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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熱,閆思弦上車后先松了松領(lǐng)帶。
他有點后悔了,應(yīng)該像吳端似的大T恤大褲衩上陣,那多爽啊。
他一邊將車里的空調(diào)開到最大,一邊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他想要去走訪的關(guān)鍵人物。
李偉鵬的三名室友——包括考研的男生,以及那對剛剛參加工作的小情侶;
李偉鵬打工的酒吧——酒吧老板,條件允許得話,最好調(diào)取監(jiān)控,找一找送李偉鵬昂貴洋酒的女孩;
以及李偉鵬的其他好友。
閆思弦決定從最后一類人入手。
他給馮笑香去了個電話,拜托對方查一查李偉鵬的通話記錄以及社交軟件聊天記錄,以期從中找到與李偉鵬關(guān)系要好的人。
馮笑香卻道:“別指望了,接到報案當(dāng)天我就查過了,他沒什么朋友。
準(zhǔn)確地說,整容以前興許還有幾個朋友,整容失敗以后,為了避免被人問起,李偉鵬辭了工作,拒絕任何社交,只保留了一份在酒吧兼職駐唱的工作。
保留這個工作,一來因為他得掙錢吃飯,二來他工作的酒吧燈光昏暗,老板人也不錯。
李偉鵬要求在他唱歌的時候,把舞臺上的燈光也調(diào)到最暗,老板可憐他整容失敗,答應(yīng)了。
所以,吳隊?wèi)?yīng)該跟你說過李偉鵬的情況吧?他提起過的那幾個人,就是僅剩下的跟李偉鵬有聯(lián)系的人!
“明白了!
道過謝,閆思弦掛了電話,看來能走訪的人十分有限。
他想先從最神秘的送酒女客人著手。
閆思弦聯(lián)絡(luò)了酒吧老板,并約定好半小時后在酒吧碰面。
酒吧老板名叫賴詠暄,很年輕,看樣子還不到30歲,一條手臂上紋滿了紋身。
那紋身十分精致,無論是鬼臉、曼陀羅花,亦或者代表某種含義的英文縮寫,都栩栩如生,十分立體,一看便是出自大師之手。
一見面,閆思弦便忍不住夸贊道:“紋身真好看!
賴詠暄笑笑,“喜歡得話我可以介紹紋身師給你,不過,警察是不是有規(guī)定,不能紋身?”
“嗯,紋了不好升官!
閑聊兩句,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尚未到酒吧開門營業(yè)的時間,賴詠暄為了招待閆思弦專門開了門,偌大的酒吧內(nèi)空無一人。
兩人落座,閆思弦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賴詠暄指了指吧臺,意思是詢問閆思弦想喝什么。
“開門見山最好,我不喜歡藏著掖著。”
閆思弦的確渴了,也不客氣,只道:“能來杯水嗎?”
賴詠暄給他倒了水,閆思弦喝了一口道:“李偉鵬在你這兒兼職有多久了?”
“從他大二開始的吧,有幾年了,我記得他跟我說過,大一的時候抽空學(xué)了吉他,也練了幾首歌,大二就想來試試做酒吧駐唱。
他剛來那會兒唱得挺一般,好在長得挺討喜,客人對他容忍度高,我就把他留下了,這兩年是唱得真不錯!
“那你知道他整容嗎?”
“知道啊……嗨,后來才知道的,我要是早知道他有這心思,就是把人捆了也不能讓他去啊,好好的整個什么勁兒的,那不是作死嗎?”
“捆……聽你的意思,你們關(guān)系不錯?”
“當(dāng)然了……嗨,也毀在關(guān)系不錯上了!辟囋侁褔@氣道。
“怎么說?”
賴詠暄指了指自己的酒吧,“這里面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主兒都有,整容的姑娘我見得多了,有啥好看的啊。
沒事聊天的時候,我有好幾次都指著整容的妹子跟員工說:假臉真蠢死了,白送我都不要。
他知道我對整容是什么態(tài)度,怕我鄙視他,才不敢跟說的吧。
不說有什么用?整失敗了不還是來求我給他打暗光?
我這暴脾氣,當(dāng)時就把他罵了,好好的一張臉,折騰什么勁兒呢?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長成他那樣呢?
要不是看他那弱不禁風(fēng),我真想揍他了,說了就來氣。
都怪那什么經(jīng)紀(jì)人,攛掇他整容……”
“經(jīng)紀(jì)人?”閆思弦拿出何流的照片問道:“是他嗎?”
賴詠暄道:“就是這個人!”
閆思弦看過何流和李偉鵬的聊天記錄,何流的確謊稱自己是某娛樂公司的經(jīng)紀(jì)人,并且是以跟李偉鵬簽約為條件,要求他整容。
賴詠暄解釋道:“二鵬——哦,就是李偉鵬,我們都喊他二鵬,跟二哈一個道理——他一直想簽個正兒八經(jīng)的經(jīng)紀(jì)公司,能幫他出唱片那種。
我跟他說了八百回,年輕人有夢想固然好,可咱中國那么多人,會唱歌的海了去了,有個能掙外快的愛好不就挺好嗎?非要削尖了腦袋往貴圈里擠,累不累?
這可好,上那什么經(jīng)紀(jì)人的當(dāng)了吧……不是我說他啊,就那經(jīng)紀(jì)人的臉,整得跟鬼似的,跟著他混能學(xué)什么好。
好好的一個小孩,哎!”
賴詠暄的講話以一聲嘆息收場。
閆思弦對這個心直口快的酒吧老板有了大致的心理畫像。
熱情,控制欲強,喜歡替人做決定,是個個性很強的人。
家庭條件應(yīng)該不錯,因為他從這人身上嗅到了富二代圈子里特有的不怕事的味道。
他或許對李偉鵬不錯,但李偉鵬跟這位老板究竟算不算得上朋友——閆思弦想到了李偉鵬的家庭情況,以及因為條件不太好的家庭而帶來的自卑心理。
他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像賴詠暄表現(xiàn)出的那么好。
閆思弦開始詢問別人。
“前天晚上,李偉鵬的三名室友來酒吧玩,你親自招待了他們,對嗎?”
“沒錯。”
“能說說具體情況嗎?”
顯然,賴詠暄已經(jīng)跟警方說過一次了,但他似乎樂此不疲,并沒有受到打擾的不滿,而是認真道:“他們大概10點來的,因為他們一來,就拿了一張酒水寄存小票——就是李偉鵬的那瓶酒。
再加上李偉鵬提前打過招呼,我知道他的室友來了,就去他們那桌聊了會兒天。”
“你們都聊了些什么?”
“整容,都在吐糟李偉鵬整容失敗的事兒。”
“等等!”閆思弦抓住了一處疑點,他追問道:“你是說,你們在一起吐槽?李偉鵬的室友知道他整容失。俊
“知道啊……很明顯好吧?”
閆思弦思忖片刻,又問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沒在那桌待多長時間,也就……十來分鐘?不熟嘛,意思一下就得了,老在人家跟前坐著,人家要聊點秘密也不方面是吧?”
閆思弦又道:“我看李偉鵬的住處離你這酒吧很近,步行頂多10分鐘就能到!
“是啊,他那住處選得挺好,離他上班的地方也近,離酒吧也近,平時上班、兼職都是出門就到!
“那前天晚上,李偉鵬的三個室友有沒有離開過酒吧……比如,回家一趟再回來!
“應(yīng)該不會吧,反正我看見的時候三個人都在這兒呢……警官,不是那個經(jīng)紀(jì)人殺的人嗎?我可是聽李偉鵬說過,他那天晚上請假不來,就是因為要在家見經(jīng)紀(jì)人!
閆思弦問道:“他跟你說了那天晚上要見誰?”
“說了啊,請假總要有個理由,而且我也知道他在跟經(jīng)紀(jì)人接觸,沒啥好藏著掖著的!
“那你知不知道李偉鵬的取向?”
賴詠暄一愣,擺出八卦的樣子,問道:“他喜歡男的?”
閆思弦道:“很新奇嗎?你這兒不是魚龍混雜,你不是啥都見過嗎?”
“是是是,”賴詠暄道:“可我沒往那方面想過啊……以前倒是有男顧客喜歡他,我看他好像沒什么興趣。”
閆思弦點點頭,只當(dāng)是李偉鵬有所顧慮,不愿被人窺探隱私。
他又問道:“李偉鵬最后在酒吧工作的那段時間,有沒有什么反常的?”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
“那有沒有跟他關(guān)系好的店員?麻煩您提供一下聯(lián)系方式?”
“這小孩兒蔫著呢,跟他關(guān)系最好的也就我了,我要是不知道,你問別人也沒用。”賴詠暄似乎有點著急了。
“行吧。”閆思弦也沒堅持,換了個話題道:“那給李偉鵬送過酒水的女孩呢?據(jù)你說他們關(guān)系好像不錯。”
賴詠暄更急了,他沒回答閆思弦的問題,反倒問了一句:“不是……警察同志,你們搞什么啊?那不明擺著的事兒嗎,就是經(jīng)紀(jì)人殺人。
你們不去抓犯人,在我這兒問東問西的,算怎么回事兒啊?”
閆思弦瞇了一下眼睛,堅持道:“我要看一下監(jiān)控,給李偉鵬送酒的女孩,究竟長什么樣子!
似乎是為了跟閆思弦僵持,賴詠暄身上那股不怕事兒的痞子氣息更濃了些。
“查監(jiān)控也沒用,我們這兒只能保留七天的監(jiān)控!
閆思弦看著賴詠暄,賴詠暄回視。
“好吧,”想八卦嗎?閆思弦決定給對方一點甜頭,“我們找到一些間接證據(jù),證明李偉鵬可能是自殺!
“不可能!”賴詠暄猛然坐直了身子。
閆思弦沒想到他的反應(yīng)有這么大,這讓他對眼前的人更有興趣了。
“所以我剛才問你,李偉鵬有沒有什么反常之處,其實我想問的是,他有沒有什么輕生的前兆?”
賴詠暄沉默良久,問了一句:“什么證據(jù)?”
“抱歉,無可奉告!
賴詠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詐我?”
露餡了!
閆思弦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怕警察詐他,因為他真的有消息可供警察“詐”。
賴詠暄究竟在隱瞞什么?
閆思弦已經(jīng)猜到了,所以他不需要對方告訴他。
閆思弦起身,高深莫測地倒了一聲“我知道了”,便要離開。
“喂!”賴詠暄緊跟著他起身,脫口而出道:“自殺又怎么樣?他難道不是那個騙子害死的嗎?你們難道要放人?”
“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點?”
閆思弦發(fā)誓,看在紋身好看的份兒上,他已經(jīng)給了賴詠暄太多耐心,這樣下去,對方可能像個女人一樣胡攪蠻纏。
閆思弦平易近人起來,會讓與他相處的人如沐春風(fēng),可一旦嚴肅起來,自動豎起五米的氣場,不容質(zhì)疑。
賴相衡瞬間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刑警不好糊弄。
他又猶豫片刻,終于攤牌道:“好吧,我知道李偉鵬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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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音聽到這里,吳端幾乎一躍而起。
“他承認了!有人知道李偉鵬自殺的真相!”
“你先別激動,”一旁的閆思弦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道:“即便他不說,我們不也有這種懷疑嗎?問題是,他一開始為什么要隱瞞?”
吳端想了想道:“的確沒道理,如果他跟這件事沒有利益關(guān)系,那一開始就應(yīng)該有啥說啥,就像……就像通常接受詢問的圍觀群眾那樣;蛟S提供的信息不那么準(zhǔn)確,但那是因為記憶偏差,絕不會故意隱瞞或歪曲事實……
李偉鵬的取向……不會吧?”
吳端強調(diào)了一遍他的問題:“這倆人……不會吧?”
閆思弦嘆了口氣,“可惜他不承認,可能也是有顧慮吧,不過之后的走訪,我倒是從李偉鵬的室友那兒得到了一些信息,似乎能印證這兩人關(guān)系不簡單。”
“什么信息?”吳端又戴上了耳機,準(zhǔn)備繼續(xù)聽閆思弦的走訪內(nèi)容。
閆思弦起身,吊兒郎當(dāng)?shù)赝鶇嵌宿k公桌上一坐,伸手拽掉了他的耳機。
“聽我給你講吧,那個太慢了。”
吳端洗耳恭聽。
“李偉鵬的舍友表示,案發(fā)當(dāng)晚他們?nèi)ゾ瓢,一分錢都沒花,除了李偉鵬的那瓶酒,酒吧老板又送了他們一瓶一樣的酒,還有很多小吃果盤之類!
“這說明什么?”
“我了解這些生意人,招待員工的朋友,不賺錢就不錯了,哪兒有自個兒往里貼錢的道理,倒不是賴詠暄小氣,而是有些事不能開先例,他那酒吧少說十幾號員工,都帶人來白吃白喝誰受得了?
他那么大方,不像招待員工的朋友,倒像是招待男友的朋友。只不過兩人都不愿意公開罷了……”
“對了,”吳端想起了之前的一處漏洞,問道:“李偉鵬的舍友都說不知道他整容失敗的事兒,這怎么說?”
“他們解釋說,是聽酒吧老板說了才知道那是整容失敗——當(dāng)然了,酒吧老板的話,他們也并不全信。
李偉鵬活著的時候,他們也表示過關(guān)心,但李偉鵬一直搪塞,說鼻子上的潰爛是正,F(xiàn)象,所以這些人……畢竟只是普通朋友么,就沒再關(guān)注了……”
“所以……自殺?”
吳端嘆了口氣,顯然并不想接受這一結(jié)果。
這時,貂芳敲了下門,一邊往兩人跟前走,一邊道:“桌布角指紋比對結(jié)果出來了,上面有李偉鵬的指紋,笑笑幫忙做了3D建模,推論是:李偉鵬的確隔著桌布角完成了握過一把形死匕首手柄的東西!
吳端和閆思弦對視一眼。
自殺,這是板上釘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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