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川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輕易受處分?
雖然我不了解他的過去,可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在事業上就是個嚴謹負責有魄力的人。
更何況身為軍人,紀律性必然是極強的,若非實在情非得已,我想他不會違反紀律。
會不會是為了替嫣然報仇,違紀了?
我認為這個可能性極大。
深愛的女孩慘死,而且懷有身孕,于他這么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肯定會很痛苦吧?
他又是用了多長時間來平復創傷的呢?
當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我沒有理由再去責怪或埋怨他,誰都有過去,我若揪住不放那算怎么回事?
我更不能再去計較嫣然如何。當初聽喬銳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就很不好受。
如今得知照片的主人公竟然是枕邊人的初戀,心情愈發復雜難言。
臨床的男人睡得很沉,安靜的沒有任何攻擊性,那雙洞察力超常的眼睛合起來,顯得乖順不少。
忽而他眉頭蹙起,眼瞼下瞳仁滾動,似乎是做夢了。
“勛哥,對不起……”他沉聲說,卻沒有睜開眼睛。
怪不得他對韓璐要那樣照顧,也許他把嫣然的死也歸咎在自己身上,這樣他欠程勛的就更多了。
程勛若非因他而死,那他們也定然情同手足,否則怎么會有這么深的羈絆?
我真沒想到,他會有如此沉痛的經歷。
在我陷入黑暗,被荊棘纏身時,他給我擔當,幫助我成長,拉我出沼澤,就像我生命中的小太陽。
縱然他給過我失望,讓我痛苦,可有光的地方總會有陰影,這些并不算什么。
我應該慶幸,他終于走出他的深淵,才讓我遇到如我所見的楚晴川。
若是他像我當初一樣沉溺不前,我們怎么會相遇?
我轉著無名指的戒指,心想未來能和他攜手擔風雨,大概是不錯的選擇了。
雖然經歷了一段荒唐的婚姻,可終究是有幸讓我再遇良人。
我以為一切塵埃落定,也開始在心里規劃起兩個人的未來。
他既然把家選在那青山綠水間,應該在事業上早有安排。
我才不會相信他說的讓我養他的鬼話。
到時候,我們養兩條狗,我在家碼字投稿,他愛干嘛干嘛去……
就像民宿夫妻那樣,我們或許會在山下開間客棧或者餐廳?又或者甜品店?清吧?書屋?
我沉浸在幻想中,把從前的一切仇恨都拋諸腦后。
……
半個月后,我出院了。
期間司南、夏雪他們聯系我說要來看我,我一一推脫拒絕,沒有告訴他們我的病情。
我明確地告訴司南我的辭呈不會收回,因為我不準備留在江城了。
“你要和晴川一起走?”他的口吻含笑。
“嗯。”我回答的時候,楚晴川正在給我剪腳趾甲。
“好,恭喜你們雙宿雙飛!蔽乙粫r恍惚,他的語氣是開心的,但似乎還帶著一絲羨慕的感覺?
“婚禮不邀請我么?”他繼而又問我。
“司總,我二婚嘛,就不大操大辦了,低調一點比較保險。你也知道,咱們楚總桃花債多,別再讓情敵惦記上。”我開著玩笑,楚晴川輕輕在我小腿肚子上擰了一把。
中間我還接到過獵頭的電話,他們很熱情地問我是否考慮過跳槽,他們那兒有適合我的職位。
我疑惑地問怎么會突然關注到我?
獵頭說天樞集團百年慶珠寶展的最優策劃案是我主筆的,這在業內人盡皆知,我的能力相當于得到高度認可。
加上我之前在AC的履歷,現在已經成為行業內的高端人才。
一切來得太突然,我這剛剛聲名鵲起就急流勇退了,楚晴川是不是得負主要責任?
我告訴他們自己已經離職,但近期沒有再找工作的打算,他們表示可以理解,日后再聯系。
我這是人生中第一次被高端獵頭顧問青睞,作為紀念,我存下了他們的電話。
楚晴川那邊就更夸張了,有公司開出天價年薪,他都不為所動。
“你不工作怎么養我?”我好奇。
“我當老板你當老板娘啊!彼魺o其事。
“賣什么?”我問。
“開個小飯館兒,我后廚,你收錢!彼f得跟真事兒一樣。
我嫌棄地推他:“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你是要兩者都占了?”
“……”他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忿忿地看著我:“成驕陽,別以為你是病號我就不敢動你!
“你還真就不敢。”我理直氣壯。
“……”他瞟我一眼,起身給我拿來一串洗好的葡萄,塞進我手里:“吃吧,使勁兒吃,吃飽了繼續氣我!
我心里樂得開花,表面上不動聲色。
而自從求婚那天后,我們再沒提起嫣然兄妹們,好像這一切都過去了。
程嬌然后來也沒再聯系我。
值得一提的是,住院的第七天,楚晴川給我帶了熬好的魚膠燕窩羹,用料名貴豐富,火候特別正。
他雖然廚藝不錯,但我不相信他有這手藝。
“哪里買的?”我邊喝邊問。
他看著我,神秘地笑:“不是買的,是獨家秘制愛心大補湯。”
“嗯……”我仰著頭想了想,問他是不是家里保姆熬的?
“夢姐御制。”楚晴川看我的眼神諱莫如深。
我當時就趕緊把碗放下,心里打怵。
“你是不是騙夢姐了?”我第一反應就是楚晴川哄騙夢姐熬了這種東西。
這要是讓老太太知道是給我喝的,天呢,還不得恨死我?
“為什么要騙她?”楚晴川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騙人騙的還少?”我想起最早那會兒他在電話里對李語彤她媽撒謊,后來還當著我的面騙夢姐說沒來找我,是在去公司的路上之類的。
楚晴川抿唇輕笑:“這次沒騙。她知道你病了,昨天忙活了一天,今早熬出來的!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轉運了么?
“你怎么說的?”我難免好奇。
再怎么說這可是我未來的婆婆,哪怕不住在一起,逢年過節也得見的吧?
于私而言,我們兩關系說得過去,楚晴川在中間就不會為難。
唉,結婚果然很麻煩,要思前想后。
“沒怎么說啊,就說她兒子混賬,欺負了別人家的姑娘,得負責到底。這是我們家的家風,我不能違背!背绱ㄒ槐菊浀。
“太難以置信了。”我表示懷疑。
怎么原來對我那么大的意見,說沒就沒了?
楚晴川看出我的心思,走到我面前,在我旁邊坐下來。
“好了,再怎么說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她看我執意非你不娶,就妥協了。”他注視著我的眼睛,墨眸黑亮。
“就這么簡單?我不信!蔽揖锲鹱,搖頭。
他湊過來在我下唇上啄吻,說:“真的。夢姐脾氣是有些怪,嘴硬心軟。聽說你的病情后罰我跪了一夜,她生我時大出血,想必是對你的遭遇感到難過。雖然沒明說這是燉給你的,但我知道。驕陽,以后你愿意和她接觸就試著互相了解一下,如果不愿意或者害怕她,也不需要勉強,我會處理好中間的關系。遠親近疏,不必太在意!
“其實我不太會處理人際關系,只是覺得別人對我好,我也一定要回報。你多給我講講夢姐的脾氣性格,我該做的還是要去做的!蔽抑t虛地說。
他聽后卻立刻興奮起來:“看來還是有想做個好兒媳婦的覺悟啊!
“并不是!我是想要答謝夢姐的一番好意而已!蔽易钜姴坏盟砸詾槭,于是連忙反駁。
他伸出雙臂環住我,在我額間深吻。
……
出院的第一周,楚晴川載我去了婚紗店,同去的還有楊不悔和蔣豪城。
雖然我極力要求不辦婚禮,但楚晴川還堅持辦個小型的婚宴,美其名曰給未婚的單身男女們一個機會,只邀請關系親密的好友們參加。
我心想那樣也沒幾個人,就不再拒絕。
婚紗的款式是他請知名設計師手繪后發給我們選擇的,V領的魚尾長拖,手工縫制水鉆點綴在腰線以上,顯得腰部以下全是腿。
我本來是有些抗拒這挑身材的設計,想選個簡單的基本款。
可他執意認為婚紗是穿給他看的,必須他說了算。
當我在店員和楊不悔的幫助下試好婚紗走到大廳時,看到楚晴川正在和蔣豪城站在落地櫥窗前談笑。
他是背對我的,蔣豪城恰好面對我,我看到他張大的嘴巴沒合攏。
想起剛才楊不悔看我時差點哭出來的模樣,我驀然感覺到這一切亦真亦幻。
心里也有些說不出原因的感動。
同時,因為楚晴川背對我,我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也不確定自己到底好不好看,手足無措中,總是用手去捏婚紗的前襟,覺得胸開得有點低。
楚晴川意識到蔣豪城的不對勁,他緩緩地轉身,看到我的那一瞬間,他怔了一秒,繼而馬上泛起笑意,大步朝我走過來。
背光中,他挺拔頎長,步履生風,如巍峨山川。
楊不悔拍拍我的手,和店員一起讓到旁邊。
我很緊張,生怕面前的男人覺得這婚紗哪里不合適,或者是我不夠完美。
他垂眸仔細地由上而下打量著,我從一旁的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身材還算是窈窕。
“好,好看嗎?”他遲遲沒說話,我手心已有微汗。
“嗯。”他輕輕一應,低頭吻在我頸上,醇厚的低吟響起在耳畔:“圣潔卻妖魅,讓我忍不住想撕開天使的外衣。”
我一個沒站穩,他一手扶住我,借勢讓我靠在他懷里,我能感覺到柔軟撞在他結實的胸膛。
“驕陽,娶你是我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他對我向來不吝惜情話。
“嘖嘖,成驕陽,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料啊!以前總套著麻袋還真沒太注意,可惜,可惜了……我怎么早沒……”蔣豪城陰陽怪氣的聲音由遠及近,還不等說完,我就看到楚晴川和楊不悔一個出腿,一個出拳同時攻擊他,而他居然靈巧地躲過了。
就在他們準備繼續鬧時,楚晴川的手機響了。
他笑著接起,喂字剛出口,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我馬上到!”他說話的聲線倏而繃得很緊,我從未聽過他這樣緊張的語氣。
后來蔣豪城告訴我,在我出事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楚晴川便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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