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連翹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姿勢不對，看了我們一眼后，繼續侃侃而談著關于的審核機制設定上的想法，而杜小宜又不好直接阻止或者暗示褚連翹，只能橫眉豎眼的過來瞪著我警告，示意我不許再看褚連翹那里了。

    我訕笑著，只能把視線盯著茶杯里的茶葉，聽完褚連翹關于審核設定的想法，倒是覺得她們考慮得挺周到，這樣可以最大程度上，讓自己的平臺比其他的平臺風險更少。

    “但是我也有個顧慮，說出來你們參考一下。”我皺著眉分析道，“現在的大部分平臺，之所以能夠迅速地火起來，其中少不了一部分迎合了低俗群體的心理，如果完全隔絕了低俗群體的話，那流量很難爆起來吧？這樣的話，投入和到時候的收獲，會不會形成反比？”

    杜小宜接了這個話題笑道：“那你問對了，其實我們的設想是，不需要去迎合低俗的口味，我們把檸檬……哦，這個是暫定的平臺名，我們對檸檬的設定為文藝、娛樂、生活風，但凡是那些文藝有情懷有內涵的視頻，一縷給推薦位，娛樂版塊的審核力度最嚴，防止低俗和低胸的風格泛濫，另外比如匠人、科技、才藝和生活中任何有意義的才華展示，第一個火起來的視頻，我們都會給予獨家的標簽，這樣一來的話，如果后面的模仿者都會標注模仿的標簽，這是對于知識產權的尊重”

    “另外的設定就是，對于匠人、科技和才華類有專長的一些號，我們可以簽約下來，將接廣告的業務直接買斷，這樣可以避免許多惡俗的廣告，直接由平臺篩選安全可靠的商業的范圍，這樣的好處可以避免一些作者為了利益而胡亂的發布那些不堪惡俗的視頻博取流量，這是最為苛刻的一點！”

    我皺著眉道：“可如果這樣一來，損失掉的作者一定很多。”

    “所以啊，這是獨特的一面，只做簡約精致的，不做低俗隨流的，確保視頻內容的新鮮和精選，發掘生活中更多的才藝者，把這個當做情懷……”杜小宜和褚連翹對視一眼后笑道，“我們覺得，這樣的平臺不是沒有機會，等到平臺百花齊放的時代來臨時，反而會更有機會才是，劣質的總歸是劣質的，我們始終做精致的東西，相信能夠擁有最固定的流量！”

    我皺著眉沉思，過了半晌才嘀咕道：“這倒不失為一個想法，可是在沒有流量的前提下，這些都是美好的設想，如果最終沒有流量的話，怎么辦？”

    “這個我們也考慮過了！”杜小宜和褚連翹同時開口，杜小宜讓給褚連翹說，褚連翹盯著我笑道，“我跟小宜的想法是，初期平臺發布后，會由我們親自把關，以及邀請的文藝咖到現有最大的一些平臺去挑選那些在其余平臺上，以才藝而具備流量和知名度的作者，邀請他們過來簽約，這樣的話，可以確保初期的視頻，都是獨特而具備觀賞性的……慢慢的打開流量通道！”

    我點了點頭：“所以這就是你們初期設想的，每年至少需要投入三個億的原因所在？”

    “對的，因為這樣的原因，初期燒錢的數額肯定是海量的！”杜小宜苦笑道。

    “但是一旦平臺具備了一定基礎的流量，我們可以把廣告業務分流，娛樂公司的業務，其實跟廣告方面是關聯的，我們可以給現有的客戶、和已經在開發的客戶，建議一個新平臺，第一批的客戶，享有一些優惠，這也是一條打開盈利點的方式！”

    “嗯……聽起來不錯！”我點了點頭，卻依舊顯得愁眉苦臉道，“但是三億的投入資金，我只能說現在還辦不到啊，不論是物流公司還是現在這個娛樂公司，加起來的利潤都達不到投入給平臺的標準，有錢當然一切都好說，沒錢是寸步難行的啊！”

    “要不融資吧？”褚連翹說道。

    我搖頭嘆道：“這個項目聽起來很好，一旦融資的渠道，項目的設定一旦走漏出去，跟風者立刻就出來了，資本的力量是貪婪而兇殘的，蜂擁而至會迅速的讓我們自己反而占據不到任何市場和好處，我覺得在初期，平臺沒有推出去的時間內獲取到基礎流量，不要融資！”

    “可是沒錢怎么辦？”杜小宜和褚連翹同時愁眉苦臉。

    我皺著眉想來想去，能夠拿得出三個億的資金，以前的萬家和杜家都可以辦得到，但現在不同了，萬家和杜家都遭遇了一場劫難，而且為了風險的分割，萬嬌嬌把資金放到了貿易和投資公司上去，杜杰彬的錢可能會更多的用在清塘鎮的資源整合上，他們的錢都暫時不能要！

    可是如果不找他們，還有誰能夠拿得出這么多錢？

    我皺著眉想了很久，覺得也許只有葉家能夠拿得出這筆錢，但葉淺茗還是葉晴歌，我還拿不定主意，葉晴歌的錢不是那么好拿的，葉淺茗是純粹的商人角度，如果她入資的話，很有可能會占據比較多的股份數額，在平臺沒有發布和盈利條件的前提下，葉淺茗占據的股份份額越多，意味著她想要分割的蛋糕也就越多！

    娛樂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經被葉淺茗拿到了，那么項目，勢必要獨立出娛樂公司去，否則以現在的股權結構，等于葉淺茗憑白還能夠分享到的項目份額。

    錢的問題，聊到最后也沒有結果，但如果不想項目擱淺，別人拿出這樣的創意之前，在六月之前，必定要推出檸檬。

    杜小宜和褚連翹一直到深夜還沒吃飯，我只能開著褚連翹的座駕，陪著她們兩個去吃夜宵。

    而此時同樣的夜空下，葉家的大院里。

    已經是走到了生命盡頭的葉家老爺子正在跟恨了自己多年的小女兒坦述著自己內心的遺憾以及歉意，興許是年紀大的原因，流了一些眼淚，心腸也柔軟下來，想起了過去的種種，對于小女兒葉晴歌的驕縱和偏執，反而覺得釋然了。

    同樣的，葉晴歌的心里也不好受，多年以來一直對于當年那個雨夜里，父親閉門不肯見自己，以至于自己心愛的男人入獄、身邊的人幾乎死絕，而感到怨憤。

    但這個世界上，最無法改變的是血濃于水的牽連，最讓人動容的也是親人的淚，當已經老朽不堪的父親站在自己面前，老淚縱橫的說出他的歉意，說出自己的生命已經所剩不多的時候，仿佛所有堅硬的憤恨和情緒，都被擊潰了。

    她恨他，但不會恨他去死！

    她跟他只是在人生觀和看法上不同，不意味著她不承認他是自己的父親，在父親感概當年的同時，葉晴歌也想起來了自己小時候騎在父親肩頭歡笑的那些歲月。

    是啊，三十多年過去了！

    時間改變了原本的生活軌跡，看著眼前消瘦到顯得傴僂的父親，葉晴歌擦干凈了自己的眼淚，整理著自己的儀容，恢復成鎮定的模樣盯著他，苦笑道：“你去治病吧，我不再恨你，但我還是會證明我自己的。”

    老人搖了搖頭：“你不需要證明什么，爸爸已經懂得你的感受了，在生死面前，除了人的真實情感外，一切都不是大事，你喜歡那個臭小子，那就繼續喜歡下去吧，爸不再攔你了，如果他愿意出獄的話，你想讓爸爸做什么，爸爸幫你去開口……”

    葉晴歌神色微微動容，情緒復雜至極的盯著面前這個突然間變得千依百順的老人，他的眉眼柔和充滿著慈愛，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自己抬頭看著他的時候一樣！

    所不同的是，葉晴歌現在是俯視著，她長高了，他卻已經傴僂到顯得矮小。

    “不用了，如果你還想做些什么的話，那就請你多活一些時間！”葉晴歌嘆了口氣道，“你了解他的，他如果接受我的幫助，這些年我就不會一直得不到辦法了，但我相信他，也請你相信他一次，他不是你眼中的臭小子，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豪杰！”

    老人淡笑著微微瞇了一下眼睛：“所以，你才跟林修那個小子走近，你認為這個年輕人，也是一個可以改變格局，對獄中的那個臭小子產生影響的人嗎？”

    “你都知道？”葉晴歌微微動容。

    “你的事情，我都在關心……”老人的眉眼里，滿是寵溺神情。

    “林修是不是那樣的人，我們拭目以待吧。”葉晴歌忍不住眉頭挑了一下，“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從來不錯……”

    葉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伸手過來，在葉晴歌想要躲避的表情下，蒼老的手終于撫摸在了她的頭頂，仿佛這一刻得到了極大滿足似得，眼神里散發出了欣慰的光芒，笑道：“爸爸這一次信你了，寶貝……”

    時光倒轉，這一句寶貝讓葉晴歌忽然間仿佛回到了童年，那是已經被她塵封許多年的溫柔回憶。

    葉晴歌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那個爸字差點脫口而出，但到最后卻咬著唇壓回了喉間，因為她忽然想到，據說很多老人在臨死前如果得到了自己心底想要的東西，就會立刻失去對于人間的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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