扯,而長槍則必須長達三丈。
幸在皇家御用之物的優點之一,就是結實耐用——他們將那些幡面簡單的搓揉在一起,就可以制成長繩。而剩下的旗桿,則只需稍稍加工,就是一桿巨大而有堅固的大槍。
此時在車壘的四面,也各自豎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吊橋。
這倒是李世民先前就下令制作的,直接拆卸了三十幾輛馬車的上層木板作為橋面。就豎立在塹壕內側,高達六丈。放下之后,就可直接越過內外兩層壕溝,供五位具裝騎士在上面并排行進。
只是單純的防守,絕非上策,車壘里面的二百鐵騎放著不用,也誠是可惜。
可現在,即便他不將這些‘豹騎軍’放出去,只需將這四座吊橋一豎,對面就不得不防,可以讓正面的壓力大減。
等到他將所有的應變措施,都安排妥當,再次來到陣前的時候,只見對面的方圓車陣,也已整備完成,隨后不久,就在一陣重鼓敲擊之下,往前行進。
整個陣型,厚重無比,壓抑人心。而車壘周圍的氣氛,也在這刻冷凝到了極點。
李世民靜靜等候,直到對面的盾車,推進到二百四十丈的時候,就一聲令下。長孫順德等人早有準備,瞬時二十余只黑色的羽箭呼嘯而出,似如流星追月般的向敵陣飛逝。
此時有資格使用這破甲裂箭的,無不都是武道修為五品以上,并且精擅射術者,所用之弓,都是五十石以上,所發之箭,則都是勢沉力猛。
箭發之后,只僅僅一瞬,就已擊中了目標。并且勢如破竹的沖入到了盾車之內,隨后在一陣爆裂聲中,將這些厚重的盾車,撕成了粉碎。霎時間木屑紛紛,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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