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她的臉嗎？”閆思弦指著女人道。
不難看出，高俊在刻意躲避攝像頭，那女人卻十分自然，走起路來抬頭挺胸，談笑風生，多處攝像頭都拍到了她的面部特征。
那是個挺好看的女人，高俊的長相也算帥氣，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對俊男美女。
馮笑香截取了這趟列車上的乘客資料，道：“面部特征比對……需要點時間，稍等……出來了！這女的叫蘇沐熏，是個醫(yī)藥公司的銷售，看過往的出行經(jīng)歷……應(yīng)該經(jīng)常全國各地出差。”
“能查到她跟高俊的關(guān)系嗎？”吳端問道。
“目前看不出交集。”
吳端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道：“我這就聯(lián)系丹陽警方，發(fā)布協(xié)查通告，照片發(fā)我一張。”
“得嘞。”
“到處都是監(jiān)控，想查高俊的落腳點，應(yīng)該不難，可即便抓到人，我們還是沒有直接證據(jù)。”閆思弦和吳端一起工作尚不足一個月，卻已經(jīng)受了他的影響，開始重視證據(jù)。
他問道：“高俊養(yǎng)貓嗎？”
“不養(yǎng)，”馮笑香道：“我查到他的一次就診記錄，是因為對動物的毛過敏，他養(yǎng)不了有毛的寵物。”
閆思弦又道：“蘇沐熏呢？”
“她是墨城本地人，跟父母住在一起，有沒有養(yǎng)寵物還真無從查起，需要你們自己走訪。”
閆思弦沉吟片刻，又問道：“之前不是說高俊問同事借過車嗎？那個給他借車的同事養(yǎng)貓嗎？”
“同事得話……我看看……那同事叫張立群……”馮笑香道：“咱們國家的寵物登記管理不完善，我這兒可能查不到，還是走訪詢問本人最靠譜……誒？等等……
有！張立群有在網(wǎng)上購買貓糧和貓罐頭的消費記錄！而且這幾年來陸陸續(xù)續(xù)一直在買，最近一次是上月26號購買的貓罐頭！他養(yǎng)貓！”
閆思弦抓起外套，對馮笑香道：“我去張立群那兒找點檢材來，跟死者胃里發(fā)現(xiàn)的貓毛進行DNA比對。”
“我跟你一塊吧？”馮笑香道。
“不用了，這方面貂芳比較擅長，我叫上她去好了。”
……
見到警察，又聽聞警察是來詢問高俊相關(guān)情況的，張立群幾乎熱淚盈眶。
他激動地握住閆思弦的手道：“警察同志，你們可管管吧，我被坑慘了。”
閆思弦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怎么了？有什么事兒慢慢說，別著急。”
“高俊可坑死我了！
他借錢，在公司借了個遍，關(guān)系好的就借三五千，關(guān)系一般的借一兩千……
我最慘，給他借了一萬！”
“他總共借了多少錢？你們有統(tǒng)計嗎？”
“總共……五六萬總是有的。”
“不是個小數(shù)啊。”閆思弦道。
“是啊，誰能想到他借完錢轉(zhuǎn)天就不來上班了……他連裝修工人的錢都借錢，人家賣點苦力容易嗎？……哎，誰能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你們怎么不報警？”
“我們……正要報警來著。”
閆思弦掀過這個問題，繼續(xù)道：“我來是跟你確認一件事，你養(yǎng)貓，對吧？”
“嗯。”
“你還給高俊借過車，是吧？”
“借過幾天，他媽去世的時候。”
“我需要從你家貓身上提取一些DNA樣本，也就是抽點血。”
“啊？”
貂芳已經(jīng)戴上塑膠手套，從尸檢箱里拿出了一根細細的針管。
“這……到底怎么？”
“我們正在幫你把錢追回來。”閆思弦道：“請你配合一下。”
貂芳也道：“只抽幾毫升，不會影響你家貓的健康。”
張立群看了看他家那只黑白花的貓，貓也似乎感覺到了鏟屎奴才圖謀不軌，豎起了背上的毛。
張立群背過臉去，十足的不忍。
“行，你們抽吧。”
麻利地抽了血，兩人告辭。
回程路上閆思弦道：“你們法醫(yī)都身懷絕技？獸醫(yī)的活兒也干得來呀。”
貂芳第一次跟閆思弦獨處，被他一夸，有點不好意思，嘴上卻還倔得很，“當然了，我們法醫(yī)可是就著死人下過飯，陪著白骨爆過肝的，區(qū)區(qū)一只貓算什么。”
閆思弦服了。
剛進市局地下停車場，就見到吳端匆匆忙忙發(fā)動車子，車子后排是兩名一支隊的刑警。
閆思弦放下車窗問道：“干什么去？”
“高俊乘出租車離開丹陽，被一處路卡查到了，逮個正著，走！接人去！”
貂芳下車道：“你們加油，我去DNA實驗室盯著，讓他們先給咱們做比對，爭取人和證據(jù)同時到位。”
閆思弦也下了車，換到吳端的車上去。
一路緊趕慢趕，深夜趕到丹陽，終于見到了高俊。
高俊被關(guān)在丹陽市公安局的拘留室內(nèi)，坐在鐵凳上，神情木訥。
能看出來，從被捕那一刻起，他的精神就徹底垮了。
直到辦理完嫌疑人交接手續(xù)，被帶上警車，他都是一言不發(fā)。
一上車，吳端便對他開展了突審。
“知道為什么抓你嗎？”
高俊：“……”
他不說話，吳端也不惱，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倆？你母親的喪宴，我們?nèi)ミ^。”
提起母親，高俊終于抬眼看了看吳端，喃喃道：“是你……是你啊……”
他肯開口說話，就是好事。
吳端又追問道：“那時候有警察找上門，你一點緊張都看不出來，心里素質(zhì)不錯嘛。”
高俊苦笑一下，“那時候……你們要是把我抓走就好了……”
“怎么說？”
“我本來計劃著，給我媽辦完葬禮就自首去，可是……辦完葬禮，我又想多守幾天喪，想再幫我姐種一季地，還想找個女人生個孩子——我要是被抓進去，不死也得關(guān)個幾十年吧，怕是再也沒機會……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可我不能連個孩子都沒有……”
“其實你根本就不想自首，別騙自己了。”閆思弦道。
高俊嘆了口氣，“是，去丹陽之前，我合計過了，能逃一年算一年吧，逃夠10年我就賺了，真沒想到……沒想到啊，這么快就被你們抓住了……早知道，真應(yīng)該自首。”
“早知道，不殺人豈不是更好？”
高俊搖頭，“我不后悔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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