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林月季的眼珠子轉了轉，估計是在想，該怎么回答。

    林建國瞇眼笑：“要是還疼，讓護士姐姐再給你打一針。”

    “不不不，我好了，我要回家。”

    林月季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她下床的時候，兩條腿垂下來，故意要去踩林清梔的腳，林清梔往林建國身后一躲，她踩了個空，光著腳丫子踩在了地上。

    “地上涼，不能打赤腳的。”

    沈玫趕緊捧住她的腳丫子，給她穿鞋。

    “媽媽的小乖乖，昨晚可把媽媽嚇死了，你要是有啥事，媽媽也不想活了。”

    女人家就喜歡講這些唉聲嘆氣的話。

    林建國止不住搖頭：“大早上說什么死不死的，孩子沒事就好，回去休息，這一晚上就操勞壞了。”

    **

    好容易出了院。

    林建國休息了半天，下午還是照常上班去了。

    這一上班不打緊，剛進局里，就說副局長找他。

    林建國緊張起來，未必是自己今天早上還沒請假的事兒，讓領導知道了？

    文化局副局長辦公室。

    林建國緊張再三，還是鼓起勇氣邁進去，敲了敲門。

    “請進。”

    得到首肯，林建國走進來。

    副局長越泰坐在辦公桌前，身后是一排紅漆木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

    桌上摞著高高的文件，旁邊放著一個鋼瓷，蓋子放在一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茶葉在水上漂浮，陳舊生銹的筆筒里有三支筆，一支申城廠里生產的英雄牌鋼筆，一支圓珠筆，一支鉛筆。

    鉛筆用得只剩下半截了，按照林建國那個視線看過去，只看得到頭兒從筆筒里冒出來。

    男人身后墻壁上掛著幾面錦旗，錦旗上寫著無產階級先進文化主力軍，個人先進勞動模范，還有杰出無產階級革命者，以及幾枚勛章。

    “局長，您找我？”

    林建國唯唯諾諾。

    越泰抬起頭，眼睛透過鏡片掃了他一眼：“嗯，林建國同志，找你來，主要是問一下你家里的情況，最近家里怎么樣？”

    “家里？”

    林建國微微愣了一下。

    越泰抬手：“坐。”

    林建國順勢坐下。

    “是，你家里現在有你愛人，還有兩個女兒，日子過得怎么樣，作為領導，當然應該要關心一下。”

    越泰說話很官方。

    林建國一五一十道：“還行，愛人身體健康，孩子也聽話。”

    他心里捏了把汗。

    是不是哪個小人知道他們夫妻不和睦，吵架冷戰了一個多星期，跟領導打小報告？

    還是昨天動靜鬧大了，大院兒里誰把自己家出事兒的消息，在單位里說了？

    林建國開始在腦海里搜索人選，平素跟他不和睦，又住在一個地兒的……

    “哦，那就好，你大女兒上次的戶口辦了是吧？”

    越泰假意順口問。

    林建國一下子緊張起來，大女兒？

    莫非……

    “是是是，上回辦了。”

    “辦了就好，這樣一來，上學就容易多了，打算讓你女兒上哪個學校啊？”

    越泰端起桌上的鋼瓷，吹了吹上面的茶葉沫子，慢慢啜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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