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梔……

    越湛吹了吹桌邊的煙灰，他回憶起當(dāng)初和她同住一屋檐下同桌吃飯的場景，她亦是吹了吹燙人的熱湯，水氣氤氳的，美得仿佛江南煙雨畫中人。

    有很多回憶是抹不去的。

    有很多人更是難以釋懷，放下。

    他狠下心沒有繼續(xù)在人海茫茫里尋找她，可是無數(shù)個夜晚，她卻隨風(fēng)入夢來，在那個寂靜的夏夜里，無聲地睨著自己，眼神空洞得不像活在人世。

    原來僅僅想知道一個人的生死，也是一種奢求。

    他***著桌上的煙灰，像***著少女清瘦的側(cè)臉，他的清梔，被他打了兩巴掌，倒在角落里不敢說話的清梔，只是一個夜晚，就人間蒸發(fā)了這么久，漫長得像半個世紀。

    她不該出現(xiàn)的……

    原來還活著……何必要出現(xiàn)呢？

    **

    林清梔下午訓(xùn)練的時候暈倒了，汪排長趕緊把她背到醫(yī)務(wù)室，又通知越指導(dǎo)，這可是越指導(dǎo)交代要特殊照顧的新兵。

    她蜷縮在醫(yī)務(wù)室的單子架子床上，用被子蒙著腦袋，冷汗一茬兒一茬兒冒。

    她是裝暈的，目的只是為了……

    外面響起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似魔鬼似爪牙的步伐，那么熟悉。

    女孩躲在被子里閉上眼，忽然后悔不迭，她不該裝暈的，把他引過來，萬一繃不住露餡兒了怎么辦？

    越湛站在門口還沒往里間進去，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啪地一聲，小戰(zhàn)士在他面前敬了個軍禮，：“報告，大隊長請您過去開會，召開緊急行動！”

    男人猶疑地看了白簾遮掩的里間一眼，無奈轉(zhuǎn)身離開。

    林清梔松了口氣，心中篤定，那就是男人無疑！

    他居然……居然來春城了，上回自己做噩夢，夢見有個人往自己嘴里塞蘋果，還問自己好不好吃，十有**，也不是夢！

    想至此，女孩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林清梔按兵不動三五天，一直伺機逃跑。

    這一天終于讓她等到一個機會。

    “明兒我要跟指導(dǎo)員大隊長出去展開一場軍事行動，我們的訓(xùn)練暫時中止，你好好養(yǎng)好身體，回來我們加大訓(xùn)練。”

    汪排長命令道。

    林清梔老老實實地敬禮應(yīng)承，心里笑開了花。

    她整天拍這個汪排長的馬屁，他也就天天炫自己跟領(lǐng)導(dǎo)關(guān)系好，隨便說點私事總要扯上領(lǐng)導(dǎo)。

    一會兒跟指導(dǎo)員有個飯局，一會兒跟大隊長有個會議。

    總之，賊幾把愛炫。

    林清梔就這么慢慢套男人每天的動向，終于等到他要離開部隊。

    第二天一早起床，女孩在寢室里哭的稀里嘩啦，拿了把削鉛筆的小刀要割腕自殺。

    幸好被室友拉住，送到值班處那里。

    值班處的人問話，她只哭個不停，再就是說夢見自己家里唯一的哥哥半夜發(fā)病死了。

    他們不放她走，看了她的家庭住址，把住在她家附近的郭永強給喊過來給她做思想工作。

    林清梔一看見郭永強，就哭得死去活來，一抽一抽的，非說夢見她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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