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啞嗓嘶吼,做著示范。
眾將士有樣學樣,連串的蒿草束被點燃扔在攀爬城墻的燕軍身上。
黑煙滾滾,肉香彌散。
這如阿鼻地獄的死法太過慘然,燕軍怕了,不敢再爬城墻。
督陣的燕將手起刀落,不允許他們后撤,燕軍前線,頓時騷亂了起來。
陳少宗提槍下城墻,“撥三百人,隨我沖鋒!”
張巡見得燕軍前線騷亂,大氣的直接撥了五百人。
時機選得太好了,燕軍懈怠內訌著,雍丘城門大開,抖擻的五百唐兵追著陳少宗,就破開了燕軍的陣形。
督陣的將領率先跑了,而后,燕軍大亂,自己搞壞了自己的軍.陣。
被友軍踩傷踩死者,不計其數。
原本只是想占個小便宜的陳少宗逢著這場景,直接一人一馬殺向了中軍。
見過幾次陳少宗神勇英姿的令狐潮驚慌逃跑。
鄙夷的啐了一口吐沫,陳少宗只得返身回城。
燕軍后撤好幾里才穩定了軍心,雍丘城守下了一日。
而后的攻守中,唐兵時而等得燕軍松懈之際,出城突襲;時而趁著夜深人靜子夜,沖擊敵營。
陳少宗及張巡四將帶甲而食,攜傷作戰,就這樣,生生堅守了雍丘城六十多天。
三百多場戰斗都不能讓令狐潮收下雍丘城,他只好再度撤兵離開。
張巡得知燕軍要撤退,不留人守城,領著所有還活著能戰的將士,追了出去。
疲乏害怕的燕軍直接被俘虜了兩千多人,令狐潮幾乎要被活捉。
唐兵的士氣大振,萎靡的狀態一掃而空。
可惜還沒等把俘虜押回城里補充兵力,撤退失利的令狐潮居然因為憤怒爆發不撤了,重又殺了回來。
陳少宗和張巡相視苦笑,這番追擊,弄巧成拙了。
唐兵又回城守,燕軍又在城下圍。
六十天時間仿佛恍然,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不過有一點不錯,兩邊不打仗了,就是每天直溜溜的相互看著,你看我燒火做飯,我看你穿衣午休,各生心安。
燕軍每天就遠遠的放點箭糊弄一下,也不敢上來送死,陳少宗等四將就每天上來象征的搖搖旗子守一守。
這天輪到雷萬春看守,令狐潮假意出來與他對話,實則派了一什燕軍趁機用弩箭射雷萬春。
雷萬春臉上中了六箭,身子巍然不動如山岳。
令狐潮驚疑之下以為是個木頭人,就派人去偵查。
第二天確認是雷萬春中箭的令狐潮對張巡道:“昨天看見雷將軍,才知道你的軍令這么森嚴,可惜這森嚴的軍令,這超凡的戰士,對天道大勢而言,太不值一提了,唐已崩矣。”
張巡嗤笑了一下,“你連人倫都不通曉,還有臉皮跟我扯天道大勢這些東西嗎?”
時間走到五月,長安失守,唐玄宗逃往了四川。
雍丘早已與外界失去了聯系,城里不知道這些情況。
令狐潮趕忙送信招降張巡,寫了滿滿一頁紙告訴他這些事情。
張巡緊急召開會議,商討辦法。
休假的陳少宗每天跟楚楚膩在一起,這會兒只是安靜的坐著,不發一言。
有幾個新提拔的將官忍不住了,直言兵力懸殊、形勢不妙,又言皇上生死難料,不如早早投降,去到大燕再做將軍。
陳少宗瞇起眼,等著張巡下令殺了這些人。
張巡卻擺手作罷,提議明天再具體商議。
出了縣衙的陳少宗苦惱的搓了搓自己的臉,最近的殺心越發重了!
他很難受,原本以為三兩天就能結束的戰役到現在還沒打完,四十天真的太久了,久到他想家了。
陳少宗看著黃昏日暮下的破落城頭,內心陣陣不安。
這四十天,他殺了足有千人,午夜夢沉,他總會驚醒幾次,醒來后再抱著楚楚也睡不著,非得抱著那柄暗紅色的長槍,才能睡下。
仿佛戰場才是他的床榻,仿佛戰斗才能讓他感覺到困意。
這樣的狀態,打二十一世紀過來的陳少宗知道,叫戰后綜合癥。
“我還要打到什么時候?你到底要聽哪句話場景才會結束?”
陳少宗惱怒的追問著九號,可惜九號突然就自閉了。
除了施放技能時候的提示音,什么話都不講。
陳少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回到了楚楚身邊。
第二天,重開會議。
縣衙高堂上放置了一個穿著明黃色衣衫人的畫像,眾將士面色凝重的下跪參拜。
陳少宗也跪下來,“這就是唐玄宗了吧?”
張巡長身而起,把昨天提議投降的六個將領按在了唐玄宗畫像前,當眾宣布了他們的投敵計劃,斥責他們的不忠不義,擾亂軍心。
這樣的舉措喚醒了因國破家亡而哀慟迷茫的眾將士,他們群情激奮的將六將領推搡出了門外,斬殺!
陳少宗看到這樣的場景,忽然就領悟了。
國破家亡!妻離子散!
這是唐代,被圍堵著的是唐城,下落不明的是唐帝,起身造反的是唐敵。
他們的戰斗是有意義的,他們的堅持是不能放下和松懈的。
比起雅典娜附體的陳少宗他們很弱,但此時此地,這里可以沒有陳少宗,不能沒有他們。
因為陳少宗是外來者。
想到這里,陳少宗終于找到了癥結。
要讓自己的戰斗有意義,要理解這個時代,要愛上這里的人,要感同身受,要……
陳少宗頭疼的放棄排比,老子要啷個感同身受嘛,老子要啷個才能體會到國破家亡的心態嘛!
又過了幾天,陳少宗還沒找到自己國破家亡的狀態,已經先體會到了另一種狀態。
餓……
雍丘城被困了幾十天,城里的存糧消耗的差不多了。
連著三天,早上只喝一碗清粥的陳少宗躺在城墻上看太陽,發散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考慮肚子。
南霽云面有菜色的走到了他身邊,難受的坐下來。
“陳大哥,你,怎么樣了?”
“我很飽,我很飽,我很飽……”陳少宗呢喃著自我催眠。
“你看,那邊駛過來的,是不是,燕軍的,運糧船啊?”
“運糧船?”
“運糧船?!”
陳少宗跟南霽云同時精神了,看著北面河流上的幾百艘運糧船,兩人的口水流了下來,眼中的光亮的像狼。
PS: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真沒想到睢陽之戰這么宏大。
按說宏大的戰役很好水字數的,可我寫起來,特別的難受,總感覺對不起大家的閱讀。
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三更,兩天內結束這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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