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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銘哲走后,肖逸靜思片刻,坦然道:“事已至此,多想亦是無益。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有一線生機,就不可放棄。”
之后,肖逸夜以繼日地奔波于奇石峰和朝陽峰之間,反復交替修煉著陰陽真氣,除了在往返路上做一些思索,已然無暇再去領(lǐng)悟道法。此時,他方理解了胖廚師所講,一旦開始修煉道術(shù),就會沉迷其中,忽略了道法修為。所幸他在接觸道術(shù)之前,先修習了道法,這才能憑借豐富的道法,輕松化解一些修煉中遇到的問題。道法的用,逐步顯現(xiàn)出來。
將近一月光景,肖逸體內(nèi)真氣幾乎增進一倍,修煉速度之快,令他自己都感到驚訝。因不懂吐納之法,也不知自己處于道術(shù)的哪個階段,只要能不斷地吸收靈氣,他就不停地修煉。但是他知道,不論“五心向天”打坐法還是華陰術(shù),都是初級功法,總有一天會再次遇到瓶頸,所以一有閑暇,就反思和探究著修煉訣竅,想從中有所突破。
這日,去往石洞的途中,肖逸一邊走,一邊感受著真氣的流動。中丹田諸脈,已然被封印的純陽真氣灼燒損傷,時有隱痛之感。他撫著胸口,嘗試以心之力感受純陽真氣的流動。這一探之下,頓時令他驚駭失色。但覺這股真氣純正如熾陽,密致如稠粥,自己那點真氣與之相比,好似滄海一粟,孱弱無比。未修煉之前,只知道這股真氣甚是純正,如今才知道這股真氣竟純正到如此地步。
他突然意識到,這股真氣既是禍根,也是財富。如果運用得當,自己的內(nèi)功將突飛猛進。可是要如何挖掘這筆財富,他一時還拿不到主意。
兩個時辰之后,修煉已畢。此時,混雜真氣處于陰盛陽弱之勢。正要起身時,看著不遠處那些截教弟子的遺骸,突然心機一動,又重新盤膝坐好。他屏息凝,細細內(nèi)視體內(nèi)真氣流動,但覺混雜真氣每次接近純陽真氣時,純陽真氣都會有所波動,意欲沖破禁錮。
肖逸心道:“不破不立,固守現(xiàn)狀,倒不如孤注一擲,冒險一試。”于是乎,他便試著將封閉的穴道從外側(cè)打開。銘哲道者以藥物之力,暫時封印了血脈,令純陽真氣無法沖出。但是要用自身之力從外打開,卻是不費吹灰之力。穴道剛打開一線,純陽真氣立時如決堤洪水,洶涌而出。即使他胸中有數(shù),早有準備,及時重新關(guān)閉穴道,涌出的真氣也是異常兇猛,瞬間把混雜真氣沖撞得四處逃竄。而被封印的純正真氣一放一收,也打破了平靜,如波濤澎湃,一起一浮,攪動得肖逸心難寧。
此時,內(nèi)憂外患,情形十分惡劣。肖逸以一半心控制著純陽真氣,防止真氣外泄,另一半心引導著混雜真氣與純陽真氣緩緩接觸融合。這是對心之力的嚴峻考驗,其間之難處,非常人所能處置。肖逸明白,越是這種緊要時刻,越是要心如止水,不可自亂陣腳。
只見肖逸臉色一會兒紅如火炭,一會兒青如凝鐵,汗流如注,衣如水洗。但是其情卻是異常篤定,連眉毛都不曾跳動一下。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肖逸突然兩手一伸,形似抱月,四周的陰屬靈氣立時風卷狂涌而來,汲取速度如鯨吸牛飲,超往常百倍不止。
這一次修煉并未在數(shù)個時辰內(nèi)結(jié)束,吸收速度也未有絲毫減弱的跡象。一日、兩日……一直到一個月后,速度才慢慢降了下來。
肖逸依舊閉著雙眼,可是臉上卻顯出了著急而無奈的表情。其體內(nèi)混雜真氣依然呈盛陽之態(tài),可是巨大吸力之下,竟無多少陰屬靈氣進入,原來是石洞中的陰屬靈氣已被吸收殆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了陰屬靈氣,就意味著混雜真氣得不到平衡,時間一長,其經(jīng)脈非被損傷不可。中丹田之內(nèi)的純陽真氣不過損傷部分任脈,而混雜真氣卻要損傷所有脈絡(luò),其嚴重性可想而知。
靈氣流越來越弱,正當肖逸苦思對策時,突聞一人陰森森地說道:“好你個臭小子!”
肖逸一驚,尋聲望去。但見截教弟子遺骸之中,赫然坐著一人。這人穿著同其他遺骸一般的衣服,不同的是,皮肉全乎,乃是一個真人。肖逸心中犯疑,卻不敢造次,試探著問道:“前輩何時到此,小子可有得罪之處?”
那人嘿嘿一笑,道:“得罪?老夫的命都快被你吸沒了,豈是得罪這樣的小事?”
肖逸心中咯噔一下,再凝一看,但見其臉色發(fā)青,非正常人色,訝然道:“前輩是截教之人?”
那人笑道:“小子有些眼力。截教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難得還有人記得。”后半句話雖是嘆息,但是語氣并無哀怨,倒有幾分灑脫。
肖逸也心有所感,道:“有破即有立,有生即有死。截教生,是從破到立;截教滅,又是一次從破到立。截教雖逝,然則破立衡然。”
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說的好。截教滅了,截教之道還在。闡教那些牛鼻子想滅也滅不掉。”又道:“小子對截教之道的悟性倒是不低,只是這破立是相對而言,不可一味求破。”肖逸點點頭,頗為受教。
那人突然將手一伸,一柄魚腸小劍懸浮在其手掌上方,而后說道:“小小年紀,有此悟性,委實難得。老夫當年就是悟不到這一層,仍然墮落于世俗成敗,咽不下這口氣,才將一縷魂魄祭煉在這柄通天劍內(nèi),茍延至今。”
肖逸心道:“果然不錯。”口中道:“往事已矣,前輩何必掛懷。”
那人點點頭,忽然盯著魚腸小劍,道:“這柄通天劍原是截教創(chuàng)教真人通天教主的護身法器,傳承數(shù)代,最終交到我手中。”然后轉(zhuǎn)頭看著肖逸,繼續(xù)道:“這洞中的陰氣皆是我等精魂所化,你既悟了我截教理論,又吸收了洞中陰氣,也算與我截教有緣。今日,我便將此劍交付于你,望你能好生保管。”
但見那通天劍黯然無光,無絲毫顯眼之處,但是肖逸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道:“前輩厚愛,小子感激不盡。只是剛才聽前輩說,前輩乃是祭煉在通天劍內(nèi)的,這劍給了我,前輩將去何處?”
那人笑道:“此中陰氣愈發(fā)稀薄,我也維持不了多久了。既隨風來,且隨風去吧。”話罷,將手中小劍一拋,向肖逸直直飛來,眼看便要刺中其胸膛。
肖逸大驚,剛要舉手格擋,突聽腦海中一個聲音喝道:“平心靜氣,謹守明。”頓時清醒過來,但覺體內(nèi)真氣灼熱無比,外界再無真氣進入。回思剛才種種,竟是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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