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卓得了長陽真人的授意,輕松便開啟了天機洞的封印。
一進天機洞,他便不由得眉頭緊蹙,不得不運轉真氣,緩解威壓。洞內靈氣涌動,如同狂風一般,其體力真氣竟有外泄之相,他心中一驚,忙凝神固守,防止真氣外泄。
越向里行,壓力越大,靈風也越強,到后來竟要運用七成功力抵御。
經過這兩年的歷練,元卓本以為大有長進,可以再與肖逸一較長短。但到此時,還未見到肖逸,心中已升起一股挫敗感,知道自己與肖逸之間仍舊存在著莫大的差距,難過道:“他已經能與龍神面對,而我卻還在與無名峰的妖獸為伍,此生怕是”
想到此處,當真悲戚之極。不過,元卓自幼受長陽真人熏陶,并非易于低頭之人,心志甚堅,當即把頭一甩,又想道:“他現在強又如何?待我與湛天劍合二為一,達到天人之境,終究能趕超他。”
隨機又想道:“也不知道師祖是怎生想的,道家大難在即,卻讓他到天機洞中歷練,當真不公平。而且,他遲遲不出來,耽誤龍神時間,若是耽擱的久了,道家豈不損失慘重?”
在元卓心中,道家乃是無上所在,即便面對天下群雄,也能堅持不敗。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道家已經是一片哀鴻,到了滅門的境地。
元卓還自顧自地想道:“此次,看我如何將龍神請出,抵御外敵。從此之后,人們便會知道,我才是道家的功臣,肖逸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家伙罷了。”
他越想越是開心,不禁喜形于色,笑出聲來。而就在這時,卻聽到晴天一聲霹靂,一人厲喝道:“元卓醒來!”
其聲蘊含了強烈的靈魂之力,一聲之下,令元卓髓海震蕩,久久不能平息。元卓大驚,立時從冥思中醒來。因為此聲太過熟悉,在髓海仍舊大為波動之際,他已怒火中燒,切齒道:“肖逸!”
然而,當其凝聚心神,看清眼前事物時,不禁一愣,更為吃驚。
只見自己已經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中,周身的白霧如浪涌動,不斷撲面。每次撲面過后,其頭腦都倍感眩暈,一陣迷糊。若非刻意抵擋,只怕要昏睡過去。
這時,他才知,自己在進洞時受了白霧影響,不知不覺間著了道,若非肖逸將其喝醒,只怕要就此沉淪在冥思當中。
不僅如此,在其前方不遠處,只見肖逸閉目立在白霧之中,一動不動。其身周縈繞著一層濃重的白霧,如同蠶繭一般將其完全包裹,使其身形也變得模糊起來。
洞內靈風涌動,狂風驟雨一般全都進入肖逸體內。但那白霧根本不受靈風影響,自顧繞著肖逸不斷旋轉增強,每旋轉一周,裹在肖逸身上的濃霧便厚重一份。肖逸身體微顫,顯然在極力相抗。
數息之后,肖逸才漸漸穩住身形,那白霧似乎無懈可擊,旋轉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元卓并非蠢人,雖不知二者拼斗的內情,但明白肖逸是為了將他喚醒,才導致分心,使白霧有了可乘之機。
看到此景,元卓頓感慚愧。
眼看肖逸被困在白霧之中難以脫身,元卓再顧不得計較二人間的恩怨,左右一看,見并無外人,便祭劍而出,欲上前幫肖逸脫身。
這時,肖逸卻張口道:“且慢!”
元卓愣然,停步不前,詢問道:“這些白霧是什么東西,為何能迷人心智?”
肖逸仍舊閉著雙目,顧不上回答其問題,先喝令道:“你不可往前,趕快凝神守一,護好泥丸宮。”
見元卓照辦,才道:“這些白霧本是混沌之炁,但因為和龍魂糾纏時日太久,已經成了龍魂的一部分,龍魂可以隨意通過白霧來發動靈魂攻擊,自然可迷人心智。”
元卓一愣,隨即質疑道:“龍魂?你是說無上龍神?”
肖逸道:“不錯,正是道家供奉了三千多年的龍神。”
元卓聞言大驚。在入洞之前,他還指望龍神能夠出山相助道家,這時卻見肖逸在對抗龍神,而且剛才他也險些著了道。
若是在此之前,他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助龍魂。但是想起長陽真人的叮囑,以及剛才的經歷,在龍神和肖逸之間該如何選擇,登令其感到迷惑。因心緒不平,心神立時激蕩起來。
肖逸感知其情緒波動,立時大喝道:“不可分心!龍魂乃是魂靈之體,無法走出天機洞。他正在奪舍我的靈魂,欲占我軀體,你當萬分小心,不可讓其有可乘之機。”
“奪舍?”元卓心中更驚,一時更是難以凝神。
奪舍乃是截教秘典中一種借尸還魂的法門,曾記載于道家典籍中。因其做法歹毒,有違天道,被道家列為禁術,已然封存。元卓雖不知奪舍功法,但對奪舍之意確是十分了解。
就在這時,卻見白霧涌動,忽然幻化出一只龍頭的形狀,輕蔑道:“本神雖然只剩下一縷魂魄,但也不是任何凡人之軀都能承受。此子靈魂資質一般,髓海狹根本容不下本神之魂。本神豈會費力奪舍于他,真是笑話。”
聽到龍神發話,元卓先是一種莫名的激動。但是聽罷之后,又羞又怒,立時對龍神的好感銳減,也開始相信了肖逸之言,只是心中仍舊不明白,作為被世人敬仰的龍神,理應盡神之職,撫恤萬民才是,怎會作出奪舍這等卑鄙的行徑?
卻聽肖逸反譏道:“到了這時,你還能自命清高嗎?”頓了頓,道:“你的靈魂雖然強大,但要侵入我的髓海,只怕一時無法得逞。經過三千年消磨,混沌之炁已然不純,你的靈魂也變得越來越弱。你若想盡快離開此地,尋找延年之法,唯有奪舍無靈魂修為之人。你以為你還有選擇嗎?”
“肖逸在教唆龍神奪舍我的靈魂?”元卓聽罷,心頭暗驚。他雖然年紀不大,但自幼在九州歷練,也知人心可怖,不可不防。肖逸為了活命,教唆龍神奪舍其靈魂,再正常不過。他警惕之心大起,便悄悄移動腳步,慢慢向后退卻。
龍魂似乎被激怒,白霧突然翻滾,向著肖逸席卷而上,再次加大攻擊力度,譏笑道:“你不過是仗著法寶厲害罷了,再過片刻,那法寶便會失去效用,屆時你以為你能抵得住本神的靈魂侵襲?”
白霧如練,連綿不斷,層層纏繞在肖逸周圍。肖逸的身影已然極為模糊,幾乎看不清楚。
所有白霧聚向肖逸,元卓身周的白霧便淡了許多。元卓趁機后撤,已然擺脫了白霧糾纏,正想轉身奔出洞去,忽聽肖逸大喝道:“元卓動手!”
元卓下意識地祭出湛天劍,但隨即一愣:“動手?”洞中除了白霧,還是白霧,根本不見龍神真身,向何處動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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